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峰的事情,其實是很好處理的。
不好處理的,是他背后的人際關(guān)系。
可自從曹二小姐下令打傷了讀書人后,事情就變得更加失控了。
整個京城都在演《三娘子千里尋夫》。
戲班子、茶樓說書的,各種版本。
甚至還加上了曹國公家仗勢欺人,欺辱讀書人這一段。
曹國公家門口,每日都有聚眾過來討公道的讀書人。
眾怒難平。
元慶帝也想不到,不過區(qū)區(qū)一件婚嫁小事,居然能引起如此轟動。
民間對此事的怒氣越來越烈,他又下了一次旨。
讓薛良義速度處理此事。
程少峰自然不可能保得下來。
曹國公也不管自己女兒怎么哭天搶地,只能趕緊與程少峰割舍清楚。
聲稱自家在此事中毫不知情,也是被人所哄騙。
程少峰被抓進大理寺,對于拋棄糟糠妻,又隱瞞已成婚娶曹家女一事,也只能供認不諱。
薛良義整理案卷后,直接遞了奏折。
“陛下,程少峰公然藐視大周律法,無故拋棄正妻,敗壞人倫。”
“此人身為翰林,卻隱瞞成婚一事,乃是欺君罔上。”
“按律當剝?nèi)ス偕恚滓话俸罅鞣湃Ю铮 ?
“曹家二小姐助紂為虐,縱容下人打傷讀書人,按律當笞三十,關(guān)入大牢三個月。”
“曹國公教女無方,理應(yīng)賠償所有傷者,并當眾致歉。”
元慶帝翻看著這份奏疏。
殿內(nèi),還站著臉色慘白的曹國公。
本來這程少峰被取中為同進士,雖然前途堪憂,可只要接受外派到低層做起,起碼能成為一方父母官。
可他卻貪圖榮華富貴。
身為官員,居然敢隱瞞自己已成婚的事實,再娶曹家女。
這個罪行,確實說一句欺君罔上不過分。
元慶帝對此人沒有太多印象,也無所謂他的死活。
“既然律法如此,那便直接照辦。”
曹國公一時欲哭無淚。
他怎么說都是一個國公爺,就犯了這么一點罪。
怎么就罰得這么重了?
可一想到民怨沸騰,自家都淪為京城人人喊打的對象了,他又不敢說什么。
倒是元慶帝淡淡道:“曹國公可是覺得朕這處罰,重了?”
曹國公不敢說什么,只能違心道:“臣有錯在先,理應(yīng)受罰。”
“不敢對此有任何言辭。”
元慶帝輕笑一聲。
說是這么說,但心里明顯不服氣。
“你曹家女兒打傷了這么多無辜的讀書人,朕覺著這判決,還是輕了。”
“若是當日楚王在場,你曹家女兒那手都別想要了!”
淡淡的兩句話,讓曹國公渾身一震。
他想起前不久鬧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
淑妃的外甥,宣武將軍的獨子張云武。
可不就是因為欺負百姓與楚王結(jié)仇,導(dǎo)致被楚王砍了一只耳朵?
這還不算。
后來陛下還下令,又打了他三十大板。
如今唯一能慶幸的,估計就是他家暫時沒有鬧出人命。
陛下雖然政事上有一些糊涂了,可心里還是清楚誰該罰,該怎么罰的。
今日已經(jīng)算是對他曹家網(wǎng)開一面了,
曹國公擠出一個笑臉。
“陛下教訓(xùn)得是,是臣教女無方。”
“日后臣定當嚴格教導(dǎo),絕不會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元慶帝淡淡“嗯”了一聲。
“下去領(lǐng)罰吧。”
曹國公猶豫道:“可陛下,坊間那些戲本……”
那些戲本如今還在瘋狂傳播,遲早有一天,要傳遍整個大周,
他曹家如今人人喊打就算了,以后說不定還會遺臭千年。
曹國公想著自家既然領(lǐng)了罰,那這事也該兩清了。
那些民間鬧成這樣的事情,朝廷也得出面管管了吧?
不然他曹家以后怎么做人?
元慶帝卻直接揮揮手,讓他退下。
“既做錯了事,那便受著。”
“你曹家膽敢做出這種事情來,莫非還怕人傳?”
“若是怕,當初又為何這般行事?”
曹國公只能垂頭喪氣地退下。
出了殿門。
看到一群太監(jiān)捧著托盤,從外面匆匆走過。
“陛下如今正在處理政事,這煉丹房新煉的丹藥,先送到偏殿去。”
“等陛下處理完了,第一時間便能看到。”
帶頭的太監(jiān)一邊說,一邊帶著人往偏殿走。
原本垂頭喪氣的曹國公,卻突然站定。
丹藥……
是了。
自家如今不如以前輝煌,陛下自然不會花太多的心思去管他們。
得想想辦法,讓陛下重新重視他們曹家才是!
曹國公靈機一動。
“若是能給陛下找些仙長回來,煉出他想要的丹藥。”
“屆時再發(fā)生如今這樣的小事,又有何懼?”
曹國公瞬間打起精神,覺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