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人性很卑鄙,尤其是對方?jīng)]有選擇的時候。
不過把族群卑劣的人性展示出來,對族群的士氣信心是巨大的打擊。
當(dāng)顏曄把這個想法,大聲告訴對面的杜赤部青壯時,他們氣憤到怒吼,卻又死死的盯著那兩個被活捉的族人。
這兩人一瘸一拐,腿部都中箭了。
聽到顏曄的提議,他們沉默的低著頭。
當(dāng)繩子被解開,兩根石矛被扔到他們面前時,他們對視了一眼。
“快,只要你們殺了其中一個,你就能活!我會把你帶回炎黃部,給你們分老婆,給你們食物,讓你們成為炎黃部的一員,讓你們能像我們一樣,無比強(qiáng)大!”
顏曄在一旁誘惑,用低沉的嗓音不斷鼓舞:“上啊!上啊!殺了其中一個,很容易,撿起長矛,刺……”
啊——其中一個俘虜怒吼一聲,抓起石矛朝著前邊的力矛而去。
咚——不等他出手,一根竹矛就正中他胸膛。
力矛隨手去砍下來了他的頭,又讓人投過去。
剩下的那個俘虜渾身顫抖,流著眼淚痛哭起來。
在黑夜中,這哭聲顯得格外的絕望。
顏曄嘆了口氣,他不是一個暴虐的變態(tài),可要瓦解對面的士氣和抵抗之心,讓盡量多的人投降,這是最好的辦法。
文明?等真正文明起來再說吧!
對面的杜赤部的青壯,早有人紅了眼眶,他們想要沖上前來,卻屢次被首領(lǐng)阻止。
“快跑!快跑!”那個俘虜突然站起來,痛哭著向杜赤部駐地跑去。
嗖——幾支箭矢讓他沒跑出多遠(yuǎn)。
顏曄負(fù)手而立,望著杜赤部的首領(lǐng)說:“不放下武器,就作戰(zhàn)吧!等月亮走到那邊的時候,你還不放下武器,我就下令進(jìn)攻,搗毀你們的駐地,殺死你們每一個族人!”
杜赤部首領(lǐng)惡狠狠的盯著,手中的石矛握緊了又握。
進(jìn)攻不得,黑夜中逃跑更難。一旦離開有土墻寨門的駐地,四散的族人只有被追殺的份。且期盼的本部救援,也將化為泡影。
這次損失這么重,萬一再放棄駐地,那么只有被放逐的命運(yùn)。
雙方就這般對峙著,巴萬他們幾個早已經(jīng)按耐不住。
顏曄知道,占據(jù)優(yōu)勢的炎黃部,不能過于心急。
大概半個小時后,后邊的林子里響起了喊殺聲,火光似乎也近了。
希魯忙告知顏曄,這應(yīng)該是他們阿納部正在奮力趕來。
杜赤部首領(lǐng)終于有些失色,這是一次別又用心的圖謀。
顏曄死死看著遠(yuǎn)處的火光,緩緩對希魯說:“去告訴阿納頭目,你們負(fù)責(zé)包抄就行!”
希魯點(diǎn)頭,告禮后退去。
“我再說一遍,只要你們放下武器,不再抵抗,我就不殺你們!”
杜赤部首領(lǐng)舉起他的石矛,咬牙切齒道:“作戰(zhàn)吧!”
顏曄閉了閉眼,抬起自己的右手。
嘩啦——幾個里立馬列隊(duì),只剩下力矛護(hù)衛(wèi)在神子身側(cè)。
“殺!除去婦孺,全殺!”
