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唐瑾宴說來,蘇府上下都沒有見過她,或許可以以其他名義進去,查看布防圖的下落。
她不顧南宮蕭瀾勸阻,扮成常年混跡這附近的乞兒,她說打聽到的情報便是,這蘇府每每有乞兒進去,都不會阻攔,旁人也每每夸贊蘇府做好人好事,但只有內部人所只,全是營銷營費罷了。
剛進去,唐瑾宴就被蘇府下人白了一眼,像是在說,哪來的乞兒,臟死了。
隨意地拿出數盤余光華,遮掩掉腐爛散發出的氣味,撒上齊味齊嘗食之,色澤誘人,像是新鮮飯菜一般。
唐瑾宴:老娘穿越前就識得多種氣味,混合雜亂依然如此,看來收了臟銀子,還是如此,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唐瑾宴的眼神凌厲,左右遠望,心底疑惑,為何沒有加強防備?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把太子放眼里?
她躡手躡腳穿過圍墻,來到一處比較舊的宅子,墻皮早已脫落,除了門把手,其他地方早已布滿蜘蛛網以及蟑螂,老鼠。
“看來這宅子許久未有人住過。”唐瑾宴說著便躲在一旁的竹子樹旁。
“唉,這次老爺也不知如何罰他。”
“老爺如何罰里面的人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若是太子知道此事會不會趕盡殺絕,連我們這些下人都不放過。”
“別啊,一人得罪太子,全府都得死,跟著這老爺,唉……”
婢女們小聲議論,唉聲嘆氣的。
原本就是想進府里役工補貼甚助,卻沒料到會有如此之事。
近期知道些內幕的都已經告老還鄉,或以不孝,不勤等罪名逐出蘇府,大部分還是那即將枉死的冤魂。
唐瑾宴四處觀望,以為沒人知曉她在此處,卻不知身后就有一雙眼睛盯著。
她穿著水藍色素雅的衣裳,衣裳上點綴著淡粉漸變色梅花花瓣,頭上戴著銀色珠釵,配上極小聲的鈴鐺,清新脫俗。
那鈴鐺是她生母留給她的唯二遺物,她一珠釵放在宅子里,一珠釵則戴在頭頂上裝飾,也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為了眼前的利益而放棄更長遠的,男人永遠靠不住。
還有更重要一點便是為生母手刃這一家。
她為何在此?蘇錦棉沉思著,是來帶走他的?
前世有緣與她見過一次,遠遠瞧見,她當時是個任人欺辱的,不敢反抗的嫡女,穿衣也沒品。
她想會兒,瞧著唐瑾宴的衣裳,雖外面包裹著乞兒的衣裳,破破爛爛的,卻不小心露出的衣角讓蘇錦棉遠遠看去就覺得價值不菲。
唐瑾宴悄咪咪地走到宅子處,看門的侍衛早已不見。
“何人?”下人驚嚇道。
“是本小姐,一會不見,被關這了。”唐瑾宴伸直背,蹲下去,試探道,“你說,布防圖在何處?你們老爺是誰?”
唐瑾宴見他死到臨頭還不說,直接塞了塊破布在他嘴里,隨手拿起柴火,狠狠抽打在他的臉上,“說不說!!!”
她壓低了聲音,但不妨可以聽出她語氣中夾雜著不耐煩。
過了半晌。
唐瑾宴打累了,順來他的椅子,吩咐他擦干凈,一個二郎腿坐下,甩下足足有六尺長的柴火,撬開他的嘴,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說你,早點說,就不用受這苦了。”
唐瑾宴緩了緩,手中的柴火在他身旁轉了數十圈,時不時敲打一下他。
他表面上強裝鎮定,實際內心在祈禱,這女人,好可怕,不就說她應該回去相夫教子嘛,都跟到這來,還謊稱自己是小姐。
他臉上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蘇府老爺子的侍衛,前幾日奉命前去太子府偷盜布防圖,卻不料被太子發現,而且,這布防圖并不在你身上。”
“或者說,你只是你們老爺的一個替死鬼,你偷盜出來的布防圖是假的,真的早就被太子所發覺藏好。”
蠟燭被寒風透過破舊的門縫吹得若隱若現。
“這后宅蠻大的,為何許多處都是如此荒廢?還無人看守?”
唐瑾宴越發覺得陰森,卻是晝日,也不知道南宮蕭瀾那邊如何。
她不由得擔心起南宮蕭瀾那邊的情況,若是進行不順利……
唐瑾宴問道:“蘇府的蘇老爺,是不是兵部尚書?”
在查找卷軸時發現模棱兩可的答案,始終沒有下文,兵部尚書在朝中勢力雄厚,屬于正三品,要金銀有金銀,吃穿不愁,也有一定的兵權,為何……私盜國庫?
