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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滅國 山河得永定,吾愛已永逝

  • 龍袖之下
  • 公子宸九
  • 3011字
  • 2025-02-27 08:09:00

楊承章在大軍開拔之初寫了一封《帶天令》

天之蒼蒼,地之茫茫。

草木其秀,日月其光。

田有豐穗,河有蘆昌。

席生櫟華,綺袖添香。

雨落海棠,卿若寒霜。

青玉懸閣,域民封疆。

倚劍秉筆,繼往承章。

一規遼圓,一矩遠方。

君不回顧,儀威四邦。

帶天之令,于民予康。

爾不回顧,國將無當。

這首《帶天令》不可謂不囂張,一句“爾不回顧,國將無當”赤裸裸的表面了滅國的意思。

伊頓蒼何將這首《帶天令》看做一個笑話,他和北涼人一樣從未想過有人會堂而皇之的說自己要領兵滅國,他們也從不相信楊承章和宸朝有滅國的能力。

伊頓蒼何很輕松的就集結十萬騎兵于燕然山前的關河草原拉開了架勢。

這一戰雙方都準備已久,伊頓蒼何想要南下必然要越過燕然山,楊承章想要北上必然要奪下關河草原,兩人果然在這兒相遇了。

楊定遠一直都沒想明白,他一路上都在催促父親讓他搶先一步拿下燕然山,這樣居高臨下才能搶占先機,可是父親卻未聽進去,固執的要在關河草原決戰。

楊承章一直在等,楊定遠不知道父親在等什么,等著伊頓蒼何集結騎兵,等著他們越過燕然山,等著他們陳兵關河,等著伊頓蒼何在對面趾高氣揚的叫囂?

楊承章的先鋒十萬已經扎營半月,中軍八萬也已經到達七天,后軍十萬也已經陸續到齊,雖說北涼驍勇,但楊承章有大軍二十八萬,在人數上占據絕對優勢,他卻沒有絲毫想動手的意思。

楊承章一直在等,等著從蜀中而來的一輛馬車,那是一輛素白的馬車,車上只坐著一對孤兒寡母。

在那輛馬車到的第二天楊承章發動了總攻,十萬前鋒和北涼十萬騎兵在關河草原上對沖,你來我往大戰三日,雙方互有傷亡,但北涼十萬騎兵明顯更為驍勇。在鏖戰第四日時北涼已經占據了上風,待到第八日北涼已經具有壓倒性優勢。

轉機來自于第九日早晨,清晨的霜露還未消散,北涼騎兵還未從睡夢中蘇醒,大營之外響起了刺耳的吶喊聲,一支騎兵沖進北涼大營,他們見人就殺,所到之處如風卷殘云,片甲不留。這支軍隊明顯和前些日的軍隊不一樣,他們身上有著不一樣的血性,也許是血腥。

伊頓蒼何提著刀從賬中走出來時,他看到得不是以往的“楊”字旗號,而是“孟”字旗,伊頓蒼何瞬間就明白了,這不是每日只知道操練的帝都王軍,這是在血與火中鍛造出來的“鎮南軍”

伊頓蒼何還未來得及思考,一支暗箭穿透夜色從黎明的光中射來,射中了他的左肩。那一刻他猛然記起了那個送嫁的小姑娘,她在承天門外說道“今日我把她交到你的手上,你若對她不好,我滅你一國。”

等到伊頓蒼何再清醒時他已經被下屬架著逃竄上了燕然山,回頭便能看到關河之上那慘烈的景象,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在尸山血海間還有幾個身上沾滿鮮血的人在提刀互砍。

伊頓蒼何沙啞的問道“我們還有多少人?”

“八千左右”一個屬下回答道。

楊承章撩開車簾,里面坐著的是一個清秀的女子,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櫟華,你這就要走了嗎?”楊承章的聲音中略有些落寞。

“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回牢籠中去了”櫟華的聲音很平靜,她的臉上波瀾不驚。

“母親,有一天我們會光明正大的回來的”那個孩子臉上有著憤憤不平的神色。

“莫要胡說”櫟華輕聲呵斥那個孩子。

楊承章細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孩子,問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淵,是鎮南王府孟家人”孟淵沒有說自己是湯國公孟淵,而是直言自己是鎮南王府孟家人。

“孟家人,果真只有孟家人在,鎮南軍才能所向無敵。”楊承章似是驚嘆,又似惋惜。

“楊大人,鎮南軍交給你了,善待這支軍隊。”櫟華語氣很平和,說完之后便乘車南歸了。

楊承章望著櫟華離去的車架許久沒有離去,楊定遠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父親在懺悔,在向孟家人懺悔。

