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我老頭兒從不騙人！這可滿意？”

“滿意！滿意！”

“這下可以把我的乖徒兒們都放還給我了吧？”

“自然！自然！”法令卡樂得找不著北，笑成了一朵大大的菊花。

“唉等等，可是老頭兒，我們這是接了任務的！若是沒帶回黃金雀，信譽受損，我倆以后怎么在道上混啊？”付升云長嘆了一口氣，面色為難。

黃羗摸了摸下巴，點頭同意道：“那倒也是，做這種生意，最講究誠信二字。你們任務上寫的要抓多少只黃金雀？”

“二十只！”

黃羗嘆道：“難怪你們要用這種法子，原來是主家要得太多了！”

“阿綾，你回去，把那些孽障帶來。既然他們不聽教化，不守信諾，待在族中也是給黃金雀抹黑，還不如被人捉走！”

阿綾順從地弓腰行禮，這才轉身提氣離開。她體型龐大，跑起來好似一座會移動的小山。

如此，這邊只剩下付升云等三人了。

老頭也不急，笑瞇瞇地與兩人套話，付升云俱都半真半假的回答過去了，一時間，此地氛圍竟然也有些假意融洽。

阿綾雖體壯，速度卻不慢。

她哼哧哼哧地帶過來幾十只黃金雀，法令卡一一數過，發現竟有二十三只，他真誠發問：“怎么還多了幾只？你們服務態度這么好的嗎？”

阿綾瞥了一眼那些看起來和正常黃金雀相比兇狠許多的鳥兒，也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有只黃金雀拼命啄我，有只想趁機飛出籠中，還有一只……我看它們冥頑不靈，毫無悔改之心，便將它們都抓進來了。”

付升云看著籠中有一只奄奄一息、趴在一旁一動不動恍若死鳥的黃金雀，心下了然這便是那冥頑不靈三人組中的一只了。

“多謝。”

付升云仔細看過金幣和黃金雀，又是好一番檢查后，這才打開籠子將其他的鳥兒盡數放走。

嘰嘰喳喳的黃金雀咻地飛散開來，有幾只仍沉浸在被欺騙的怒火中，竟不管不顧地沖法令卡叮啄而來，其陣仗大有同歸于盡之意。

法令卡躲閃不及時，暴露在外的皮膚也自然被憤怒的小鳥啄地青紫一片。

幼兒見氣氛怪異，本安靜地待在籠中，見法令卡一副東躲西藏的狼狽模樣，竟毫不留情面地撫掌大笑起來。

付升云一邊收起折疊籠，一邊用余光掃視那來路不明的兩人。

她注意到阿綾依舊默然站在一旁，好似一個隱形人，黃羗撫著胸脯，面容和藹帶笑，但付升云分明看出他眼眸中飛速劃過的一絲陰霾。

她勾了勾唇，面上倒是對黃羗一派感激涕零，爾后帶著法令卡抱拳告辭。

望著那毫不掩飾速度的步伐和揚起的塵埃，黃羗面上笑意散去，臉色沉地仿佛能滴出水來。

“走吧！”他冷笑兩聲，旋即拂袖而去。

阿綾應了聲是，落后幾步，以不快不慢之速跟上了老頭兒單薄瘦弱的身影。

————

“粗略一看，你這黃金雀形態外貌都屬上乘，只是性子激烈狠辣，非一般人能降服啊！”李管事一雙老眼如探照燈，認真地打量著付升云。

“僥幸，僥幸。”付升云謙虛地笑道：“還請您勞心，再細看這烈鳥是否有什么問題，畢竟是要上交的任務。我們就靠著這行當吃飯，若是出了差錯，丟了飯碗是小事，擾了貴人，可就難辦了吶！”

她眼瞼微斂，頭顱低垂，怪異又英俊的臉上毫無被恭維的傲然，反倒是一片平淡謙恭。

李宥敬暗自點了點頭，也不惱怒她提出再檢黃金雀的要求，反而認為此人謹慎細心，在心中默道了聲好。

“除了有幾只性格過于暴虐，有兩只帶了傷，余下的鳥雀品質都十分優秀。”

“劉家要十只鳥兒以做觀賞，你送來的不少。我正無事，且幫你細細挑選幾只品相脾性皆屬上品的黃金雀，再拿這些去結了任務。”

“至于你說的沖撞了貴人，這些小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再被送往面世之前，自有專業訓鳥師來調教不知規矩的東西。”

“余下的鳥雀，我便以市價收了，你覺著如何？”

付升云心中跟明鏡兒似的，面對他說出的這番話只覺好笑。

這李管事心里不知道在憋什么壞水。什么無事空閑一說？不過象征性地給她一星半點兒的好處，好讓他堂而皇之地提出下一要求罷了。

“既然您對這些小東西起了興趣，怎么能讓您破費？左右幾只鳥兒，您開了金口，便是我等的福氣，只管拿去。”付升云雖在心中冷笑，卻很好的收斂了情緒。忙不迭誠惶誠恐地應著，身后的法令卡也有樣學樣，弓腰低頭，好一副狗腿子之樣。

“哈哈哈哈，好！”李宥敬對兩人的態度很是滿意，心中不禁飄飄然。

他呷了一口茶水，沖身后的小仆招了招手，神采飛揚道：“二仔，你帶這位壯士去結錢。我見兩位似乎沒有什么趁手的武器，你再從我的私庫里拿幾樣好東西，我一把老骨頭，可不能荒廢了這些非凡之物，今日我就將寶物贈英雄！”

李宥敬揚聲說道，精明的眼球卻是緊盯付升云。

這是他故意說給她們聽的。

付升云自然樂意陪這老狐貍演戲，她受寵若驚且恭敬地沖李宥敬拜了拜，法令卡更夸張，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頌起來，其間夾雜著一大串感激涕零肺腑之言。

這番馬屁之言拍得李管事心花怒放，心中對兩人的好感度也是蹭蹭上漲。

無他，正確的溜須拍馬屁也是一種技能嘛。

待二仔帶著法令卡離開，李宥敬親自去鎖了門，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樸素的小木盒交予付升云。

“打開瞧瞧。”

一陣藍色流光順著打開的木盒縫隙流出，本來昏黃的待客屋瞬間被柔和的藍色光芒充盈。

這一瞬間，付升云覺得自己似乎被柔順的藍色汪洋包裹，置身于神秘的海底世界。

不過隨著木盒打開的縫隙變大，這輕柔的藍光便漸漸消散了。

恍若南柯一夢。

“這是……”付升云拿出盒中那張嶄新的圖紙，其上以墨色作了個不甚圓潤的球形圖案。

付升云心下一跳，“這是……”

“滄海之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