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諾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柳沐雨、簡棋銳還有李阿姨三人,簡棋銳一直給鼓搗著些水果,李阿姨看不過去在一旁教他如何給水果快速去皮、切塊。柳沐雨看著簡棋銳笨拙的樣子,既心酸又感動。
簡棋銳在她的身邊的滿足感逐漸壓過她的內(nèi)疚感,可是她還是有些擔心彩排現(xiàn)場的情況,于是悄悄問了趙峰,趙峰告訴她簡棋銳有事請了假,彩排推遲到大后天。知道那的事情妥善解決,柳沐雨的內(nèi)疚感消散了一些。
只是還有一件事情亙在柳沐雨的心頭,病房的費用還有李阿姨的工資。她本身想現(xiàn)在付,可是李阿姨告訴她簡棋銳早已經(jīng)付完了,她不想欠著簡棋銳,她媽媽希望他們之間是平等的,這不僅需要簡棋銳的尊重,也需要她自己的努力。
柳沐雨剛想說些什么,簡棋銳像是預(yù)料到一般,把一個水果拼盤放在柳沐雨床頭,率先開口說道:“阿姨好了以后,回來和我一起工作吧?!?
“啊?”
“勞動抵債呀?!?
柳沐雨望著簡棋銳笑了笑沒有說話,這個人呀,既怕自己還錢又怕自己害怕沒有工作。
簡棋銳剛剛說完,警察就到了病房,準備了解案件情況。李阿姨借口買晚飯主動離開了,簡棋銳則坦蕩地留了下來。
警察告訴柳沐雨經(jīng)過監(jiān)控視頻查看,案發(fā)現(xiàn)場偵察,證人詢問還有肇事者問訊,已經(jīng)判定肇事方全責,但是初步判定為普通交通肇事案件,沒有到到刑事起訴的標準。肇事者父親愿意充分賠償,只要柳沐雨表示諒解。
柳沐雨很清楚,交通事故肇事重傷兩人,哪怕肇事者負全責,但是只要她沒有主觀故意,也沒有吸毒、超載等行為,不會構(gòu)成交通肇事罪,也不會被檢察機關(guān)起訴。雖然趙安因為車禍導(dǎo)致之前的心臟治療出現(xiàn)問題,如果之后不幸喪生,可是這里面涉及介入因素等等情況,依舊是一個復(fù)雜的案件。
同時,柳沐雨現(xiàn)在根本也不在乎這個,她不在意肇事者是否會被起訴,肇事者是否一定要進監(jiān)獄,只要趙安最后順利度過難關(guān),只要這個肇事者本意也沒有害她和趙安,她可以原諒這個人。
只是,柳沐雨和簡棋銳都感受到了不對,這兩個警察竟暗中在做說客。什么肇事者單親家庭,什么家境不菲,什么放棄追究責任愿意無限賠償。
柳沐雨舔了舔嘴唇,露出不屑的輕笑,左手穿過凌亂的頭發(fā)壓在頭頂,眼眸緊閉,她現(xiàn)在不想被旁人輕易窺去脆弱和憤怒。
你連你女兒在拘留所多呆幾天都會心疼,絲毫不關(guān)心你女兒撞的人得在加護病房呆多久,只想用錢來息事寧人。
簡棋銳本身就不喜歡警察的措辭,又看到柳沐雨極力隱藏的痛苦,現(xiàn)在任何一個對柳沐雨造成二次傷害的人他都滿懷敵意:“她說當時頭痛就頭痛,作為警察,你們是不是需要拿出更具說服力的證據(jù),然后再給出被害者你們最基本的結(jié)論。其中一個當事人還沒有醒,她是不是和肇事者有什么過節(jié),這些你們確定了嗎?”
