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你說他們的首領是一個華人？”
岸邊，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好像要參加宴會的羅伯特·斯克蘭頓聽完手下的報告，抬起望遠鏡，看了看不遠處的巡邏隊，皺著眉向身后問道：“……他想做什么？不讓我們過去淘金嗎？這里的土地應該沒有主人吧？”
背著一支步槍的禿頭中年人查理連忙介紹道：“老板！他們也是淘金者，聽說不久前因為印第安人的襲擊損失慘重，所以組織了巡邏隊維護這里的秩序，他們的首領楊，希望和您當面談談……”
說著，他湊近道：“……他們給我的感覺更像活躍在加利福尼亞谷地的匪幫！
我們最好小心一點！”
羅伯特·斯克蘭頓聞言腳步一頓，看著對面的十幾個槍手，不禁緊張起來。
從東部了幾個月的船到了加利福尼亞，領教了當地的黑心商人和匪幫的作風以后，羅伯特·斯克蘭頓已經深刻地明白了這里與東部的不同。
東部的黑幫和流竄的罪犯同樣很猖獗，但是起碼也有默認的秩序和規則，惡棍和罪犯們會顧忌警局和巡警們的威懾，不會明目張膽的經常在城市里犯罪。
但加利福尼亞這里，卻連基本的秩序也沒有！
瘋狂涌入的淘金者們為了黃金敢于做任何事，圣弗朗西斯科那些簡易的木屋幾乎很難存在一個月——因為縱火犯們不允許，在廢墟里撿金子可比辛辛苦苦淘金要容易得多！
甚至當地駐軍的逃兵們也加入其中，縱情劫掠和縱火，肆意打劫淘金者，圣弗朗西斯科的街道和礦區每天都有許多被扒光的尸體……
在這種瘋狂的氛圍中，法律早就被踐踏，道德被拋諸腦后，良知也已經被黃金取代……要不是為了淘金付出了太多成本，羅伯特·斯克蘭頓早就逃離這個鬼地方回東部了。
半個月前圣弗朗西斯科被逃兵們洗劫以后，羅伯特·斯克蘭頓選擇帶著雇傭來的淘金者們前往還沒有太多淘金者前往的薩克拉門托地區碰碰運氣，但很不湊巧的是，很多人與他的想法一樣。
越來越多的淘金者讓薩克拉門托也變成了一片混亂之地，所以羅伯特·斯克蘭頓又不得不來到了美洲河附近，希望能夠有所收獲……好歹也要把自己投入的成本收回來一些。
正因如此，所以他現在很謹慎，不想隨便冒險……在圣弗朗西斯科死掉的東部商人又不是一個兩個了。
“……他們怎么不過來了？喬治，你去問問情況！”
另一邊，楊立看到那個穿著像個東部資本家似的胖子停在那里不動，心里有點納悶，一邊抽出了左輪，一邊對喬治吩咐道。
“是，先生！”
喬治點點頭，抬起兩只手向對面走過去，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沒過多久，和那個胖子說了幾句話后，喬治就又跑了回來。
“先生，那位斯克蘭頓先生擔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希望我們能和他們保持距離！”喬治如實轉告。
這么慫嗎？
楊立想了想，又問道，“你剛才看清楚他們有多少武器了嗎？你感覺這個斯克蘭頓是個什么樣的人？”
喬治道：“……他們應該只有七八支不同類型的長槍和十多把左輪，至于斯克蘭頓先生本人……他好像害怕我們。”
一百多人，只有這么點武器……這是肥羊啊！
楊立眼神閃動，強行壓制住直接開戰的沖動，又對喬治說道：“你去跟他們說，我們沒有惡意，但是他們想要在這里開采黃金，必須派最少六個人加入我們的巡邏隊，外加繳納百分之十五的淘金所得作為治安維護費用。
如果不能答應這個條件，要么就去其他地方淘金，要么就跟我們開戰！”
“……先生。”喬治疑惑地看著楊立，“我們不是收百分之二十五嗎？為什么只收他們百分之十五啊？”
“因為原來的百分之二十五是合作的比例分成，現在是增值稅率！”楊立淡淡道：“這兩種抽成方式代表著兩種不同的責任和義務。”
“……增值稅？”
喬治一愣，然后瞪大眼睛看著一臉平靜的楊立，他和淘金營地的那些愛爾蘭文盲不同，他上過學，知道收稅意味著什么……這可是只屬于政/府的權力！！
他連忙勸道：“先生！現在加利福尼亞已經是美國領土，聯邦肯定會派出稅務官來負責征稅的，我們……”
“我知道這不符合規矩。”楊立很滿意喬治的反應，擺擺手道：“可是我又沒打算對抗聯邦政府，我只是希望在聯邦的稅務官和軍隊到來之前，幫忙維持一下薩克拉門托地區的公共秩序而已……而且誰說我們這是在收稅？
我們明明是在提供安保服務，保護大家的安全而已。
我聽說現在的薩克拉門托現在只有不到兩千人，不僅沒有市政廳和市議會，連警局都沒有，這真是太不應該了……我想我們應該履行美利堅公民的責任，建立基礎的公共服務機構和執法機構……
對了，喬治！你想不想當個議員或者警長？”
議員和警長？
這兩個詞代表的含義，讓年紀只有二十出頭的喬治感覺有些暈乎乎的，他看看楊立，又看看楊立身后的槍手們，如果是楊……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他重重點頭道：“當然愿意！”
“好！”楊立笑道，然后指了指對面，“既然你想當議員和警長，那就幫我說服斯克蘭頓先生吧！
有了斯克蘭頓的幫助，我們才有足夠的人手和物資參與薩克拉門托的權力游戲啊！”
喬治看向對面的人群，深吸一口氣，認真地點頭道：“……我明白了！先生！我一定會說服斯克蘭頓先生！”
“去吧！”楊立很滿意他的狀態，揮手道。
“……老板！您真的打算自己成立市政廳和市議會？”喬治離開后，一旁聽到兩人對話的弗朗西斯猶豫道：
“……我們只有不到二十人的巡邏隊，薩克拉門托地區可有兩千淘金者！我們人太少了……”
“你以為我是白癡嗎？弗蘭克！”
楊立哼了一聲，瞥了眼這個墨西哥逃兵，“成立薩克拉門托市政廳和議會，當然需要本地商人和知名人士的共同推舉！
不可能憑借我們這點人就達成目標，所以我們現在需要盟友和威望……東部來的斯克蘭頓先生看起來就是一個不錯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