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聽聞此言，時文彬和在場的衙役們頓時大吃一驚：“真的？！”

“自然是真的，沒有撒謊。”

晁昂說著就要解開包裹，時文彬忙道：“快喚仵作！叫縣丞、主簿、縣尉全部前來！一同見證！”

“是！”

衙役急匆匆奔跑出去，時文彬趁此功夫，急忙問道：“晁昂，這包裹里面，真的是梁山泊黑旋風的頭顱？”

“千真萬確！”晁昂點頭道。

“......”

時文彬聞言變色，背起手來，一臉驚恐地在堂上來回疾走，慌道：“不得了！惹了梁山，這可如何是好？！”

“大人，何必驚恐？”晁昂奇怪道：“李逵都被我殺了，梁山奈何我不得！”

“你是晁蓋的親戚，宋江顧念舊時義氣，自然奈何不得你！但他們能奈何得了鄆城縣啊！”

時文彬頓足嘆道：“現在你將頭顱獻了上來，功勞是有了，但匪患卻是近在咫尺啊！要不了幾日，梁山聽聞李逵首級在此，必定興兵來犯，屆時鄆城縣豈能抵擋？”

“......”晁昂沒料到時文彬是如此想法，只得沉思半晌，便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我收回李逵首級，不做聲張？”

“......罷了！”

時文彬來回踱步，半晌方才下了決心，說道：“還是向上進獻吧！”

梁山泊，黑旋風，李逵。這是梁山最出名的名號之一了，只要獻上去，朝廷絕對會大力嘉獎，對他的仕途是極大的幫助。

“晁昂！”

時文彬斟酌片刻，便對晁昂說道：“本縣原本已經調離鄆城縣，后來是新任知縣得罪了朱仝雷橫，怕雷橫回來報復，因此打點關系，提早調走了。自那之后，本縣才被朝廷暫調回來。這事，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正是由于提前知道鄆城縣仍舊是您主事，我當初才放心解縛四名梁山賊寇前來邀功的。”晁昂答道。

水滸傳之中有明確記載，時文彬為官清正，做事廉明，所以晁昂才放心大膽地進城來的。不然，換作其他知縣執掌縣衙，晁昂反倒不敢輕易前來。

“你明白就好。”時文彬說道：“本縣之所以答應回來繼續留任，是因為朝廷有所允諾，只要我在鄆城縣過渡幾年，便能立即升任州府主官！”

“這是在考驗時大人，很正常的官場考察。”晁昂點頭道。雖然時文彬在縣令這個位置上多停滯了一段時間，但將來的官位回報，也是足夠大的。

“所以，現在嘛，也是時候了......”

時文彬的雙眼中迸發出一絲亮光，打定主意道：“李逵是梁山主要賊寇之一！此番借著進獻其首級，我便親自回東京述職，并且運作一番，就此調走了吧！”

雖然此舉有些冒險，但時文彬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因為梁山賊寇一旦來犯，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啊？”

晁昂聽得時文彬的打算，頓時一愣，正欲說話，就見縣衙的主簿、縣丞、縣尉，跟著衙役、仵作，一同趕了過來。

“時大人！”

眾人朝著時文彬行了個見面禮，時文彬收拾好情緒，便道：“大家都來了！就都看看吧！這可是梁山泊黑旋風的頭顱啊！”

“老朽來打開。”仵作模樣的老漢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裹。頓時，李逵的首級便呈現了出來。

“......！！”

見到李逵猙獰的死亡面目，眾人都是心下一凜。縣尉便道：“確實和通緝畫像上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賊寇的面貌特征很明顯，顯然是黑旋風無疑。”縣丞等人也都說道。

主簿帶著敬畏的目光看向晁昂，問道：“晁都頭剛剛上任，就單槍匹馬闖梁山，還殺了黑旋風李逵......不知是如何辦到的？”

話音剛落，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晁昂，充滿了驚疑之色。畢竟，梁山賊寇聚集，官軍前去也是有死無生。那等險惡之地，晁昂又是如何殺了李逵，還全身而退的？

“......說來慚愧。”

晁昂見狀，頓了一頓，只得說道：“我不擅長使用計謀，只能綁了一個小頭目，逼迫其帶我潛入了梁山。然后我與李逵廝殺，斬掉了他的頭顱，而后便快速殺出重圍，游過梁山外圍的水泊，一路趕回鄆城來。”

“......”

見到晁昂說的如此輕巧，在場之人都是不敢相信。

“你一人之力，就能殺出重圍？”縣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在下天生神力，區區梁山賊寇，我并不放在眼里。”

晁昂笑道：“當然了，此番征戰，全賴時大人和各位同僚的協助，沒有你們的支持，在下斷然難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殺敵當中！所以，從咱們鄆城上奏上去的文書，應當寫明：作戰的功勞，屬于在下；但戰略謀劃、后勤保障，屬于時大人和諸位同僚！”

“哦？......”

眾人聽得一愣，旋即便反應了過來，當下紛紛笑道：“晁都頭過獎了，都是分內之事，何足掛齒？”

縣丞說道：“前幾日我受時大人之命，派了幾個公差去東溪村核查你們晁氏的田產和祖宅，誰料被黑旋風殺害！現在晁都頭為本縣的弟兄們報了仇，我看，讓晁都頭兼任個東溪村保正的職位，不算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縣尉和主簿都附和道。

主簿說道：“時大人，晁氏的田產、祖宅，相關地契和房屋文書，我看就不必再審核了，晁都頭兼任東溪村保正之后，自行安頓好祖業。我相信，替官府立下如此大功的人，是不會出什么差子的！”

“是的，時大人，我也同意這么辦。”縣尉附和道。

“既然如此......”時文彬沉吟了片刻，便同意道：“那便委任晁昂兼任東溪村保正一職吧！自從晁蓋那個賊子犯事出逃之后，這個職位便一直空缺著......”

“對了，時大人，說到晁蓋，我又想到一事。”

縣尉這時看了晁昂一眼，又補充道：“多年前，晁老太公便在官府備下了一份文書，言明和晁蓋斷絕關系，分家分戶，再無往來。而晁都頭是跟著晁太公長大的，因此和晁蓋同樣無瓜葛。我想，依大宋律例，誰都不能因為晁蓋之事，株連晁太公和晁都頭啊！”

“......縣尉所言極是！”

聽了縣尉的話語，縣丞、主簿只是呆了半晌，便回過神來，相繼附和道。

晁昂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只是為了搞好人脈關系，所以主動將功勞分出去一點。沒想到，回報這么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