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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中學的校園風景，是令所有中學生都羨慕向往的，這其中最為人稱道的就是學校中間有一個澄清瀲滟的活水湖，名為“清水湖”，取朱熹詩“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的勸學之義。湖里種些蓮花，養群白鵝，湖上架橋，湖邊設亭，充滿生趣。湖的北面有一片寬闊的綠草地，中間零零星星的種著幾棵紫荊，成了學生們課間休息、散心的好去處。

這時候，不知也正在這片草地上，她坐在一棵紫荊樹下，身體靠著樹干一個舒服的位置，睡著了。

一只白貓突然落在了不知身邊，一松口，丟下一封剛才一直叼著的信。

“不知！不許偷懶啦，快起來！”

“唔……”不知努力睜開雙眼，“翡翠今天的聲音怎么這么難聽，是感冒了嗎……”

“我這么有魅力的聲音你居然說難聽，沒品位的人類笨小孩！”唐小白一屁股坐在不知的旁邊。

“唐小白？原來我在這里睡著了，我以為還在家里睡覺呢。”不知揉了揉雙眼，這才算是清醒了，“昨晚讀《山海經》，一口氣讀下來，等讀完的時候天都亮了……對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這封求助信，你快看一下，以本尊的直覺……”

唐小白的話被不遠處傳來的一個女孩的聲音打斷了。

“不知——原來你在這里！”

那個歡快的聲音正是屬于小夜的，她快步來到不知身邊。不知連忙在她發現前將那封求助信藏在了袖子里。

“我知道，啦啦隊又要訓練，又害我丟下你一個人在這里發呆……”小夜穿著啦啦隊的制服，滿臉的汗水，蹲下身來，她突然眼前一亮，“哇——哪里來的貓貓，好可愛！”

話沒說完，唐小白已經被小夜一下子抱了起來，根本沒有表達不滿的機會。

“呃……這個、這個就是我經常給你提起的‘唐小白’。”不知很清楚小夜對這些小貓小狗的最沒抵抗力了，所以要從她手上“搶救”出唐小白有一定難度，更何況，這時候又有幾個啦啦隊的女生圍了過來，唐小白的幾聲沒有力度的抗議，很快淹沒在那些女生們“好可愛啊”、“真漂亮”、“讓我也抱一下”之類的驚叫聲中。

不知只好走到一邊，拿出剛才那封信，開始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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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草地的另一個角落，有個女生也獨自坐在樹蔭下。

她的膝蓋上放著一本書，封面澄碧如海。她細細地翻著書，摩挲著書頁，與其說在閱讀，更像是在回味、在緬懷……

一雙女孩子白皙的手在書桌上向她推過來一本翻開的書，封面澄碧如海，“小晴你看你看，這寫得多好，多細膩呀——”那個女孩開始情不自禁地念道：

“‘為什么……為什么要改呢？’他應當可以聽見我的心跳了，那心跳已經震動了我的耳鼓。

‘只要我們愿意，很多事都可以改變的！’他的聲音溫柔的漾著，然后，他的雙手落在我肩上，將我扳過身，面對著他，他的眼中滿是柔情：

‘開了學，我得回臺中去，讓我好好看看你！碧紋！看著我……。’

我不由自主的迎視他，突然－－時間、空間、風聲、雨聲都停息了，我所有的思緒，也停息了。他不再說話，我也閉著嘴，他不動，我也靜止著，而這一刻，只這一刻，是如此寧靜、美好……”

那女孩念完這段，看著小晴，原本溫馨的神色中浮出一絲憂傷，“只可惜，那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恬靜。他們不知道，什么事情在等待著他們……”

“小晴！”一個真切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打斷了小晴的回憶，卻又似乎帶來一絲幻想。她猛然回頭，不遠處正向她招手的那個人卻不是她期盼中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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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忘恩負義、見死不救的人類小孩！看見本尊身陷困境，居然袖手旁觀！”唐小白火冒三丈地急走在路上。

“難道我理解錯了嗎？”不知一邊小跑幾步跟上，一邊無辜道。

“理解錯什么？！”唐小白頭也不回地邁著方步。

“難道剛才你不是為了給我爭取時間讀信，所以才不惜犧牲，挺身而出，引開小夜她們的注意力嗎？”

“咳——咳！”唐小白記得上一次有這種說不出話的感覺是吃魚的時候給卡到魚刺了，心想：有時候太笨的人類小孩也跟太聰明的一樣不太好對付。

“話說那封信……信里面提到的那個女孩子，我好像認識呢……”

“就是知道是你們學校的小孩，才交給你負責的！本尊很英明吧！”

“不過，那封信……總覺得有點不尋常……”

這時，不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吠，引起了不知和唐小白的注意。抬頭看去，原來一個女孩牽著狗，正迎面走來。那女孩披肩的長發，纖細的身段，顯得很柔弱；相形之下，她帶著的那只大型犬，身型矯健，四肢有力，優雅而小心翼翼地跟她保持著步調的一致，給人的感覺就像騎士的白騎，甚至就是守護在公主左右的騎士本身。

“是阿笨？”不知很快認出了那只狗正是之前遇到過的斗牛梗阿笨。

阿笨顯然也認得不知和唐小白，女孩一脫手，它快步跑到不知的面前，仰起頭，搖著尾巴。

不知看見阿笨基本已經康復，而且居然還記得自己，高興地彎下腰來，摸著阿笨的頭。

“真的很抱歉，我沒有牽勞。”女孩追了過來，陪著抱歉的笑容，“不用害怕，它很溫順的。”

不知看了一眼唐小白，“它……我聽說這附近有一只挺身保護街坊不受野獸傷害的斗牛梗，是它嗎？”

女孩聽不知這么說，雙眼中頓時浮現出滿滿的欣喜和感激，就像蒙冤的人得到支持，“是它，它開始還被冤枉成傷人‘真兇’了，后來幸好有人替它澄清了，不然我就會失去它了。只是，真不知道它哪里來的勇氣，竟然離家出走，去跟野獸搏斗。”女孩一邊說，一邊摸著阿笨的脊背。阿笨低聲叫了幾聲，好像是在回應著。

養狗的人都知道，遇到跟自己同樣喜歡狗的人，總會忍不住多聊幾句，據說就跟媽媽們的共同話題比較多是一個道理。之后，女孩帶著阿笨，跟不知道別離開。

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唐小白一躍跳上不知的肩膀，耳語了幾句。

“等等！”不知追上了女孩和阿笨。

女孩驚訝地回過頭來。

“阿笨剛才說……哦，不，我想，它之所以那么勇敢地挺身跟野獸搏斗，乃至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是因為它擔心它所在乎的人會成為下一個被襲擊的目標，它隨時準備著用生命來保護她。”

女孩看著不知，呆立了片刻，雙眼瞬間滿溢了淚水。

夕陽照在他們的身上，暖暖的感覺，透過衣服、透過肌膚深入到比心臟還深的深處。那個無法言語的騎士一直默默地守護在他心目中唯一的公主的身邊，付出著最謙卑的忠誠和最奮不顧身的武勇，直至他生命中的太陽不再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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