“殺!”早已經(jīng)饑渴難耐的青壯大喊一聲,朝著杜赤部駐地沖去。
嗖——箭矢飛舞、竹矛破空。
行進(jìn)的炎黃部青壯一邊投矛一邊放箭,強(qiáng)弓硬弩的優(yōu)勢讓他們可以早早做到殺敵。
杜赤部的青壯忙用土弓還擊,射程和殺傷力很快讓他們放棄,在箭雨中被逼入寨內(nèi)。
寨墻不高、也不結(jié)實(shí),寨門更是很快被推開。
巴萬身先士卒,一把鐵斧之下,少有人能撐住一合。
當(dāng)杜赤部青壯靠著人多反抗時,卻常常被炎黃部幾個甲士沖散。
更別說炎黃部的按照里甲進(jìn)據(jù),雖然還是很混亂,但基本都跟著里長作戰(zhàn)。
抵抗?jié)u漸式微,從喊殺聲就能發(fā)現(xiàn),戰(zhàn)局幾乎是一邊倒。
顏曄找個地方坐下,讓隨行的力矛拿出陶罐開始燒水。
他一邊煮著松果茶,一邊欣賞月色。
當(dāng)陶罐里的燒開時,阿納部的青壯殺奔而來。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前去抄杜赤部的后路。
結(jié)果沒有任何懸念了,杜赤部的首領(lǐng)在膽寒之后,且戰(zhàn)且退。
不少青壯也失去抵抗的意志,紛紛四散奔逃。
這些散入密林中、獵場中的杜赤部余孽,將對阿納部接管杜赤部的獵場造成巨大的麻煩。
更別說這些余孽還會報復(fù),只要有機(jī)會,他們一定會給阿納部的狩獵隊(duì)來上一箭。
正是明白這一點(diǎn),阿納頭目才會飛速的奔來,力求盡量消滅更多青壯。
這也是為什么,阿納頭目追求穩(wěn)妥的原因。
當(dāng)然,這些都是他的煩惱!
大概一個多時辰過去,渾身血淋淋的巴萬,拎著鐵斧跑了回來。
“神子,杜赤部的駐地已經(jīng)被我們攻打下來了!”
顏曄看了眼那把鐵斧,上頭多了不少缺口。
再好的兵刃對上人骨,砍上幾十刀都會缺。
“力矛,將圖騰舉起來!”
力矛將獸皮大旗扛起,在帶著血腥的微風(fēng)中,緩緩飄在空中。
顏曄穿著橙色防刺服,在火把和甲士的簇?fù)硐拢従彸懦嗖康鸟v地走去。
青壯們難以掩飾興奮,這次的出擊也讓他們對部落的武力有了更直觀的認(rèn)識。
他們的神子也沒有想到,鐵器竹甲、強(qiáng)弓硬弩,居然足以讓部落青壯輕松的以一敵十。
降維打擊也不過如此!
當(dāng)踏上杜赤部領(lǐng)地時,濃烈的血腥味飄蕩在空氣中,地上有不少尸體,有一些是女人和孩子的尸體!
青壯們正在砍頭,還有一部分正在挨家挨戶的搜索。
來不及逃走的女人、小孩被一個個的從茅草屋里拖出來,藏起來的杜赤部族人,也一個個被找出來。
顏曄親眼看見,一個青壯一刀砍了一個反抗的女人。
在中間空地里,已經(jīng)有幾十個婦孺正在瑟瑟發(fā)抖。
按照之前教的那樣,這些俘虜大概三四人一組,被綁在同一根繩子上。
“沒有青壯俘虜嘛?”
“回神子,沒有抓到,被殺死了很多,逃跑的也很多。”巴魯恭順的回答。
顏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巴萬說:“拿著我的鞭子去警告所有人,讓砍頭的青壯停下砍頭,還有!發(fā)現(xiàn)殺害婦孺的人,立馬給我抓過來!”
巴萬拿過鞭子,帶著炎黃部的十幾個青壯,立馬跑了下去。
鞭子聲和罵聲很快響起,讓所有沉迷砍頭的族人,動作都慢了下來。
炎黃部的青壯還好,畢竟受過神子的教誨,新加入的那些青壯,對人頭有著一種強(qiáng)烈的渴望。
他們不顧腰間已經(jīng)別著人頭,依舊在瘋狂的找尋,一些女人都因此殞命。
文明之路何其長啊!
