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情形下,她沒辦法權衡太多。明知車楚新心里已經在松動,要是她不上這一劑猛藥,只怕無法突破他最后的心防。
從頭到尾他就是秦燮的眼線,羽軍入城,他親眼看到秦翊還活著,立刻傳信回朝。又設計一番,雇兇埋伏秦翊,好叫秦翊自亂陣腳,羽軍軍心搖曳。
不過第二次他是被迫安排了一場戲。第一次的刺殺他所雇的殺手無人生還,可見秦翊的功夫非同一般。這樣的情形下再動手,無異于直接把人頭給送過去。
但那次會議,秦翊說這樣的刺殺定然會有第二次。他考慮了一番,設想兩種可能之后。決定迎合秦翊的設想,假意出去布置,實則聯系上另一批殺手。
顧及到這次交戰雙方都會有損耗,軍醫會派上大用處,他并不打算雇來的人真對軍醫動手,只吩咐那些人鬧出動靜,然后逃匿即可。卻沒想到有人露出馬腳,被其中一個軍醫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確定秦翊會帶一百二十人前去包繞雅支,他再次出手。把這秘密消息透露給了雅支人。
畢竟秦翊的的確確死了,那些人缺了主心骨,游蕩在外,他們這邊的人不去接應,耗下去就可以坐享其成。
“不待在營里還能在哪里呢?我這樣的身板,去了就是累贅。”她淺淺一笑,而后又斂了些情緒,添上三分認真:“不過表哥,你得答應我,一定把我夫君揪回來啊,我還有賬沒跟他算清楚呢!”小露貝齒地威脅。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濺落地面,灰塵四起,處處彌漫黃色的沙粒。空氣中殘留著幾日前未徹底散去的硝煙氣息,依稀還能嗅到絲絲別樣的青草芬芳,是灰暗之中存留的一點澄澈的凄美。
青丹邊緣的城鎮在半月前已漸漸被雅支等聯合侵占,唯有中心地域尚能抵抗。距眾星最后一次送來消息已經過去十天,這十天中雅支在傾萊鎮蟄伏未動,看似眾星那邊尚能周旋。
拾柒附耳低語:“雅支軍隊半盞茶時前從另一側集結出發,方向正是我們軍營所在。”
深色的布料顏色越發深沉,天邊烏云壓城,無形的壓迫促使他們加快腳步。
按理說如此大雨,家家戶戶都應關門閉戶。但前方的街上卻還有稀稀疏疏的鋪子屋門大開。被打濕的布幡沉重垂著,杳無生氣。
秦翊臨時改變主意,仰頭一望房頂,摘下斗笠,一躍而上。身后眾人紛紛效仿。雨水順他們剛毅的臉龐滑落,緊繃的線條,緊抿的唇,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場景。
周圍巡邏的人明顯比之前探到的少去大半,只有十來個小兵握著長戟,漫不經心地走來走去。
緊接著。數縷霞光紛紛顯露,綺麗異常的光覆滿整個傾萊鎮,鎮內處處流光溢彩,仿佛世間瑰寶。
戰事以雅支首領身死,剩余聯合軍隊被溫、羽兩家聯手合圍剿滅而徹底終止。
被困在青丹中心的眾星敏銳捕捉到外層松動,果斷出擊,徹底解除青丹困境。
眾星爽朗笑起:“隨便你怎么叫,反正我知道你是在叫我。”走到他面前,深深行了一禮。“多謝了,這次若不是有你們,青丹只怕會被完全瓜分。”她笑容中不覺添了兩分苦澀。
當時她找到秦翊,以為自己所分析的現狀已成定局,殊不知有些勢力刻意隱瞞了真正實力。
好在緊要關頭,病重的丹赫蒙還是看清實情,撇開那個領養幾年,仍無多大作用的“兒子”,把重任交給了眾星。
她忍俊不禁:“放心,我沒那么好戰。再說你們才幫了青丹一個大忙。青丹不至于這么狼心狗肺。不過,我只能允諾你在我統領青丹期間,青丹不會對你們做什么。而以后……”
他看到不遠處新支起的小攤上擺出了幾件首飾,其中有一支翠玉珠簪,模樣十分別致。
秦翊:“此次出來辦事,身上沒有紋銀。此劍估價十兩以上,就算賣破鐵,至少也值五兩。”
攤主一時不敢接了。手里捏著準備裝玉簪的盒子微微顫抖,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
攤主不認識眾星,看他二人站在一起,還道他們是夫妻。剛想說兩句討喜話,眾星先一步對秦翊道:“送給你妻子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