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病房里，程儀安脆弱得像個病美人。

我問起醫生他的癥狀，醫生卻問道：「你先生他是不是節食？」

我搖了搖頭表示他只是平常吃得清淡。

「他營養不良，有些貧血。」

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程儀安，我便感覺到一陣心酸。

門外，大師拿著小包大包急匆匆地趕來，我滿臉愧疚地看著他。

「對不起大師，是我沒照顧好他。」

大師搖了搖頭，安撫道：「是他心里有道坎。」

「什么意思？」

「他可能覺得心里欲望太多，所以就從飲食方面苛刻自己。」

「什么欲望？」我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我就不知道嘍。」

程儀安醒了，身上有種莫名的破碎感。

一見我進來，他便緊緊盯著我。

「你臉上是什么？」

「啊？」我胡亂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口紅印。」

「啊，哦。」

我胡亂擦著臉上的口紅印，像極了背著妻子出軌的渣男。

「江情竹，你不要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冷冷地說道。

「啊！這是我朋友的口紅印，她很難得回國所以見我見激動了點。」

程儀安保持沉默，堅持不看我。

這難道是吃醋嗎？

病房內的氣氛有些尷尬，直到大師拿著禮物來看他。

「徒弟，看師父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有各種水果、草藥等等，還有牛鞭草。

「這個可是為師特意給你挑的。」

「這個啊，對你好。」

大師一臉的神秘。

程儀安輕聲回復道：「謝謝師父，我先休息了。」

既然程儀安要休息，我和大師便準備出門吃飯。

飯桌上，我默默地說道：「怎么感覺程儀安怪怪的。」

「等他想明白就好啦。」

大師一邊喝著酒一邊開始說起程儀安的過往。

「他呢，原本是京圈程家的大兒子，可是一場意外家破人亡。」

「一場大火把他們家都燒光了，保姆費勁全力才救下了他，他爸和他弟弟全都沒了。」

「他和他媽后來得了創傷后應激障礙，他那時候才五歲吧，就被他媽送來了廟里。」

「他媽也是心狠，偏偏說是他克死了他全家，還說他說個災星。」

「可能也正因為他有這種經歷，他才愿意和你結婚吧。」

我點點頭，有些心疼他的這些過往。

回到病房內，卻發現程儀安不見了蹤影。

「你家先生端著個木魚就出門了，攔都攔不住。」

護士看我在找人熱心地說道。

醫院花園里，程儀安盤腿坐在木椅上敲著木魚。

他閉著眼睛，眉頭緊皺著，一邊輕輕黏著佛珠，一邊輕敲著木魚，手腕上還系了一個小鈴鐺。

陽光像是在雕刻他俊美的臉龐，襯得他皮膚白皙又光滑。

他額頭上布滿著細密的汗珠，嘴唇顯得飽滿又立體。

他的身后長了一片小小的玫瑰，微風一吹，飄香四溢。

可是萬千的玫瑰雖美，都不及他的眼眸。

我突然有些心癢癢。

「程儀安。」

我輕輕喚著他的名字。

他很快地睜開了眼，看到是我來了又緊緊地閉上。

寬大的病號服顯得他高挑又纖瘦。

「回來吃飯。」

我無可奈何地說道。

他乖乖起身收好了木魚，手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