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失敗，很多時候源自于選擇太多，但實際上卻沒有選擇。

顏曄之前不相信這句話，來到蠻荒世界之后，卻覺得這句話是至理名言。

選擇太多意味著沒必要選那條風(fēng)險最大的路，就意味著還是有安逸可以貪圖。

一個稍有家資的中產(chǎn)子弟，面對選擇的變化和選擇時，往往會比一無所有者無所適從很多。

當(dāng)你有的選的時候，還愿意選擇那條最難的路嗎？

大概是不會！

阿瓦部已經(jīng)山窮水盡，所以面對抉擇時，很快選擇同炎黃部一塊走。

這看上去風(fēng)險很大，但收益其實已經(jīng)擺在了明面上。

炎黃部的強大和富庶已經(jīng)實打?qū)嵳故境鰜恚⑼卟拷窈竽芊駡D存，無外乎在炎黃部的一念之間。

可只要炎黃部信守承諾，那么阿瓦部就能從中大為獲益。

顏曄看著準(zhǔn)備回去召集族人的阿瓦頭目，心中也頗為感慨。

像今天這樣的機會不多了，最早投靠的部落，總是會得到最豐富的回報，這叫千金買骨！

老成持重的巫一直在擰著眉，他之前沒有意識有什么不妥，此刻卻是發(fā)現(xiàn)，顏曄這般做法，肯定會引起水連社本部的不滿。

“神子，咱們收攏小部落這事，最好還是不要做的這么明顯！這……會讓本部的人不高興！”

顏曄點頭一笑：“這是自然，水連社本部一直依靠小部落來維持邊緣地帶的掌控，看似是讓小部落得到庇護(hù)，實際上卻是讓小部落當(dāng)他們免費的看門人！這種道貌岸然的做法，我向來是不屑的。

我可不管他們高不高興，身為水連社的本部，卻不想著幫著同族社的同胞富庶強大起來，這樣沒有道義的本部，不值得我們?yōu)橹皖^！”

“而且，彼可取而代之！”后邊幾個字，語氣格外的重，可惜巫他們聽不懂。

巫嘆了口氣，知道無法阻止顏曄，他內(nèi)心也認(rèn)可這種做法，畢竟小部落抱團一起的話，不見得就怕水連社本部。

走走停停，一路上又碰到類似的四個小部落。

顏曄故技重施，在有了阿瓦部這個好榜樣的前提下，幾個絕境中的小部落，都很快同意了炎黃部提議。

這些在滅亡邊際的部落，顯然沒有太多的議價權(quán)，對于炎黃部的拉攏，甚至都沒有多少選擇的地步。

兩天過后，考慮到部落的糧食儲備，顏曄決定見好就收。

他讓巴萬他們趕緊把帶來的物資都交換出去，全部換成少女。

可得到的回應(yīng)卻沒有之前這么樂觀了，不少部落都強烈的堅持，必須要用少女換少女。

無奈之下，顏曄只得告訴他們，可以用一個少女換他們兩個少女，差額用物資補上。

這些部落甘之如飴，絲毫沒有意識到與之前交易，并沒有存在什么本質(zhì)不同。

看來這些人堅持的也不過是形式，對于炎黃部的商品，內(nèi)心還是有著極大的渴望。

“有人在背地里要求過這些部落！”巫擔(dān)憂的對顏曄說。

“不要猜就知道，這是水連社本部干的，這一次咱們把他們的風(fēng)頭搶了，還壞了規(guī)矩！”

顏曄淡淡一笑，目光望向一座大茅草屋前的大攤子，這個攤子就是水連社本部的。

那個攤主似乎也在看他，目光就像是待伏的野獸一般。

“神子，咱們還是趕緊離開了！”巫提議。

顏曄沒說話，轉(zhuǎn)頭望著巫和巴萬。

這兩人都有些焦急，倒是力矛一直很鎮(zhèn)定。

“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句話，那就是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意思就是最高大秀麗的樹木，往往最容易被風(fēng)摧毀。眼下咱們炎黃部就是木秀于林，咱們富庶、卻不是那么的強大，所以難免會讓其他部落起不一樣的心思。可是！”

顏曄冷笑道：“咱們是炎黃部，今天只要帶回去這五個小部落，咱們一起過活的話，那么青壯人數(shù)就能超過一百個！有這些人口，誰想貪圖我們，都要掂量一下自己！

這就是為什么，我冒著暴露的風(fēng)險，也要在今天壞規(guī)矩！而且不僅要壞規(guī)矩，我還要讓所有水連社的族社都知道，咱們炎黃部是真正公正的，是能夠給他們庇護(hù)的！”