鎮南軍北上一戰便擊潰了北涼騎兵,北涼十萬鐵騎基本被消滅,這一戰幾乎奠定了北涼滅國的基石。

北涼雖然幅員遼闊,但是人口稀少,這十萬騎兵被屠殺,傷及國之命脈。北涼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本想給宸朝烙上屈辱,沒曾想這一戰就給它澆上了涼水,這塊烙鐵迅速的冷卻了下來。

一年之后,楊承章揮師北進,已經到了北涼北疆黑河之畔,再朝北走便是極寒之地,從沒有人踏足那片土地。

伊頓蒼何騎在馬背上,兩眼空洞的望著黑河。陽春三月,本該天地消解,黑河之上卻依舊結著厚厚的冰,天氣太冷了,若是他們越過黑河,楊承章自然不敢追擊他們,可嚴寒會吞噬他們。

伊頓蒼何迷茫了,他勵精圖治,富國強兵,他南征北討,開疆拓土,為何上天會給他一個這樣的結局,他不服。為何他會敗給楊承章,為何一定是楊承章。

伊頓蒼何摸了摸手上的手繩,那是他結發妻子的頭發編制的,這十余年來他從未摘下來。

伊頓蒼何想起他與永穗成親結發時永穗那副聽天由命,任憑處置模樣,那時他便知道他得到了她的人卻沒有得到她的心。

伊頓蒼何心頭一陣凄涼,他一直都知道永穗心中有另一個人,他也知道那人就是楊承章,當時他很自信自己可以征服永穗的心。

他陪著她在草原上縱馬逍遙,他給她錦衣華服,他為她去懸崖峭壁之上采最美的雪蓮花,她皆是無動于衷。

他瘋傻癡癲的吶喊,他怒不可遏的咆哮,他歇斯底里的狂吼,卻都被她無視。

他動手打了她,開始只是巴掌,后來是拳腳,最后是鞭子,那個女人,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在鞭子的抽打下不吭一聲。

他被永穗,那個他費盡心機才娶到的妻子打敗了,他斷了她的飲食,碳火,衣物,他要用熬鷹一樣的方式將這個女人征服,最后這個女人倒在冰冷的冬天。

伊頓蒼何,這個草原上最強大男人哭了,他抱著永穗的尸體放生大哭,他最后的一絲尊嚴終被那個叫愛情的東西擊打的粉碎。

他在永穗死后并未反省,他蛻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他釀造了悲劇,他更要將悲劇發酵。永穗已經死了,可她愛的那個男人還活著,他把永穗的尸體送回了大宸,他讓那個永穗一直愛著的男人看看,愛,是多么的可笑。

如今的伊頓蒼何心中沒了那么多戾氣,許是老了吧,更可能的是他的戾氣被楊承章用血腥的軍隊洗滌干凈了。

伊頓蒼何抬頭望了望天空,他忽然想告訴天上的永穗“他是愛她的。”可惜斯人已逝,再也聽不到告白,聽不到懺悔。

“噔噔噔”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沖在最前面的那個正是楊承章。雖說楊承章已經年過不惑,但他依舊身材挺拔,身穿盔甲,腰挎長劍倒真像一個將軍。

“楊承章,你已經滅了我北涼國,我北涼子民也被你屠戮殆盡,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嗎?”伊頓蒼何向楊承章喊道。

楊承章勒馬止步“你還沒死,你的族人還活著,你們北涼的土地上還留有仇恨的種子,我便不能容忍。”

“非要趕盡殺絕嗎”伊頓蒼何艱難的問道。

“對,亡你之國,滅你之族”。

“好,我北涼兒郎不怕死。”

黑河的冰終是化了,不是陽春三月的暖意,而是北涼與宸朝將士的熱血將冰融化了,濤濤的血水流了好久,黑河的水一直都是紅的,直到萬物復蘇的春風吹綠了兩岸,荒蕪的兩岸長滿青草,開滿鮮花。

說也奇怪,自此在北涼盡頭,冰冷的黑河之畔每年都會變得一片春意盎然,沒人知道為什么,只有后世傳說,因為曾有一片英靈在這里守護著。

楊承章銷毀了北涼所有的典籍文字,并且上書皇帝將國朝史書中的北涼抹去,北涼這個名字從此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再也沒有人提及,楊承章在黑河之畔修建了一座城,并從關內遷徙了數十萬流民安置在了這座城中,楊承章也駐守在了這里,這座城楊承章給他取名叫作永定城。

黑河之畔立了一座碑,上面記載了楊承章誅滅北涼的這一段故事,時過境遷,人們已經不知道北涼覆滅的始末,只能憑借碑文的只言片語了解當初的故事,久而久之人們都稱這塊碑為永定碑,黑河也改名為永定河,老人們都會講到:曾經有一位將軍為了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報仇,在永定河畔殺了無數人,滅了一個國家,可惜到頭卻只不過寥寥八字“山河永定,吾愛永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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