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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斬靈劍和來客

  • 南宋歸正人
  • 他不停喝水
  • 4342字
  • 2023-10-09 20:28:43

和許多縣城一樣,四正縣的人,也喜歡按成分不同扎堆居住。其中,城南,居住者大多是平民百姓,之前鬧鬼的雙井坊,也在其中。

如此地域,房屋自然大多低矮簡陋,可在泗水街上,卻也有一座大宅子,顯得頗為突兀。

大宅共有三進院落,之前府門口掛著的是“張府”的牌匾,近日卻換成了“黃府”。

此刻,這座新黃府的內進廂房中,陳蒼正坐在一張桌案前,手中正把玩著一樣東西,思緒卻是回到了幾日前……

那天晚上,青奴最終還是沒有落下那把菜刀。

不知道是因為她和黃狗兒一樣善良愚蠢,還是因為陳蒼占據的是黃狗兒的身體——黃狗兒死了,但是軀體還在,那也許是她在這個人世間唯一的念想了,這大概是她最終沒落刀的原因。

雖然沒殺陳蒼,但是她似乎也不想和陳蒼同居一室,那天晚上竟然一直坐在外面。等到她又再昏迷過去之后,陳蒼才將她抱回了床上。

接下來的兩日,陳蒼發現,青奴竟然比之前有所好轉,清醒的時間比之前多多了!但是混沌陰氣入體的狀況,卻并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

李天心也來看過了,和陳蒼的看法一致。

“她因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病情有所好轉,但也只是一種另類的回光返照。病因不除,最終結果仍是難逃一死。我等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抓到鄭千帆。”

陳蒼也并不太失望,畢竟,能好轉一些,終歸是好的。

只是接著,麻煩也來了。

青奴一旦清醒著,就表現出了對他強烈的排斥,幾乎是有他的地方,就沒她,這已經影響到了她的正常作息。

對此,陳蒼也只好請楚縣令幫忙,重新找了個住所,想讓青奴去更好的環境居住,但是青奴卻不肯離開那個破屋子。

陳蒼無奈,只好自己搬了出來,又請楚縣令幫忙,派了幾個人,在黃狗兒故居附近值守,幫忙照看青奴。

之所以選了城南這所宅子,也是因為,這里距離黃狗兒故居較近,方便青奴來看他:陳蒼發現,青奴雖然很排斥他,但有時候,又會在不遠處看著他、或者說,看黃狗兒。

對于占據了黃狗兒身體的陳蒼,青奴顯然存在著一種非常復雜的情緒。

“時間能夠抹平一切,希望你能活到放下的時候……”

陳蒼喃喃自語,隨后收回思緒,目光落向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把匕首長短的小劍。

劍身,是一截帶著血絲的蒼白骨片,很是粗糙,甚至有幾處缺口,還帶著骨刺。劍柄,則是人為制作的青銅劍柄,上面雕著精美的花紋,一則美觀,二則增加摩擦,不易脫手。

這是李天心以私人的名義送給他的。

“養元境修士,沒有道胎,徒有陰氣也無從運用,因此,大多要借助外物,才能與邪祟抗衡。此種能夠與邪祟抗衡的外物,統稱為法器。”

“這把劍就是一件法器,劍柄只是一般凡物,劍身的骨片,才是真正法器。使用方法也很簡單,注入陰氣,就能夠催動,多少能與邪祟抗衡一番。你平日要是無事,也可自己琢磨一番,盡快熟悉此法器。”

李天心還給這件法器取了一個名字——斬靈。

“斬靈……”

陳蒼搖搖頭。

李天心能夠隨手送給他這樣一個還沒加入司天臺的修士的東西,顯然不會是什么珍貴之物,多半是什么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小劍的造型,也讓人對此沒什么期待。

經過這幾天的種種經歷,陳蒼已經隱隱感覺到,在這個詭異的宋金時代,造型越怪,越不像人間該有的東西,多半越厲害。

小劍的造型……實在讓人期待不起來。

尤其是李天心還取了個“斬靈”的名字,更是畫蛇添足——陳蒼覺得,這名字多半是臨時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陳蒼覺得這法器很厲害,從而心生感激。

與此相比,陳蒼覺得,兀顏安朵的那個有牙齒的破碗,可能都要比這所謂的斬靈劍厲害多了。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陳蒼看向眼前的斬靈劍,像這幾日練習的那般,注入陰氣。

隨著陰氣的不斷注入,骨片上的血絲開始生長、蔓延,很快,原本大半是蒼白的骨片,就被血色暈染了一片片的血色,紅白相間。

陳蒼握著劍,伸出左手,在食指上劃拉了一下。

隨著劃拉,陳蒼的食指破開個小口,滲出血珠來。

血珠鮮紅,中間摻雜著淡綠色,竟是詭異的紅綠兩色。

陳蒼看看自己的血,再看看斬靈劍。

“這骨片,多半是什么邪祟身上拆下來的。邪祟的血是正兒八經的鮮紅色,我這個人類的血反倒是不正經的紅綠色……這糟心的世界,到底誰才是邪祟?”

