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fā)突然,變起倉促,不管是蒙韃,還是姚世安親兵,亦或是被俘的刺客,個個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會有如此變故。
滿都拉圖出身怯薛軍,受韃主蒙哥指派率領怯薛軍精銳保護兀良合臺,最先清醒過來,悲呼一聲:“一怯薛長。”
一夾馬肚,策馬沖過來。
他一行動,驚醒了呆愣中的怯薛軍,個個驚呼不已,策馬趕來。
策馬沖到兀良合臺身邊,滿都拉圖跳下馬來,左膝彎曲,右膝著地,抱起兀良合臺,讓其頭枕在自己左大腿上,只見兀良合臺臉若金紙,嘴里不斷咳血,受傷極重。
“一怯薛長,是我有負大汗所托,沒能保護好您。”滿都拉圖自責不已,想要折斷弩矢,又不敢動,左右為難。
弩矢射穿了柳葉甲,入肉三寸,要是他敢動的話,說不定兀良合臺立即就死了。
跟著滿都拉圖沖過來的怯薛軍,一半人跳下來馬,背朝兀良合臺,圍成一個圓圈,緊握手中彎刀,警戒起來。
另一半騎在馬上,散開成圓形,彎弓搭箭,對準了外圍,要是有人敢在這時候沖過來,一定會給他們射成篩子。
李嘉瑞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贊一聲:“雖然我對蒙韃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認,蒙韃訓練有素,當此之情依然處變不驚,不愧是征服半個世界的無敵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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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力這些姚世安的親兵,完全懵逼了,眼珠子都瞪掉了,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暗殺兀良合臺。
那是兀良合臺,韃主蒙哥最信任的大將,和蒙哥的關系之親近賽過了蒙哥的親兄弟忽必烈和旭烈兀,就是姚世安得其傳信,雖然不甘,也不敢不照辦,抓住刺客給兀良合臺送來。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鐘力他們傻了,但被他們抓住的刺客卻沒有傻住,率先反應過來。
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精壯驃悍的刺客雙手使勁朝下一拽,騎在馬背上的親兵猝不及防之下,一頭栽下馬來,手忙腳亂要爬起來,卻給快步沖過來的刺客一個膝錘砸在下巴上,一陣骨骼碎裂聲響起,這個親兵下巴斷了,疼得哇哇怪叫。
刺客抓住機會,抽出親兵腰間斬馬刀,順勢抹了親兵的脖子,親兵頸間鮮血狂噴,摔倒在地上,不住抽搐,死得透透的。
刺客手腕一振,斬馬刀回轉,繩索從中而斷。不作絲毫停留,朝身旁一個同樣身材高大驃悍的刺客沖過去,手中斬馬刀對著同伴就劈了下去。
同伴已經抓住機會殺了親兵,砍斷了繩索,一見刀光閃現(xiàn),雙手使勁一繃,綁在手腕上的繩索被拉得老長,被一刀從中斬斷。
同伴輪起斬馬刀,對著這個刺客就劈了過去,他雙手一繃,露出綁縛雙手的繩索,迎著刀鋒遞上去,繩索從中而斷。
兩人心有默契,不需要任何暗示,各自回轉,飛身上馬,策馬沖過去,揮著手中斬馬刀,解救同伴。
女刺客的反應一點不慢,一套相同的殺戮下來,飛身上馬,去解救同伴。
幸存的九名刺客獲救了,騎在馬背上,握著斬馬刀,死死盯著怯薛軍。
此時此刻,兀良合臺受傷極重,生死難料,怯薛軍群龍無首,正是干掉兀良合臺的良機,但是僅憑他們這些殘兵敗將,不可能成功。
要是鐘力這些姚世安的親兵加入進來的話,還有希望成功。
然而,鐘力總算反應過來了,驚呼一聲:“一怯薛長。”
騎著戰(zhàn)馬,疾沖過去,關懷之情溢于言表。
姚世安的親兵們反應過來,跟著沖了過去。
指望不上這些親兵了,女刺客拉轉馬頭,飛馳而去。
刺客們策馬沖上來,把女刺客圍在中間保護起來,直奔李嘉瑞所在的方向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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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親兵狠抽幾鞭子,戰(zhàn)馬速度驟然加快,沖到鐘力身旁,眼里閃著兇光,盯著怯薛軍,壓低聲音:“哥哥,我們殺過去,斬下兀良合臺的頭顱,這是奇功一件。”
“奇功?”鐘力眼中厲芒閃爍,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刀柄。
韃主蒙哥最信任的大將要是被自己斬下頭顱,這功勞有多大可想而知了,升官發(fā)財不是問題,這輩子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鐘力怦然心動,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怦怦跳,都快從胸腔中跳出來了。
親兵們無不是如此想,朝怯薛軍圍上去,只要鐘力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拼命廝殺。
然而,鐘力看著嚴陣以待,殺氣騰騰的怯薛軍,剛剛升起的戰(zhàn)意立馬熄滅,喝斥道:“閉嘴,不可莽撞。”
“哥哥,機不可失,失則不再啊。”身邊的親兵很不甘心。
鐘力眼睛一瞪:“那是怯薛軍,蒙韃最精銳的軍隊,我們打不過。”
身邊親兵咬牙:“有啥打不過的,唯戰(zhàn)而已。去歲蒙韃圍城四個月,我們還不是打退了蒙韃,殺敵數(shù)千。再說了,我們一旦打起來,他們也會回頭。還有那個射中兀良合臺的人也會出手。這么多人,我不信斬不下兀良合臺的首級。”
“是啊,哥哥。”又有親兵沖到鐘力身邊,附和起來。
鐘力略一沉吟,搖頭:“去歲我們是打敗了蒙韃,然眼前是怯薛軍,遠遠不是阿答胡率領的蒙韃精銳所能比。我們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切不可節(jié)外生枝。”
親兵們萬分不甘心,又無可奈何,只得放開握刀的手。
鐘力策馬來到近前,一拉馬韁停了下來,雙手抱拳,大聲道:“鐘力斗膽,敢問一怯薛長傷得如何?可要我們派郎中相救?”