剛才說話的警察明顯不好意思了,本身覺得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然后做個順水人情。
“最近的確有一個人在騷擾我?!绷逵晖蝗徽f道。
話一剛出,瞬間吸引了在場另外三個人的目光。
柳沐雨感受到了簡棋銳關(guān)切的目光,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讓他放心,“我只是說有這么一個人,不一定和這個叫什么顏如玉的人有關(guān)。我是簡棋銳的助理,那個人應(yīng)該是誤會了我和他的關(guān)系,跟蹤過我一次但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但是我并沒有看清她的臉,但是我很確定是一個女生。之后,她還在我家門口貼過紙條,威脅我離簡棋銳遠一點。我在門口安放了攝像頭,可是很遺憾,但現(xiàn)在都沒有有用的信息,也沒有人出現(xiàn)。你們想的話,可以去我家再調(diào)查一下。”
柳沐雨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本身想自己把事情解決的,不想給簡棋銳帶去壓力,畢竟他沒必要為及其不理智之人買單。
現(xiàn)在,為了案件,她不能有所隱瞞。
警察盡職的在筆錄上記錄著,這的確是至關(guān)重要的新的案件事實。
而簡棋銳則坐在椅子上呆滯地看著柳沐雨,他可以在鏡頭前游刃有余,可是此刻他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一些私生粉絲已經(jīng)影響到柳沐雨的生活了,他自詡會好好保護柳沐雨,可是他已經(jīng)為她帶去了困擾。
簡棋銳怕,如果顏如玉真的是自己一個不理智的私生粉,剛好跟蹤的人就是她,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在基于她變態(tài)的占有欲而做出的事情,簡棋銳慌了,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柳沐雨還有趙安。
但是,他還是把顏如玉的照片還有一些信息發(fā)給了趙峰,讓他們幫忙看看之前是否遇到過這個人。
兩個警察其實責任心還是有的,從醫(yī)院離開了直接去了柳沐雨家里,如果找到有用的信息,他們會重新對顏如玉進行問訊。
月明星稀,難得的一個晴朗的夜晚,斑斑點點的星星零碎的掛在天空,皎潔的月光慷慨地照拂著萬物。雖然沒有人有心思賞月,可是簡棋銳依舊拉開了窗簾,有月光地照耀總會讓人心情明朗一些。
簡棋銳接到了趙峰的電話,對陪著柳沐雨的李阿姨舉手機示意了一下,然后帶上門去了走廊,他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他開門出去的時候,剛好崔星月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簡棋銳看她連庭審的職業(yè)裝都沒換猜測應(yīng)該是結(jié)束后直接坐高鐵趕了回來。
這些年,有她陪在沐雨身邊真的挺好的。
接完電話以后,簡棋銳靠著墻壁在窗邊立了好久,他發(fā)現(xiàn),他好像,總會給柳沐雨帶去莫名其妙,有時候又仿佛是滅頂之災(zāi)的事情。
等簡棋銳進屋的時候,崔星月正在對著柳沐雨的腿輕輕吹氣,一邊吹一邊說:“開車時候腦子不長在腦袋上,掛在褲腰帶上嗎。”
簡棋銳走到電視那就直接停了下來,潛意識里他沒敢離柳沐雨太近,他怕她下一秒不想再看到他:“沐雨,我問了工作室的人了,顏如玉原名顏銘,她的確是我的一名私生粉?!?
柳沐雨看到簡棋銳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只是她看崔星月直直地挺起了腰,似乎下一秒就要跳下去和誰決一死戰(zhàn),還是緊緊的牽住了她的手。
崔星月感受到柳沐雨的有意牽制,也冷靜了下來。
簡棋銳接著說道:“顏銘在我的私生粉里也算瘋狂的一個,我之前也聽過她的名字。她被趙峰他們發(fā)現(xiàn)過兩次,一次是在我車里安定位儀,一次是跟車差點導(dǎo)致我們延誤飛機,但是她父親都出面解決了,并且保證不再騷擾我。如果跟蹤你的那個人也是她,或許她真的需要好好調(diào)查一下。”
崔星月感受到柳沐雨握著自己雙手的力量逐漸加劇,沉重地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眼神悲恫,但是依舊在極力保持鎮(zhèn)靜,她回握了一下,然后安慰道,“沐雨,我們現(xiàn)在就給警察打電話,一定不要放過她。”
“好?!绷逵暧卸虝旱幕秀?。
隨后,柳沐雨疑惑地看向簡棋銳,“就算她是你的私生粉,就算她是故意為之,你為什么要離我這么遠?”
簡棋銳仿佛獲得了大赦一般,柳沐雨沒有怪他,沒有要據(jù)他于千里之外。
“雖然說粉絲行為,偶像買單??墒牵瑯O度瘋狂的私生粉,不算粉絲,她們做出的極度不理智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又有什么必要去承擔別人的惡果。”
崔星月雖然不能理解一些私生粉,但是她懂柳沐雨的話,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勸慰的話,最后只說出一個“就是。”
剛好警察打來了電話,說除了柳沐雨口中描述的那兩個攝像頭,在他們那層電梯拐角處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其隱蔽、又很高端的攝像頭。柳沐雨這才明白,怪不得那個人為什么這么了解她的行程,甚至在她安裝了攝像頭后一面也沒有露過。同時,不由生出一些后怕,原來一舉一動,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暴露在他人監(jiān)視之下。
恰巧是因為這個攝像頭,徹底暴露了顏銘,警方在她車上的一個手機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監(jiān)控軟件,而里面監(jiān)控內(nèi)容恰巧是柳沐雨家門口的情形。再加上簡棋銳提供的證明,還有柳沐雨的陳述,顏銘在警方的訊問下承認了自己在跟蹤柳沐雨,但是絕對不承認是故意撞得人,顏銘請的律師也介入了。
而柳沐雨現(xiàn)在和之前態(tài)度也完全變了,她一定要讓顏銘付出代價,故意犯罪者,必須接受法律的嚴懲。
崔星月離開后,簡棋銳也讓李阿姨回家了,今天他在這陪床就行。
只剩下她們兩人后,簡棋銳拉上了窗簾,又幫她掩了掩被邊,想讓她好好休息休息。轉(zhuǎn)身離開時,柳沐雨輕輕拉住了他的手,輕柔的聲音響起,“我們什么也沒有做過,就被有些人揣測的面目全非。既然這樣,干脆你抱我睡吧?!?