陳蒼搖搖頭,放下劍,隨身掛好,又擦了擦手,正要拿起一本書來看,卻聽外面下人通傳。

“大官人,有客人來訪,說是蒲察多寶珍請他來的。”

蒲察多寶珍?

陳蒼一怔,還好他記憶不錯,這才想起,蒲察多寶珍,正是李天心的女真本名,只是李天心更喜歡別人叫她的漢名。

前日,在楚縣令派人的一位精通女真大字的幕僚的幫助下,他寫好了雙井坊案子的卷宗。大體都如實描寫,只是在涉及到那硯臺和夢境的相關部分,他以“昏迷了過去,再醒來時,一切都結束了”搪塞了過去。

李天心和蔡隱看完他的卷宗后,竟似乎發現了鄭千帆的線索,離開了四正縣,下鄉追查去了,如今不在四正縣城中。

難道是他們在追查途中,發現了鄭千帆的蹤跡,派人來喊他過去幫忙?

“有請。”

很快,來客便進來了。

來者是個身穿錦袍、滿身貴氣的男子,不到二十的模樣,扎著雙辮,是個女真人,長相不錯,有點濁世貴公子的味道。

一進來,他就大馬金刀地往一旁的客座上一坐,歪著頭,盯著陳蒼看了好一陣。

陳蒼不動聲色,站起身來,作了個揖,“來客安好,在下黃狗兒。”

貴公子也勉強作了個揖,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樣的東西,在一旁的扶案上一拍,大喇喇地說道:“無需多禮,我叫石抹速也該,臨洮府司天臺臺人。”

陳蒼往那令牌一看,確實和李天心給他看過的司天臺令牌一樣,于是坐了下來。

石抹速也該繼續說道,說出了來意:“前日蒲察冬官來信,將你的情況大致說了一番,請我來這里看看,對于你那個小娘子的病,能否幫上一點忙。”

陳蒼有點意外:竟不是派人喊他去幫忙,而是為了青奴的病,專門又從臨洮府請了個修士過來幫忙看看?

即便是他,都不禁對李天心增加了好感。

“多謝,有勞石抹臺人了。”

石抹速也該搖搖頭,“忠人之事罷了。其實,要我來說,一個凡人,死便死了,如此執著作甚?你好歹也是個修士了,還是個難得的野修,今后要什么女人沒有?”

陳蒼不搭話。

石抹速也該看了看他,又搖了搖頭,“你還年輕,有一些幼稚的想法,可以理解,今后你就會懂了。”

他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倒是老氣橫秋。

陳蒼也不生氣,倒覺得這人眼光不錯——自己確實年輕,可惜,很多人看不出這一點,總把自己看老了。

“行了,我既然來都來了,人總是要看一看的。”

石抹速也該站起身來,嘿嘿一笑,作出一副謙虛的態度,眼中的自得,卻是顯露無疑。

“也算你走運了,正好在我們臨洮府成了野修。我這道胎,放在整個大金國,都可以說是獨一份,要說與邪祟爭斗,或許只是一般,但要說到這些疑難雜癥,嘿嘿,真不是我吹,自有大妙用!”

石抹速也該左顧右盼,“要治病的人呢?在哪里?”

看到眼前的這位仙師如此自信,陳蒼都不禁生出了一絲希望:或許,都不用摻和進鄭千帆的事情里,青奴就有救了?

他從書桌后走了出來。

“人不在這里,在城外,仙師請隨我來。”

……

黃府離黃狗兒的住所并不遠。

陳蒼領著石抹速也該,沒多一會兒就出了城,來到了附近。

“你們這地方雖小,路倒是修得不錯。”

石抹速也該走著走著,注意到了腳下的路,“此處縣令,甚是愛民啊。”

陳蒼也看了眼腳下的路。

楚縣令屬實賣力,短短幾天的功夫,從黃狗兒家通向縣城的路已經修得頗有模樣了,平整寬闊,甚是好走。

就連周圍的一些住戶,臉上的笑容,都比之前要多了——有人免費幫自己修路,既好走,下雨天也不再怕走著走著一身泥了,能不開心嗎?

