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同學，你的英語好像挺不錯的？”

待回過神的楊慧老師詢問，張朝陽還沒有開口，高三一班的英語課代表，那個總愛別著一只蝴蝶發卡的短發女生搶著回答道：“老師，他的英語就沒有及格過！”

張朝陽笑了笑，沒必要和孩子們做什么義氣之爭。

“你的口語很好！”楊慧卻像是非要找到張朝陽的閃光點似的。

張朝陽打了個哈哈：“就會這一句of course！”

同學們都跟著笑了起來。

楊慧的課程繼續，臺底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小男生們，一個個身體坐的筆直，難得聽得認真。

這讓張朝陽覺得有些好笑，青春萌動的男孩子們呀，也不知道到底是來學英語的，還是看美女老師的。

他接著開始籌劃起自己的學習方案。

得益于后世的積累，張朝陽在英文的口語交流以及閱讀方面基本上是沒有障礙的，很多單詞即便是不會拼，但只要看到，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英語聽力自然不用說，那就和聽中文沒太大區別。

至于完形填空和閱讀理解，在無障礙閱讀的前提下同樣可以輕松拿捏，張朝陽只需要在語法上面再下一些功夫，另外提前背上幾篇優秀的可以套用的作文，以應對最后的作文題就可以了。

“還有115天，英語方面足夠了！”

……

課堂期間，張元山透過教室的窗戶出現過一次，估計也是收到消息，知道張朝陽又回教室了。

只是望見張朝陽難得的認真聽課，那臭小子又像是沒看見自己似的，張元山也不便打擾，就又返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下午倒是沒有語文課，只是第四節的時候是數學課。

高三（1）班的數學老師和語文老師是同一人，都是老教師孫學正。

已經快60歲，頭發都花白了大半的孫老師，背著手走進教室，原本還氣定神閑，結果一抬頭，望見坐在后排那令人氣的牙癢癢的張朝陽，當場又氣的胡子亂翹起來。

“張朝陽，你個小王八蛋，還知道回來？”

張朝陽還能說啥呢？只能嘿嘿傻笑！

課堂上孫學正講到三角函數里邊的正弦函數，只是定義和圖像分析方面早就已經講過，上來便直接切題，什么奇函數，偶函數，軸對稱，中心對稱，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愣是把張朝陽聽的云里霧里的。

當年所學的那點知識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興致乏乏之下很快就打起了哈欠。

噗——

直到一根飛射過來的粉筆頭，再次精準地砸在張朝陽的腦門上，將張朝陽徹底砸醒。

張朝陽無奈，只得裝模作樣的望著黑板，將課本攤開，始終保持在第一頁，腦子里則是在快速的思索著自己要如何在短短的115天攻克數學這道難關。

老老實實的去重新系統的學習一遍，大量的背公式，刷題，恐怕是不太現實。

張朝陽最終還是決定劍走偏鋒，以取巧手段勝之。

腦海里隱隱間似乎還有些記憶，改天再找孫老師幫忙，壓一些高考題，看看能不能聯系起腦海中僅存的記憶，來判斷出哪些是今年的高考題，到時候再針對性的做題。

只是除了英語和數學之外，還有政治、生物、化學、物理等科目，一想到這里，張朝陽的腦袋都有些炸。

如此看來，想在短短的115天內把學習抓起來，考上大學，還真是任重道遠。

……第一天的學習格外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了學，再加上明后天是周六和周日，蘭縣一中的高中生并不補課，所以當天的晚自習也不用上。

張元山提前在高三（1）班的教室門口堵人，生怕張朝陽這個逆子提前溜了。

時隔幾十年，再次與父親相見，張朝陽的心底思緒萬千。

當年年紀小，讀朱自清的《背影》，當父親爬過欄桿去買橘子的時候，甚至覺得好笑，多年之后，當自己也為人父，張朝陽才能真正的體會到其中蘊藏的平凡卻不失偉大的父愛。

只是話到了嗓子眼上，就只剩下了一句：“爸！”

張元山長舒了口氣，望著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出了半個頭的兒子，一時竟覺得自己也有些老了。

兒子已經長大了，這打罵教訓的方式是再不妥當了。

其實對張朝陽，張元山是有些愧疚的，自己上班忙，很少有時間教育孩子。

即便是在同一個學校，張元山又是高三年級主任，但平時要處理的事情多，再加上不帶張朝陽的班，他更多的時間都用來教導其他學生了。

反倒是用在自己兒子身上的精力不多。

他習慣性的掏出一支煙來，帶著張朝陽向通風口的位置走了走，一面吞云吐霧，一面語重心長的問道：“朝陽啊，你和爸說句真心話，就真的那么討厭學習嗎？”

張朝陽道：“談不上討厭，但是也絕對談不上喜歡，就像這世上有很多路，卻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走同一條路。”

這番話說的張元山愣了愣，這倒像是帶著些閱歷的話語。

“但是至少在你踏上其他的路之前，基礎你得夯實了，沒有一定的文化底蘊，其他的路子恐怕也不好走。”

這的確是實話，對此張朝陽也深有體會。

你大可以討厭學習，不愛學習，但是你不能否認，學習是你走向其他成功道路之前，重要的基石和臺階。

“爸，你放心吧，其實我也想到大學看看！”

“你真這么想？”張元山詫異道。

“嗯！”張朝陽鄭重其事。

張元山有些欣慰，盡管自己這個混賬兒子常常用話語哄著自己，但這次的話語不知為何，總讓他覺得格外的踏實和認真。

“好好努力，爸相信你未必就不能做的！”

張元山鼓勵著，又習慣性的掏出第二支煙，準備續上。

高三年級主任張元山“煙鬼”的綽號那可不是瞎叫的，一天沒個兩包煙根本下不來。

上課的時候還收斂著，只能趁著課間到廁所抽，沒課的時候一天抽的更多。

張朝陽從張元山手中順過煙，揣進自己兜里，態度堅決：

“爸，煙就少抽一些吧，對肺不好！”

張元山明顯愣了一下，望見兒子鄭重的神色，忽然覺得鼻子一酸，這么多年了，還是孩子第一次關心自己。

“好，爸聽你的！”

“另外，明天周六，你也休息，正好跟我一起去孫老師家一趟，好好的給孫老師道個歉，認個錯！”

張朝陽想起來明天上午和王鵬飛賣菜的事情，回道：“爸，明天可不行，明天我有點事，后天吧！”

“也行！”

張元山答應下來，至于張朝陽到底有什么事，他也沒有細問，孩子嘛，也有自己的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