說罷，顏曄大步朝著水連社本部的攤子走去。

巫和巴萬訝異一下，立馬領(lǐng)著大部落跟上。

本部的人也有些詫異，不少人明顯慌張一下。

今天整個場子，只有水連社本部，以及其他幾個稍大的部落，沒有去圍觀炎黃部，同炎黃部交易。

他們都是驕傲的，自信他們帶來的東西，他們帶來的少女，能夠讓其余小部落，都奉上最好的東西來交換。

而他們只要高傲的等著，然后給來祈求的小部落以恩賜。

顏曄緩步走著，身高鶴立雞群的他，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

當(dāng)停到本部的攤子前時，本部為首的那人用他那野獸般的目光，死死的同顏曄對視。

野獸的目光碰上玩味的目光，對視良久之后，野獸終究有點退縮。

“炎黃部頭目，見過諸位本部的勇士！”顏曄笑著一禮。

“我是本部的速該，之前沒聽說過有炎黃部！”攤主速該帶著高傲道。

“沒聽說過很正常，現(xiàn)在聽說過了就行！”

速該收斂目光：“你們炎黃部很富庶，但駐地早已經(jīng)不在咱們水連社的領(lǐng)地中，對不對？”

“對！”

“那下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來換親！”

“為什么？”

速該帶著怒意道：“因為你們背離了水連社，還有！你們今天壞了換親的規(guī)矩，這是對祖靈的詆毀！所有，今后你們別來換親了！作為本部，我們不會懲戒你們的錯誤，但是今后你們?nèi)羰翘ど纤B社領(lǐng)地一步，我們肯定以對待仇敵的方式對待你們！”

顏曄一笑，指著巴萬臉上的刺青說：“咱們可是同一個圖騰，同一個刺青，難道這點過錯也不能通融嗎？我們是壞了規(guī)矩，可那是我們部落的少女都被敵人殺死了，我們實在沒有少女。

請問，敵人在攻滅我們部落，殺戮我們部落女子的時候，本部的人在哪里？既然那個時候，本部的人沒有給予庇護(hù)，而且放逐了我們部落，又怎么能在此刻，指責(zé)我們壞了規(guī)矩？

假如我們遵守規(guī)矩，我們部落就將沒有少女，青壯無法成婚，也就沒有新的孩子。那么我們部落，就會很快消失！所以……為了部落的延續(xù)，我只能壞規(guī)矩！而且今天來換親的部落中，大多是這種情況。如果本部真的可憐我們，庇護(hù)我們，就該把你們本就多的女子，交換一部分出來，我保證拿最好的貨物交換！”

速該有些發(fā)愣，不明白話在顏曄哪里轉(zhuǎn)了一圈，為何過錯就歸了他們自己。

整個攤子的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就連周邊幾個稍大的部落，也有些發(fā)懵的感覺。

至于跟著炎黃部的小部落，則是覺得顏曄這番話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你……你……這是祖靈的規(guī)矩！我們都必須遵從。”速該艱難的想出一句話應(yīng)付。

顏曄嘆氣道：“祖靈的規(guī)矩？可祖靈也有規(guī)矩，讓我們盡量繁衍人口，讓青壯早點成婚，可為何在你們這里，規(guī)矩就成了羈絆？祖靈賦予我們山川河流，狩獵的男人、采集的女人，就像是日和月一般。

一個青壯假如沒有一個女人，沒有生下孩子，這才是壞了祖靈的規(guī)矩！你們就說，一個沒有妻子孩子的男人，還配是一個男人嘛？祖靈既然庇我們，讓我們所有人過上溫飽無憂的日子，那么就少不了要讓所有家庭，都有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我……我……”速該慌神了，他這點思辨之才完全不夠看，“祖靈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顏曄含笑望著他，看著他慌張失措的樣子，以及有些心虛的樣子。

圍觀的人已經(jīng)多起來，不少小部落都跑來了。

顏曄要做的，就是種下一顆種子，即祖靈的規(guī)矩，是可以打破的。

“你們炎黃部今后，半只腳都不能踏入我們水連社的領(lǐng)地！”速該狂怒道。

“夠了，速該！”茅草屋里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巫臉色猛變，周遭的野人立馬恭順起來。

顏曄知道，這是水連社本部的巫，以往換親的最后，總要水連社本部的巫來主持一場禱告。

隨著茅草編織的門簾被拉開，一個戴著巨大彩色羽毛帽子的老頭，在幾個侍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他點了點手指說：“炎黃部的首領(lǐng)，我今天聽說了你們很多事，看來你確實是個睿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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