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男孩

by juzi

2024/12/29

1

和李尋見面的第一天，她們接吻了。

你們接吻的時候會想什么？

周韻反復回味之后，印象最深刻的是，天啊，他的嘴唇真軟。

欲望原來是會變成具體的，在碰到他的嘴唇，他的手指，他的溫度的時候，她的內心忍不住在輕輕地發抖，然后使得眼睛與眼睛之間的那條無形的線也輕輕地抖。

“要走了嗎？”她問，目光在他的嘴唇和眼睛之間流連，她知道，他在盯著自己。

于是再次親吻，濕漉漉的，像小雨后的青草。

或許你以為這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事實上也算是半個愛情故事，只不過，與兩個人纏綿的溫情相比，這更像一部壞男孩的回憶錄。

“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留念的?！泵慨斉笥堰@樣說起李尋時，周韻總會想起他的手，他的嘴唇，他的親吻，不甘的欲火若有若無地被點燃，她附和道：“對呀?！?

身體卻在反駁：他很有魅力。

為什么好女孩總會被壞男孩吸引？有太多的故事對這一問題作出討論。似乎這是好女孩的命運，遇到一個壞男孩，失去身體失去愛情，然后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再嫁給一個好男人。好與壞之間，像磁鐵的兩極一樣強烈的吸引。

第二次的見面，她們去看了一場電影。電影的中途，他的手指纏綿地勾住她的，周韻暗暗地想，這算是勾引嗎？

當然算的。第三次，發生關系。

他曾看著她，像天生有一雙深情的眼睛，說：“我不想我們止步在這里。”

“我想要與你更長久的關系?！?

“我喜歡你。”

言語通常是有時效的，在遍地黃葉的秋街，在昏暗的旖夜，在交叉的雙手之間，無須懷疑這些話的真假?？墒侨绻诿髁恋目Х葟d，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睛對著眼睛，這就像“你吃了嗎”，又或者“下次一起吃飯好嗎”。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周韻閉上眼睛，想象他的手插進自己的頭發，他的嘴唇印在她的鎖骨上，她開始感到心痛。

她們沒能走到下一次。

他低聲下氣地挽留：“為什么要分開？”

她低頭看著他的頭發，眼睛里出現的卻是另一只水杯，突然出現或消失的消息，他曾表現地無比卑微，分享的歌曲，言語的熱情，似乎沒了她生命就無法繼續。

可是，另一只水杯。

壞男孩的魅力在于你總需要去猜，心甘情愿地將精力都奉獻于他，終于驚覺竟然無法離開他。

周韻有時感覺，在等待他回復的時間里，她變成了一節海上的浮木，或是山里的一塊石頭，靜止地，毫無目的地，更可恨的是生了靈智，清醒地知道自己或許要永久的定在原地。

她吃不下飯，人們說這是為了愛情消瘦，可她知道這是因為胃是情緒器官，超量的情緒讓他的親吻更加激烈，也讓她的精神逐漸枯萎。

壞男孩很清楚，愛情是有時效的。

與其說周韻離開，不如說是他感到厭倦。

2

朋友又一次問：“你喜歡他什么？”

周韻沒有回答，她回味了他的吻，溫暖干燥的手掌，有時孩子氣的表現，說不出所以然。

喜歡上壞男孩，是好女孩的命運嗎？就像故事里常講的那樣，一個女孩需要成長。

她或許只是厭倦了做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