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小可憐?魔女

by ju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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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時候，我沒說再見。后來恍恍惚惚，走在地鐵人流中的時候，我才突然感覺眼睛很酸，有一團很沉重的東西塞在我的內心，很難呼吸。

今天是2024年的6月7日，我跟阿衍分手的第7天。

我決定不再想他。接下來我要見一個人，一個或許會改變我人生的人。

到達咖啡廳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那里，玻璃把他的輪廓變得朦朧，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敲了敲玻璃，看他驚訝地朝我笑了笑。

“你看看，想喝什么。”他說，將菜單遞給我，語氣和神態都很溫柔。

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領毛衣，是灰色的粗針毛衣，淺駝色的大衣就搭在旁邊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的點著桌子的時候，中指的戒指反射一瞬冰冷的光。

點完想要的，我就一直盯著他看，而他就靜靜地等待我看，微微翹起的嘴角帶著一絲傲氣和篤定。大概五分鐘，他嘴角的笑容擴大，溫柔的眼睛直視我的，然后說：“看夠了嗎？”

“抱歉，”我慌亂地避開眼睛，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盯了他的臉很久：“你很好看。”

咖啡被送上來了，我們在淡淡的霧氣里沉默了一段時間，他抿了一口，依舊帶著笑，說道：“這次來，你是已經想好了嗎？”

“是的。”

“如果許下了承諾，是不可以輕易反悔的。”

我抬起頭看他：“我了解。”

他的笑容似乎擴大了一些，又似乎沒有變化，溫柔地說：“好。”

于是在2024年的6月7日，我成為了許謙的小三。

阿衍一直說我很漂亮。我知道自己很漂亮，行人的目光不會撒謊。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金錢會讓一個足夠漂亮的女人更漂亮。

那天晚上許謙把我帶回了他外面的一間公寓，讓我換上了之前就準備好的衣服。我們做愛，他喜歡欣賞我主動的樣子，那種篤定有時候讓人感到憎恨。許謙在床上并不溫柔，對視上那雙眼睛的時候，我時常感到害怕，太黑了，惡意和快感明晃晃地擺在眼前，我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一塊肉，正在他手中腐爛的一塊肉。

我開始用越來越貴的化妝品，穿越來越貴的衣服，踩越來越貴的地毯，被許謙帶出去的某天，我看著洗手間鏡子里畫著眼線的自己，忽然有點認不出來。

我盯著自己發呆的時候，一個漂亮女人從廁所隔間走出來，用眼睛將我上下掃描一遍，然后笑了。她踩著高跟鞋，某個很貴的牌子的新款，腰肢搖曳地走到我面前，我能聞到她身上同樣很貴的香水味。

“真可惜啊。”她的目光在我身上輕輕擺動，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種憐憫交雜著輕蔑的眼神讓我感到憤怒，可是我不得不承認，在很多人面前，我就是這樣爛掉了，像漂亮飽滿的水果，被粗糙的手碾碎，榨出一攤黏糊糊的汁水。

其實我認識她。她是林家的大女兒，林甯。林家沒有兒子，剩下的女兒也不如她，順理成章的，她就是林家唯一合法的繼承人。報紙對她的描述是美麗又野心勃勃。我很羨慕她。

回到包廂的時候，許謙正在敬酒，被敬酒的對象正是林甯。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進去的時候，她的眼睛似乎瞥向了我這邊，漂亮的睫毛像小刀一樣刮過我的心臟。

我離開的時候，林甯還不在。

“這位是？”林甯端著一杯酒，卻沒有碰。許謙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我，嘴角的笑容沒有變化，說：“不知道誰帶過來的姑娘。”

我的呼吸頓了頓，林甯的眼神變得玩味起來，周圍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種見怪不怪的笑。

許謙并不想和我牽扯上關系，他占有我，但我并不重要，而這樣不屬于同一個圈子的人，也沒有任何被認識的必要。

今天是許謙的一場朋友聚會，到場的大多都是跟他一個圈子的，舉手投足間總帶著一點輕蔑和無聊。我出現的時候，他們無聊的眼睛似乎被點亮了，但很快又熄滅了。

“什么學校的？”坐在靠近門口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打量我，目光在我的胸和腰部停頓了一下，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惡心的舌頭舔了一遍。

我沒有回答，不安地看向許謙，希望他能拯救我。

許謙沒有管我，他從一進來就徑直坐到最中間的沙發，點燃一支煙，聽周圍的女人男人聊天，時不時發表自己的看法，換來神色各異的反應，總歸來講總是崇拜大于其他。

盡管是一個圈子的朋友，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總少不了攀比。許謙家里并不屬于特別拔尖，但他自己爭氣，在這些人當中，竟然也算是事業有成。作為一眾小輩中唯一一個“爭氣”的富二代，再加上他一向擅長維護自己在外謙謙君子的形象，這么多年來，許謙算是圈子里被捧的那個。

“被嚇傻了？”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靠近我，戲弄般把裝滿威士忌的酒杯湊近我，上面還留有一個漂亮的口紅印，“你看阿謙也沒用，他從來不管你們的。”

她或許是看我可憐，又或者是覺得沒意思，捏著酒杯走開了，語氣冷漠得尋常。

那個問我學校的男人也覺得無聊，扭頭問許謙：“身材還不錯，床上怎么樣？”

他的眼睛又一次上下瞥過我：“照片有吧。”

許謙正在回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丟給他：“別亂滑。”

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站在那，我就像一個不會說話的貨品。我想要阻止，但是卻擔心惹怒許謙。

我現在只是砧板上的一塊爛肉。

坐在男人旁邊的一個女人搶過了手機。她畫的妝很濃，幾乎要看不出原本的五官，吊兒郎當的轉著許謙的手機，不屑地看了一眼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把手機丟回許謙：“別傳播淫穢色情。”

許謙笑了笑，是那種溫柔的笑：“忘了在場還有女性了，真正的紳士怎么能不尊重女性呢？”

“哎呦，對，現在是你們女人的天下了，可別搞批斗啊。”

嘻嘻哈哈鬧作一團，我遠遠地看一眼許謙，他穿得西裝筆挺，身上連一個褶子都沒有，你很難把惡與他聯系起來。

我感到指尖有一陣刺痛，內心有一個縮小版的自己，在憤怒地銘記每一張臉。

之后借口補妝，我離開了包廂，碰見林甯，然后再回到這里接受羞辱。

我能感覺到，林甯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但我偏開視線，委屈又可憐地看著許謙。我特意在鏡子旁練過，這樣的眼神和角度，會讓我的脆弱和倔強都變得恰到好處。

“許總說話還是這么有意思，”林甯的目光終于轉向許謙，耳朵上的鉆石在燈光下很強烈的閃著：“下次還是小心些，狗仔的封口費也不便宜。”

許謙的表情依舊幾乎沒有變化，只是眉頭下意識皺了一下，如果不是一直緊盯著他，根本發現不了這點細微的變化。

林甯重新將目光投向我，在她黑色的瞳孔里，我看到自己帶著驚訝的楚楚可憐一張臉，漂亮又無害。

她笑了：“江小姐，你很漂亮。”

這句話幾乎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我這里。我惶恐地收緊了肩膀，不好意思地向她以及其他人露出羞澀的笑。

內心卻想，如果那笑容不帶任何輕蔑的意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