簡棋銳停下了腳步,這是重逢后,柳沐雨對他最言語上最直接大膽的一次,他不想去理會背后的原因,被人刺激也好,不想讓他離開也好,他都愿意。
簡棋銳脫掉了自己的外套還有拖鞋,掀開柳沐雨的被子,從柳沐雨背后牢牢地把她抱在懷里,這一天,他真的以為差點要失去她了。
感受著簡棋銳的懷抱,柳沐雨飽經(jīng)風霜雨雪的心終于有了片刻的安寧。
除了相擁而眠,兩個人什么也沒有做,他們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想要迫切的求證,對方真的會留在自己身邊。
第二天,趙安已經(jīng)清醒,再過兩天就可以轉(zhuǎn)入普通病房。她醒來后又提供了一個證據(jù),就是事故發(fā)生當天,她在早餐店見過慌慌張張的顏銘。雖然她帶著帽子口罩,但是那一眼太深刻,她還是憑眼睛就鎖定了她。
雖然又有了趙安的陳述,但是顏銘依舊不承認,但是案件已經(jīng)上升至刑事案件,警方調(diào)查全面升級。
隨后,警方不僅在顏銘家里發(fā)現(xiàn)了柳沐雨的個人信息,還發(fā)現(xiàn)顏銘知道柳沐雨考試的時間地點。又通過對早餐店周圍的摸防排查,發(fā)現(xiàn)顏銘考試前一晚竟然住在柳沐雨酒店對門。在層層證據(jù)的堆砌下,還有警方的層層盤問下,顏銘承認了一切,哪怕律師萬般制止。
或許對她來說,知道簡棋銳作為證人指正她的那一刻,她已經(jīng)喪失了辯解的欲望。
上一次被拘留出來以后,顏銘并沒有放棄跟蹤簡棋銳,但是因為父親的強烈反對,她開始了暗地的跟蹤。本身這一次她一開始改變了想法,覺得遠遠看著就行。
可是有一次,她親眼看到簡棋銳送柳沐雨回家,男明星送女助理回家就算了,竟然還被邀請上去做客。因為不放心,所以她趁柳沐雨家里沒人的時候,在她家走廊偷偷安裝了攝像頭,準備監(jiān)控簡棋銳是否會再次上樓,也看看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因為之前有過偷拍和跟蹤的經(jīng)驗,所以不論是拍攝還是跟蹤,她進行的都算順利。
后來,她發(fā)現(xiàn)柳沐雨收到了一束花,上面的稱呼還是“咱媽”,她又發(fā)現(xiàn)簡棋銳不惜離開拍攝現(xiàn)場,也要一臉“討好”地給趙安送蛋糕,最后,她十分肯定簡棋銳和柳沐雨就是情侶。
于是,她堅定不移地認為簡棋銳背叛了她,他竟然背著她有了女朋友,但是她最怨恨的是柳沐雨,是她搶了她的信仰。知道柳沐雨要省考面試以后,她偏不讓她如愿,本身是計劃偷柳沐雨的準考證,結(jié)果趙安太過小心,在她快要得手時打擾了她的計劃。
而她之后,大腦一片混亂,看見柳沐雨和趙安走在大街上的時候,想到簡棋銳和柳沐雨相處的景象,想到簡棋銳對趙安異常乖巧的樣子,怒火中燒無法自拔,決定必須報復(fù)柳沐雨。她本身開車是想傷害柳沐雨,可是趙安推開了她,也是撞了人以后,她才冷靜下來,驚覺自己犯了罪,也開始后悔。但她首先想的不是自己錯了,而是希望自保,于是佯裝成過失的樣子,還幫忙救助,希望可以當作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處理。
但是最后的最后,在警察離開的時候,她笑著對警察說她患有間歇性精神病,隨后,顏銘的律師也將精神鑒定申請遞交了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