兀良合臺這個大敵受傷,他還要派郎中搶救,他的態(tài)度好得不能再好了,就是罵他奴顏婢膝也不過份。
然而,滿都拉圖輕輕放下兀良合臺,站起身來,猛的拔出彎刀,緊握在手里,咆哮道:“殺光漢狗。”
馬背上的怯薛軍放箭,箭不虛發(fā),射中了鐘力胯下戰(zhàn)馬,戰(zhàn)馬哀鳴一聲,摔倒在地上。
鐘力從馬背上跳下來,穩(wěn)穩(wěn)站在地上,身手不凡。
蒙韃以騎射見長,箭術無雙,對著親兵們的坐騎放箭,一射一個準,箭不虛發(fā),所有親兵的坐騎都給射殺了,有的摔倒在地上,有的跳下馬來。
滿都拉圖握著明晃晃的彎刀,沖在最前面,他身后是一群步戰(zhàn)的怯薛軍,如同風一般沖過來,人數(shù)不過三十來人,卻有千軍萬馬的威勢。
鐘力緊握手中斬馬刀,還在做最后的努力:“將軍,請聽我一言。姚帥沒有謀害一怯薛長的意思……”
“漢狗,都該死!”滿都拉圖大吼一聲,手中彎刀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從鐘力頸間掠過,鐘力毫無招架之力,喉管被切開,鮮血狂噴,仰面摔倒在地上,滿臉的不甘。
早知如此,何必猶豫,聯(lián)合刺客圍殺怯薛軍,說不定立下奇功了呢。
親兵們發(fā)狠,奮力搏殺,然而他們面對的是蒙韃最精銳的怯薛軍,又哪里是對手。
步人甲是全身甲,全身都在步人甲的保護中,只有面門露在外面,親兵們只需要保護好面門就行,然怯薛軍兇狠異常,刀刀致命,親兵們完全護不了面門,被怯薛軍割開喉管而死。
刺客們扭頭看著親兵和怯薛軍的搏殺,憤憤不平。
女刺客罵道:“姚賊愚蠢,他的親兵同樣愚蠢,早點動手,哪有此事。”
罵完,帶著刺客們狂奔而去。
來到李嘉瑞藏身的地方,女刺客雙手抱拳,正要說話,迎接她的是李嘉瑞手中的神臂弓,指著她胸口。
“壯士,何故如何?”女刺客處變不驚,脆生生問道。
刺客們緊握手中刀,對準了李嘉瑞和黃小毛。
李嘉瑞雙手端著神臂弓,穩(wěn)如磐石:“都莫動。我手里是神臂弓,如此近的距離,沒人逃得掉。把她綁起來。”
神臂弓殺傷力驚人,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哪怕是兀良合臺這個超級高手也不可能逃得掉,刺客們不敢動彈。
女刺客不甘心:“壯士,我們真沒有惡意,你大可放心。”
李嘉瑞冷冰冰的回答:“我們很熟么?”
黃小毛扯一根山藤,把女刺客從馬背上拎下來,綁住她雙手,押著她朝回走。
李嘉瑞收了神臂弓:“我對你們也沒有惡意,但是大家都不熟,防備一下是必要的。你們可以跟著,但莫要亂來,不然她第一個死。”
女刺客真誠道:“壯士,你不用如此多疑,我們對你的救命之恩銘感五內,不會對你一絲一毫的不利。”
李嘉瑞懶得回答,帶著黃小毛朝回趕。
刺客們很憤怒,又無可奈何,只得老老實實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