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大的院落之中,魏雅靖嘴角含笑的在蘇牧的對面坐了下來。
隨后視線似是找尋一般的在院中掃視了一圈。
確定了蘇牧身邊的小侍女不在之后,她這才明目張膽的盯著蘇牧打量了起來。
而蘇牧此時感受到身前有人坐下之后,他臉上那職業(yè)性的假笑依舊沒有散去。
摸索著將手中的長笛放下后,蘇牧對著身前微微拱手。
“魏姑娘、多有不便,這居客斟茶之事無能為之。請見諒了。”
對于對方所謂的來尋自己之事,蘇牧倒也沒有過多的意外。
他和秀秀如今所租之所,本就是當初在街邊擺攤時,意外的遇見了這位魏姑娘,與對方暢談一番之后,得知蘇牧等人尚且沒有居所。
對方思索片刻之后,便將如今的小院租給了他們的。
所以說起來,兩人也算是相互認識的。
只不過這種認識,更像是合眼緣罷了。
自己所做之事,對方也很清楚。
蘇牧自然不會自戀到,覺得對方是看上自己了什么的。
“魏姑娘,今日不知來尋我所謂何事?是否心中有所不快?”
“恩,我對于女兒家的事兒其實懂的不多,但若是姑娘愿意說的話,那我必然也會傾聽。”
蘇牧收回手之后,便也充分的發(fā)揮了自己的職業(yè)素養(yǎng)。
作為一個陪聊,更多的不是你能給對方多少寬慰。
主要的,是給對方提供一個訴說的對象罷了。
這一點,蘇牧本身就做的很好。
魏雅靖看著端坐在對面,嘴角帶著幾分親和笑意的蘇牧,她的臉上卻莫名的浮現(xiàn)出了一抹笑意。
“蘇公子可當真是喜歡妄自菲薄啊!在您的攤位之前,三教九流之人無不來來往往。”
“這些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問出什么問題,公子無不是對答如流。”
“公子此時面對我這個小女子,怎還如此謙遜起來了啊?”
魏雅靖的話音剛落下,蘇牧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僵住了。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在他的心中驟然升騰而起。
眼前之人,似是來者不善啊!
“魏姑娘這又是何必啊?當初蘇牧帶著年幼的秀秀、能在長安城安穩(wěn)落腳,多虧了姑娘照拂。”
“此事蘇某雖從未開口提及,但恩情終究是在的。若是姑娘有所疑惑,直言便是。蘇某若知,必答之。”
“姑娘如此捧殺蘇某,讓蘇某心中頗為不安啊!”
蘇牧在沉吟了一番之后,最終微微嘆息了一聲。
臉上那職業(yè)化的笑容也逐漸淡漠了下來。
這先捧后殺的手段,他也不是不知道的。
剛才這魏姑娘明顯就是給自己搭架子,若是自己當真上架子了。
那可就不好下來了啊!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啊!
“嘻嘻、蘇公子果然慧眼..額,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
魏雅靖本想夸一下蘇牧慧眼如炬的、結(jié)果話說出口之后,卻猛然想起來,蘇牧本是障目之人。
這話說出來,多少是有些欺負人的意思了。
于是趕緊的道了個歉。
“無妨無妨、姑娘若是心中有事,產(chǎn)所欲言就是。”
蘇牧對于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倒是沒什么在意的。
他本就是裝瞎、無所謂的事兒。
“蘇公子,今日我可不是來用人情的哦!”
見蘇牧并未在意自己剛才的失言之后,魏雅靖便再次恢復(fù)了一開始俏皮的模樣。
并且說話間,還從腰間的荷包中取出了一枚銀錠。
大唐的主要流通貨幣雖是銅錢不假,但是銅錢的購買力度終究有限。
而且大批量的銅錢帶在身上也過于的沉重。
所以在上層之間,也同樣是有金銀流通的。
當然了,還有絲綢錦緞也同樣是硬通貨幣。
而魏雅靖再拿出銀錠之后,輕輕的放在了蘇牧面前的木桌之上,隨后朝著蘇牧的方向微微推了推。
“不滿蘇公子、其實今日小女子前來,主要是家中遇見了些許難題。”
“家父在朝為官,然昨日家父歸家之后,卻帶回來了一個問題。”
“我也是偶然間得知了家父的疑惑,奈何小女子能力有限。無法為家父分憂。”
“所以...”
蘇牧在聽到眼前這位魏姑娘的話之后,他腦袋微微歪了歪。
臉上也泛起了一絲苦笑。
“姑娘的意思是...希望我能給出一個答案?”
“嗯嗯!當然了,我不會把公子說出去的。而且不論公子是否能解決問題,酬勞都絕對不會少了公子的。”
魏雅靖說話間,那精明的雙眸一眨一眨的看著蘇牧。
如果說來之前,她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的話。
那么此時在看到蘇牧臉上的苦笑之后。
魏雅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必然是找對人了。
“房主來了啊!您稍等,秀秀這就去給您拿這個月的租稅!”
在蘇牧與魏雅靖說話的空擋,秀秀也終于收拾好了今日擺攤所需的物件了。
然而當她來到前院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與蘇牧相對而坐的魏雅靖。
還以為對方是來收租的秀秀,趕忙的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轉(zhuǎn)身就打算進屋去取錢去了。
“秀秀姑娘無需忙碌了,我今日并不是前來收租稅的。而是來找你家先生的。”
“啊?來找公子的?”
秀秀在聽到魏雅靖這話之后,她整個人頓時就僵住了。
目光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魏雅靖,隨后又有些呆滯的看了看蘇牧的背影。
隨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言不發(fā)的扭頭離開了。
“魏姑娘、蘇某既是擺攤求個生存、自然也沒有生意上門而拒之門外的道理。”
“但蘇某需先向您說明一下...”
“蘇先生想說的是,朝政之事,您不甚了解,恐無法對答,望我見諒是吧?”
“嘻嘻..先生擺攤的時候,總是喜歡說這句話。我都聽到過好幾次了。”
“...”
被人強制打斷施法之后,蘇牧微微愣了愣神,但隨后便笑著搖了搖頭。
隨后,對著前方微微拱手。
“姑娘話既然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那蘇某也就不便再說什么了。姑娘請!”
“蘇先生、小女子想問之事,其實是科舉之事!”
“敢問先生、朝廷之科舉,究竟意在何為?朝廷具體是需要什么樣的人才?又應(yīng)當如何去選取這些人才?”
“...”
這個問題,聽著好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