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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一切正常,因為我已經裝了假肢,所以網友們再沒有太過于強烈的反響,每天直播聊聊天,日子過得也很輕松。
直到半個月以后我打開直播,一下子涌進來許多人罵我。
“第一次見到這么壞的小孩?!?
“就是,看著呆呆的,骨子里怎么那么壞呢,居然敢網暴自己的親生父母。”
“就是啊,太可怕了,誰家養這么一個拖累,最后被反咬一口,都是個噩夢吧?!?
“早知道這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一開始就不應該管他,讓他餓死算了?!?
我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茫然的看著一切,我原本的粉絲和這些人也展開了一場罵仗,罵到最后我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些人都是從我爸的賬號那邊過來的。
爸爸曬出了這些年到處為我求醫治病的診斷記錄。
甚至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裝過假肢,但是因為我自己嫌疼沒有磨合,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從爸爸的嘴里,他們這些年為了給我治病,花光了全部的積蓄,他甚至不惜去賣血。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依舊不配合治療,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甚至還反過頭來咬他們,說他們對我不好,事實上他們對我不知道多好。
那邊有理有據,漸漸的我原本的粉絲也開始倒戈。
我面對著這一切,大腦一片空白。
可那些明明是假的,他們沒有帶我看過病,也沒有給我裝過假肢,那都是假的。
我不理解他們為什么要這么說,我這是被我的父母又一次的拋棄了嗎?
因為我的假肢已經裝好,所以每天收不到大量的禮物打賞,他們就要以另外一種方式拿我掙錢嗎?
可我無力反駁,我也不敢反駁。
我要是敢說出來,只怕他們很快就會沖進來打死我。
那些罵我的話也讓我很難受,明明我什么也沒有做,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關掉直播,我躺在床上開始思考對策。
最簡單的方法當然就是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逆來順受,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去炒熱度,找話題賺錢,那就隨他們去,就像他們以前強迫我去乞討,我乖乖的聽話一樣,因為一個幾歲的小孩根本反抗不了大人。
可我難道要一輩子都這樣子嗎?
我有些不甘心。
我的識時務取悅到了父母,他們不再過分的虐待我,只不過仍然是無視我。
既然這段時間直播也只會有人罵我,我索性不怎么開直播,爸爸媽媽那邊的熱度比我高多了,他們也不怎么管我,我只是不停地和我的假肢磨合,哪怕相連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哪怕我的肌肉早就已經萎縮,哪怕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樣。
但我不能放棄,我要是真的放棄,我將徹底成為一個廢物。
當我又一次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弟弟走了進來,他嘿嘿笑著在我身邊蹦來蹦去。
“廢物,這里有廢物,連走路都不會的廢物,哈哈哈,廢物,好可笑呀,這里有個廢物。”
他才七歲。
我突然陰暗的想著,我當年變成殘疾的時候也是七歲。
他要是也變成殘疾人,爸爸媽媽還會不會要他呢?
可這樣的想法也只不過是想想,我不想搭理他,他卻將我的拐杖踢開,看著我在地上艱難的爬來爬去。
原來真的有天生壞種,或許是覺得我在地上爬來爬去有些沒意思,弟弟突然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腿上。
正是我那殘疾的腿。
“啊!”
我不受控制的痛呼出聲,這下子徹底將在隔壁直播的爸媽引了過來。
明明這個時候我更加的狼狽。
我趴在地上,拐杖被踢遠,身上還有幾個腳印,弟弟踩在我的身上。
很明顯是他欺負了我,可媽媽一腳踹在了我的臉上。“你這個廢物,居然還敢欺負弟弟,不想活了嗎你?”
我多么想要讓他們睜大眼睛,看看到底是誰欺負誰?
可這樣的場景這些年經過了無數次,我知道他們不會睜開眼睛的,他們不會去看。
我不再反抗,也不再頂嘴,越是這樣越會讓我挨更多的打。
我早已經習慣,但這樣的日子不會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