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莉莉紅著臉坐在座位上，背景是《我們萬歲》的歌聲，而她已無心欣賞，因為就在剛剛旁邊的男生冉茂生向她表了白。

德莉莉又喜又驚，喜是自己也同樣對冉茂生抱有感情，驚是沒想到冉茂生會在這種時候表白，這種宛如言情小說一樣的即視感讓德莉莉只覺得不知所措，一頓胡言亂語的搪塞將事情的句號移到了演唱會結束，而剩下的一小時，德莉莉需要思考自己對這件事的回應。

回應無非兩個：

一是答應，和冉茂生成為戀人關系，享受美好戀愛，但受過情傷的德莉莉對此始終抱有懷疑的警惕，因而不好直率的回應感情。

二是回絕，保持目前作為他攝影師傅的關系，但德莉莉既不想逃避自己對冉茂生懷有的情感，也明白回絕后關系肯定回不到曾經的亦師亦友。

德莉莉猶豫不決，忽的想起自己現在正坐在價值兩千多元的演唱會內場座位上就趕忙強迫自己認真聆聽臺上明星的傾情演唱，但一望向舞臺就會想起剛剛的肺腑之言而又陷入思慮與回憶，不知第幾次回過神來的德莉莉發現演唱會已經快要結尾就焦急得快要漏出眼淚。

……

“多謝大家！！”

“拜拜！”

德莉莉從來沒有這么不想聽到這兩句話，但事實是觀眾已經開始離場，樂隊正整理器材，那明星也已不見蹤影。

演唱會結束了，兩千塊錢結束了，留給德莉莉的思考時間也結束了。

“師傅！”

“！…怎…怎么了？”

“最后一首歌叫什么啊？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聽過。”

“啊…《葡萄成熟時》…唔…”

回憶起《葡萄成熟時》的歌詞與含義，德莉莉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決定好了什么。

兩人無言的慢步離場。

12月的輝山頂寒風陣陣，即使是身披大衣也覺得寒至心神，兩人行至路燈之下，德莉莉忽然轉過身來。

“我…我真的…真的好喜歡陳奕迅的歌…”

“…我知道啊？”

“我也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聽這場演唱會。”

“…這我也知道…”

“但是你害得我后面都沒好好聽…”

“…誒…？”

“所以…那什么…你要賠我再聽一次。”

“……”

冉茂生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德莉莉不知道放哪正擺來擺去的小手。

“所以！為了防止你到時候又來說這些有的沒的…”

“…？”

“我現在就…！就幫你先說了！”

德莉莉忽的大聲言道，又低下頭，只隱隱傳來…

“…我喜歡你…！”

冉茂生一時愣住，德莉莉羞得轉過身，想要邁步子先離開，冉茂生下意識的伸手拉住德莉莉的大衣，不自覺用力竟將德莉莉大衣半拉了下來，同樣被拉的還有摔倒的德莉莉。

“…唔…抱歉…所以師傅！你這是答應了嗎？”

德莉莉沒好氣的又有些不耐煩的紅著臉說道：

“唔…都說了都說了！我喜歡你啊！你是耳聾嗎？！”躺在地上的德莉莉沒控制住情緒，幾乎是哭鬧的發著牢騷。

“唔唔…都怪你非要在演唱會上表什么白…！我沒聽到啊！《沙龍》也是…《明年今日》也是！嗚…你怎么賠我？！你搭臺子給我唱嗎？！”

冉茂生被問得不知所措。

“所以說我就是討厭你們這些浪漫的人啊！普普通通表個白不就行了嗎？！非要搞這種…這種…哎呀反正討厭死了！”

德莉莉側躺在地上再沒有說話，只是時不時的抽泣，看來是真的忍得很生氣。

冉茂生若有所思的蹲到德莉莉身邊開口道：

“…因為喜歡所以就想搞得讓人印象深刻一些嘛。”

“……（吸鼻涕）”

“我答應你啦，下次他來浩京開演唱會我又請你來嘛…”

“…我說…”

德莉莉坐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我說過…要是有人能陪我去看每一次演唱會…我就嫁給他來著…”

冉茂生表情忽的嚴肅起來，德莉莉弱弱的問道：

“…你這是…想娶我嗎？”

德莉莉看著冉茂生，冉茂生用德莉莉從來沒見過的嚴肅語氣說道：

“那…你愿意嗎？”

德莉莉渾身一激靈。

“還…還太早了啦…先從戀人做起再說。”

“那…嗯…來聽聽你剛剛說的那幾首歌吧。”

“…先聽《沙龍》唄，我喜歡這首歌跟喜歡你差不多哦。”

“能想象你是有多喜歡這首歌。”

……

就這么，兩人牽著手一步一步的沿著盤山公路有說有笑的下山。

第二天德莉莉發了高燒，冉茂生得了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