還有什么秘密?其他兩家蘇府又和這有何關聯?
陳野秋嘲諷道:“您大小姐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查出來了嗎?還問我一個下賤之人?”
“你也知道你是下賤之人。”說完,唐瑾宴變了種法子逗陳野秋玩。
只見她把柴火周圍插上刺,點燃火把,瞬間蔓延柴火,她狠地抽打在陳野秋的身體上,方才的傷口又被燙到裂開,火漸漸從他的衣裳外蔓延到全身。
唐瑾宴見狀潑了盆冷水,澆滅火焰,冷熱交替,皮膚帶有裂痕,傷痕像是被撕扯一般,也像被野獸生吞。
她的手段在陳野秋看來極其殘忍,看不出任何溫熱,但對她而言,是最簡單,最便捷的方式。
“老爺……老爺是,是當朝的正三品。”陳野秋畏畏縮縮地說道。
此話一出進一步應證唐瑾宴的猜測,她繼續套話道,“那如此,你們老爺為何偷盜布防圖?”
“我呸!!!”陳野秋突然間性情大變,情緒激動地說道,“我們老爺是被騙了,什么布防圖,你覺得一個永貞朝的太子會把布防圖拿出來,還讓我輕易偷盜?”
唐瑾宴:不是他?那門口的銀兩……車軸痕深淺可說不了慌,或許還有隱情?
“哦?居然還有人敢騙堂堂兵部尚書?”唐瑾宴覺得此事漸漸變得復雜,小心謹慎才是接下來該做的。
他越說越激動,牽扯到傷痕,肢體變得麻木,動彈不得,“我呸!當日老爺隨著韓……韓……韓枕時去象姑館快活,回來就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嚷嚷著‘變天了,變天了’。”
“象姑館不是男子所在地?那韓枕時又是何人?布防圖到底在何處?”
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讓陳野秋覺得心累,他一直想知道唐瑾宴是如何進來的,外面沒有守衛嗎?
他默不作聲,沉思數秒后,眼神中流露出饑渴,“您有藥膏嗎,實在是疼。”
他渾身傷痕深淺不一,時不時咳嗽幾聲。
“……”
唐瑾宴隨手丟了一瓶藥膏在他面前,解釋等她之后調查清楚自然會讓蘇老爺放了他。
陳野秋卻一再拒絕,說出這個秘密,就意味著趕盡殺絕,除非假死才有機會活著,此事涉及的方面太廣,甚至會牽連到整個蘇府。
“為何您進來時沒見到守衛?”陳野秋疑惑道。
“哦?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嗎,你問本小姐?”唐瑾宴歪著腦袋明知故問道。
“回答本小姐之前的問題。”
“象姑館確實是男子出入地,老爺他……他除了喜美人,更喜美男,韓枕時是老爺的故交,老爺平常做副業貳師常常與他往來,老爺平常的喜好他也清楚。”陳野秋松口氣,接著補充道,“韓枕時是商賈之家,京城勢力便多,金銀交易一周便是其他人收益的數月,據說他發展了外面人的客源。”
外面大概率是匈奴了,可他為何會與匈奴結實?
“布防圖并不在我這,我拿回來時給老爺查看過,是假的。”
唐瑾宴不解,“為何要去偷盜布防圖?真的在何處?為何被騙?”
“這……我不知。”陳野秋斬釘截鐵地告訴唐瑾宴,這件事并非他有意所為,蘇老爺也是被陷害的。
“既然是陷害的,為何你剛才說把這件事說出去的都得死?”
“得罪太子是要抄家的,這你不會不知道吧?”陳野秋疑惑地看著唐瑾宴,這女人,腦子不太靈光。
唐瑾宴聳聳肩,并未和他糾纏。
她也在想,為何宅子旁都沒有守衛,還有何人……
蘇錦棉躲在不遠處,清楚地看著這一幕,有意思。
……
蘇錦棉揮手讓奴婢先下去,等唐瑾宴走后,見到陳野秋時,他狼狽不堪,地上的名貴藥膏,一眼望去便是價值不菲,不是一般人。
“小姐!”陳野秋拜見蘇錦棉。
“這名貴藥膏甚是不錯,方才你什么都沒看見。”蘇錦棉冷言冷語對陳野秋叮囑道。
陳野秋剛想開口,被蘇錦棉一個眼神盯了回去,“老娘說過,你什么都沒看見,不要疑惑,外面的守衛自是我調離的,之后蘇家上下都會喪命,我勸你傷養好差不多后,離開這,還有一種方法更妥當,我找個時間一把火燒了這破宅子,你趁亂逃走。”
“被發現了如何是好?”
“廢話那么多,我自會替你打掩護。”
蘇錦棉冷哼一聲,說道,“你方才在說謊,自己老爹什么德行,我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