當然,和初來乍到的石抹速也該不同,這附近的住戶們,都很清楚,這些福利,全是他們的老鄰居黃狗兒帶來的。

這不,有個下工回來的老鄰居、泥腿子,本來正蹲在路邊歇息,一見到陳蒼,立刻猛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黃狗……黃官人,你回來啦!”

陳蒼認出了他,也是這一片的老鄰居了,名叫張金虎。

“張大哥你好。”

張金虎一聽,臉上笑容更甚,卻又帶上了些拘謹,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可不敢當,你叫我金虎就行了。也好幾天沒見到你來了,上我家吃碗茶吧!”

陳蒼推辭,聲稱有事,張金虎卻是熱情難抑,甚至都上手了,拉扯著陳蒼,言語中,還帶上了鄉里人特有的架火:“走走走,一碗茶,也不是什么值錢東西。大官人一碗茶都不肯吃,是不是發跡了,就瞧不起我們這些泥腿子相鄰了?……”

陳蒼有些失措。

他被人畏懼的時候很多,但是被人如此熱情洋溢、真心相待,卻是少之又少,這份熱情燒得他罕見地手足無措起來,不知如何應對。

在那張金虎剛才過來的時候,石抹速也該一看到這渾身污濁的泥腿子上來,就皺著眉退了開去。

此刻,見陳蒼頗有些狼狽無措,他似乎覺得很有趣,哈哈一笑,也幫腔起來:“是呀,黃狗兒,這位老鄉說得對,吃一碗茶,又能耽誤你多久?你莫不是真就發跡了,便瞧不起他們了?走走走,這位老鄉,他不去,我去!”

說著,還真作勢,要那張金虎領著他去。

陳蒼雖然很想趕緊領著張金虎去給青奴看看,見狀,卻也無法,只好隨著兩人,一起去了張金虎家。

張金虎家,就在附近,沒幾步便走到了。

和黃狗兒家差不太多,張金虎家,也是個黃泥房子,但明顯要修整得更好,更整潔。

還沒進屋,張金虎就大喊著,讓他那婆姨沏茶來,隨后拉著兩人進了屋。

屋子里很昏暗,這也是這種房子的特點。

張金虎那婆姨,正蹲在一旁的火爐邊燒著水,背對著眾人。

“你這婆娘,連個聲都不應,我當你死了呢!”

張金虎沒好氣地抱怨道,“趕緊燒好水沏茶,家里來貴客了!”

說著,他一手一個,熱情洋溢地拉著陳蒼和石抹速也該在一張缺角爛木桌旁坐下,“兩位大官人稍等,水很快就燒好了!”

陳蒼坐在桌邊,沒應張金虎的話,只是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向了那背對眾人、正在燒水的婆姨,頗有些審視的模樣,似乎在看她有沒有什么不衛生的操作。

石抹速也該瞧在眼里,很是理解:換做自己,到這種地方作客,還要喝茶,第一反應肯定也是這茶究竟干不干凈。

不過和陳蒼的肆無忌憚相比,他努力掩藏住眼中的嫌棄,撐起笑臉,和張金虎熱絡寒暄起來,一派非常親民的做派,心中,也生起一股自得。

似乎,強過這位蒲察冬官在信中多加夸贊的野修,對他來說無比重要,重要到,他都能強忍著厭惡和眼前骯臟的泥腿子寒暄。

也是這兩人寒暄間,張金虎的婆姨燒好水了,沏好了茶,拿個木盤托著,慢慢走了過來。

屋內昏暗。

那婆姨的面龐,在昏暗中若隱若現,看不大真切,只能瞧出個大致輪廓,但也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石抹速也該也注意到了,眼睛一亮,笑吟吟地站起身來,比起面對張金虎時的笑容,要真誠多了。同時伸出手,要去接過這婆姨手中的茶。

“有勞小娘子……”

石抹速也該的話還沒說完,陳蒼突地抬起一腳,將爛木桌踢向了那婆姨!

正常來說,面對此情景,正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躲避,但是那位婆姨卻還在慢慢向前走,迎面和桌子撞上,茶盤脫手,杯子跌落,她整個人上半身也撲倒在了桌子上。

接著,更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個婆姨的腦袋,竟然從脖子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到了一邊。左胳膊,也在這一撞、一撲之下,從身上落了下來。

兩處斷口,卻都詭異地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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