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阿綾口中發出一道尖銳急促的怪聲，付升云還在猜測這怪聲是什么，一道清脆的回應便順著窗戶溜了進來。

一陣疾風從面部掠過，吹得付升云差點睜不開眼。

“啾？”

付升云和一只黃金雀對上了眼睛。

“拉爾夫。”

少女緩慢出口，而后將目光從拉爾夫移到阿綾身上。

說了這么久，阿綾也有些口干舌燥了，她抿了一口茶水，解釋道：“其實早年，我師傅便料到自己命中有這一劫。但他道數尚淺，只能窺視卻不可化解此劫難。”

“因此，我師傅煉化了一只黃金雀，此鳥機智非凡，又得他點化。是劫難到來之時挽救我等的最后希望。為保周全，以防萬一，他還親自下咒清除我們關于這件事的記憶。”

“除非歷經身死之變，我不會想起這件事。”

拉爾夫站在旁邊，東啄啄果盤里的水果，西喝喝阿綾的杯中水。偏著腦袋偷聽兩人講話。

雖說他不能理解這兩人交談的全部內容，但也聽懂了五六分。反正大致意思便是那老頭兒黑化，我拉爾夫是拯救全局的關鍵。

“拉爾夫生來丑陋至極，但卻得天厚愛。劫難面世，它所追尋之人，乃是破局之人。我假死醒后，草草地收拾了傷口。追尋著在拉爾夫身上留下的信息，一路跟著你來到此處。””

付升云垂著腦袋，腦中思路漸漸明晰。

好嘛，原以為左思右想、懷疑了這么久的對象，竟然和黃羗毫無瓜葛就算了，還是帶著拯救使命而來的。

又想到此前她對拉爾夫處處提防戒備，甚至聯想出一連串被害想法，付升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

“你確定，我是破局之人？”付升云指了指自己，有些難以相信。

“師傅是這么說的：黃金雀選中了誰，誰便是最有可能破局的人。”

哦，原來是“最有可能”，而非“一定”。

“而且，”阿綾躊躇了一下，還是梗著脖子說道：“而且，它選擇的人是會變的……”

付升云：“……”

“我懂了。”少女沒灰心，反而松了一口氣，笑道：“目前在這片區域內，我是它的最佳選擇，對吧？”

“可以這么理解。”阿綾面上騰起兩朵紅暈，有些羞赧，而后她目光堅定補充道：“拯救萬物什么的，對我來說太遙遠了。我只想徹底殺了這狗賊為師傅報仇，無論破局之人是誰，只要能助我復仇，我定為他做牛做馬。”

付升云：“那目前你也要為我做牛做馬了？”

阿綾沒有否認。

“你那假死，是什么術法？”

刀疤女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豁出一切的態度，老實答道：

“其實，我并非純正的人族。而是魚頭人和人類繁衍而來。這術法也不算什么，你可以理解為假死的魚。也算是我們族類的特殊秘法了。那賊人留下的傷看確實致命，但我身強體壯，又有師傅留下的寶藥療傷，是以逐漸便恢復過來。”

付升云聽著聽著，突然發出了靈魂一問：“那你算是人魚嗎？”

但還沒等女人回答，她又自顧自地圓上了話，“應該不算吧。你身上連半點魚類的特征也無。人魚是人魚，魚頭人是魚頭人，一個下半身是魚，一個上半身是魚……”

刀疤女腦子快轉不過來了。她看著付升云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竟有昏昏欲睡之感。

付升云還在思考將阿綾帶回去交差這一事的可行性。

那神秘的賞金場主人應該不會對她大開殺戒吧？

她這般想著，回過神來卻已發現阿綾早已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那只承載著阿綾師徒最后希望的黃金雀正興奮地啄吃著一枚紅果兒。

付升云見此，心知她疲憊至極，干脆又去開了一間房，把這屋子留給了阿綾。

爾后，她便出了旅館，一路前往本地最大的交易場所。

這個廢土世界還真不如它看起來如此簡單。

就像是一個融雜了現代科技、廢墟之地，東方玄幻與異能世界的大雜燴星球。

一切設定在這里都有跡可循。

真是奇妙極了。

“您要的東西，請拿好。”

付升云接過廢土世界特色小吃，一邊走走停停，一邊尖耳豎立，在這鼎沸的嘈雜聲中接受五花八門的信息。

“哎，你聽說了么？X研究所又在招募志愿者了！去一次，能領20金幣呢！”

“什么？！這么多！真的假的？”

那獐頭鼠目的瘦小男人一拍腿，唾道：“人家搞科研的，有錢的很嘞！哪兒有時間專門來騙我們這種平頭小百姓？”

“嚇！他們招夠人了么？我也想去，就躺那兒讓人家打量打量，做做實驗，就能白賺20金幣，這不得爽死啊！”另一人捧著大碗，一邊嗦粉，一邊好奇地加入談話。

那麻桿似的男人連忙擺手，道：“可不就是奇了呢嘛！娘的，給這么多金幣，那月佛土的人兒竟都不瞧不上！人樂意去！要我說呀，若誰給我出點兒車費，我現在就跑過去！”

“哎喲，人家大地方的人，可真就不一樣……”

付升云駐足聽了會兒，直到后面三人開始吹些無關緊要的牛來，她起身離開。

這一晚上，她幾乎是逛夠了街，聽夠了千奇百怪的消息，直到雙腿微酸這才提著一袋子食物往旅館走。

果不其然，阿綾早已睡醒。此刻正支著下巴坐在椅子上發呆。

看到付升云回來，她才連忙起來，又恢復了那寡言少語的悶葫蘆樣兒，解釋道：“我就在椅子上坐著睡了會兒，沒上床鋪，既然你回來了，我現在就走。”

付升云把東西放在桌上，疑惑道：“走？你去哪兒？”

“我與師傅的存款盡數被他卷走，如今我兩袖空空，自然是在外面找棵樹，淺睡一晚。左右我能力身形皆非常人所能比，息于露天之地也算安全。待明日再來尋你，與你一道同行。”阿綾咬牙切齒，心中對那詭怪之人的憤怒之火又盛了幾分。

少女毫不給情面地笑出了聲，戲謔著說道：“既然如今為我鞍前馬后，我自然要管你吃住，放心，我可不是看你可憐。你能力突出，我自有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