顏曄冷漠的看著,身后的玄鳥旗幟顯得格外的突兀。
阿瓦和拓雷也沉默著,猜不到眼前的這個人想要做什么。
周遭是噪雜聲,俘虜們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但這些仿佛都在沉默中變得凝固一般。
“神子,這兩個人剛殺了一個女人和三個小孩,被我們抓住了!”
巴萬沒過多久就抓著兩個青壯過來,他們兩人臉上還帶著笑,似乎極其痛快。
“幾個里長,給我去召集各里的青壯!”
“快去!”
阿瓦、拓雷還有巴魯,立馬跑下去召集人。
顏曄沉默的望著這兩個發(fā)笑的人,他們腰間別著人頭,全身是血。
他心想,今天只能借這兩個人的頭一用了!只有殺了他們,才能讓這些俘虜安心,也能讓所有野人明白,令行禁止的重要性,更要讓他們通獵頭做出最徹底的切割。
不多時,人聚集齊了,所有青壯都極度的興奮,仿佛從未打過這么痛快的仗。
“巴萬,讓他們兩個跪下!”顏曄猛的怒道。
嘩啦——全場一怔,那兩個犯事的青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死死扣住。
他轉(zhuǎn)過身去:“戰(zhàn)前就說過,令行禁止,不可加害婦孺!”
“規(guī)矩總有立的一天,今天就立下了…………”
“神子!”力矛明白過來,勸誡說:“他們都是咱們水連社的族人啊!”
“可咱們炎黃部不是一個獵頭的部落!”顏曄指著地上的尸體說:“砍下幾個死人頭值得夸耀嘛?殺死幾個婦女小孩,把他們的頭砍下來,就是勇氣嘛?這如果是血祭祖靈,祖靈不會感到羞愧嗎?”
“咱們炎黃部如果只是為了獵頭,那還有比這更簡單的事情嗎?一把鐵斧,一刀就能砍下別人的頭!可這是你們個人的勇武嘛?”
“我替你們羞愧!你們也有老婆、孩子,也應(yīng)該明白,今天咱們有鐵器,或許今后別人會有更強(qiáng)大的力量!到那個時候,你們希望他們這樣對你們的族人?”
“野蠻,獵頭是野蠻!一直獵頭下去,只會有殺不完的人!”
“所以,規(guī)矩今天就立下!我們不再砍下別人的頭,不殺戮投降的女人、孩子!”
“巴萬!”顏曄赤紅著眼睛,“殺!”
巴萬沒有多猶豫,拿起刀子就將兩人給抹了脖子。
全場大駭,所有青壯都目瞪口呆,炎黃部青壯的臉色則要正常許多。
俘虜們更是大駭,望著正在掙扎的那兩個敵人目瞪口呆。
這是顏曄第一次用血立威,他就是要讓這些野人知道軍法無情,知道什么叫做紀(jì)律。
被殺的兩個青壯來自拓雷部,拓雷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神子,可……他們是……是我部落的族人呀!”拓雷居然流淚了。
“軍法無情,如果你們想要一直獵頭,一直殺人,最后被別人殺,那就離開炎黃部跑去獵頭吧!我決不阻攔,也決不會怨恨!但來了炎黃部,就得堅(jiān)守文明的規(guī)矩!”
“族人們,殺人太簡單了,但殺人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嗎?這世間的痛苦已經(jīng)太多了,我們不再隨意獵頭,我們要讓所有人都不獵頭,這樣才對,這樣才能讓祖靈欣慰!”
“巴萬,讓人快點(diǎn)收拾戰(zhàn)利品,遇到傷員也抬回去,咱們快點(diǎn)離開!”
“杜赤部的俘虜們放心,我們炎黃部,不獵頭!”
顏曄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必須同獵頭這個觀念做出最徹底的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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