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節

倆人來到三號池的觀察平臺，發現水猴子蹤跡的工人正用手電筒察看著水面，“王總，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那孩子剛才明明還在那兒。”稚氣未脫的年輕工人用光束指著離平臺十米處的污水水面。

“小子，這可不是什么荒唐事。”王超回答道，“你看見的可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傳說中的生物。”

“傳說中的生物？”年輕工人糊涂了。

“就是你奶奶在你小時候經常跟你不要到水邊游玩，不然的話會被那玩意兒帶走。”潘楚燊回應道，他示意工人將手電筒給自己。

一臉疑惑的工人將手電筒遞給潘探員，“水鬼？”

“王經理，污水池的水面平時都會冒出這些氣泡么？”潘楚燊用電筒光束指著位于東面，離平臺約七米遠的冒泡水面。

“屬于正常情況。下水道里的鯰魚經常會混進污水池里面，體型大的鯰魚所呼吸出來的氣泡會比較大，體型小的則比較小。”王超一邊望著水面一邊解釋，“現在水面下的應該是條大鯰魚，可是……”王超扶了下眼鏡，旋即睜大玻璃鏡片后的雙眼，再次確認，污水底下的一連串氣泡正急速向著平臺的方向前進，“鯰魚可不會用這種路徑接**臺！”

移動的氣泡徑直來到平臺下方，懸吊式的平臺旋即被一股力量所沖擊，劇烈搖晃起來。“小心！”潘楚燊迅速反應，他一只手緊抓護欄，另一只手抓住重心不穩的工人的手，毫無準備的總經理被甩出平臺，直墮污水中，“救命！”

潘楚燊連忙彎腰伸手揪住他的手，好在水不深，只到人的胸膛，王超從泛著泡沫的污水里站起來，他的眼鏡不見了。

“你沒事吧？”

“咦…我想吐，還有，我的眼鏡？”王超輕聲道，可他還沒說完便突然慘叫一聲，被水面下的力量拖入水中。

潘探員掏出手槍，左手持槍搭在拿電筒的右手上，順著電筒的光束在水面上尋找水猴子的蹤跡。

幾秒后，總經理又浮出水面了，他不停地掙扎：“救命！救我！”

潘楚燊雖然不清楚水猴子的具體位置，但他知道水猴子就在王超的身下，他猶豫著應否對準水面開槍。年輕工人看準時機抓住了王超那雙揮舞的手，可是他與水面下的力量相差實在太過懸殊，所以王超的手很快便從工人的雙手中滑脫，水猴子拖住尖叫的總經理向遠處游去。

“開動三號池的過濾器。”潘楚燊命令工人。

“可是總經理下令停機了。”

“總經理快要涼了，趕緊按我說的做，所有后果由我來負責！”國安局探員一邊保證一邊跳進污水池中。王超再次沉沒水底，潘楚燊在水中用力蹬腿，試圖弄出大動靜吸引水猴子現身，果然，這招比在水中漫無目的尋找目標來得有效。

左顧右盼的潘楚燊的手槍已經對準水面，他感覺到水面正在共振，位于上層建筑的環形過濾器業已開動，污水池正中央的污水開始被向上虹吸，然后潘楚燊感到腳底下的水流有一種別的異樣，他的手槍已經對準腳下的位置，驟然破水而出的物體被他看清了，是王超。潘楚燊緊緊環住了總經理的身體，將他推上正在平臺施予援手的年輕工人，王超終于被拉上平臺，他顯然被嚇壞了，顧不得泡滿全身整臉的糞水，大口的喘著氣。

仍在水中的潘探員藏起手槍，緊爬上平臺，他的手指沾滿滑溜溜的糞便，所以差點便重新摔回水池中，這時他聽到一陣嬰兒般的叫聲，他循聲回望，發現只有一米高的水猴子已經來到污水池的中央，過濾器入口的正下方，隨著過濾器的虹吸，通體深綠且留有長黑發的怪物正懸于空中，但他并沒有開槍將其擊斃的意愿。

“把過濾器關掉。”王超一邊干嘔一邊命令。

“不。”潘楚燊道，“只需要把凈水池入口關閉掉就好。我要讓過濾器的電離子流把這狗糧養焚燒殆盡。”

三個心跳的瞬間，順利進入環形過濾器的水猴子旋即一道強烈的冰藍色電離子風暴穿透全身，僅一個心跳的瞬間，它的肉體化為一陣由無機物構成的黑色塵埃。

第七章第二節

總部辦公室

潘楚燊正和莫之蘊交流結案陳詞。

“聽說你用了一整瓶沐浴露和洗發水來洗澡。”她調侃道。“想不到你這個潔癖男居然有勇氣跳進化糞池游泳。”

潘楚燊搖搖頭，仿佛不想提起那段記憶，“我也沒想到自己當時會有這樣的表現，我當時就像變了一個人。”

“為什么要費一大輪功夫借助環形過濾器的電流殲滅水猴子？”莫探員明知故問，“在污水池的時候，你明明有機會對它開火，直接將水猴子擊斃。”

“之所以一直沒有開槍，是害怕子彈會擊穿水猴子的腹股溝，使它體內的受精卵全面釋放出來到污水池里面。理論上來分析，污水池的水最終都會經過環形過濾器變成干凈的食水，但我怕又會搞出什么岔子出來，畢竟計劃永遠是追不上變化的。所以，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將那那怪物連帶體內的受精卵燒成灰。”潘楚燊說道，“遺憾的是，使用這種方法，我們喪失一個制作活體標本的機會，水猴子可能又會變成一個傳說。”

“之前這個物種一直活在傳說里面，鮮少有人報告見過真章，確鑿被該生物襲擊的案件更是第一次。”莫之蘊略有所思道，“是什么原因導致水猴子偏偏選擇這個時候現身呢？”

潘楚燊嘆了口氣，“自從人類進入工業革命之后，人類的領地在一直處于快速擴張，樹木和森林的面積開始減少，很多野生動物的生存環境受到了極大的壓縮，這都會影響當地的食物鏈系統，同時也會改變一些生物的掠食范圍。水猴子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怪物，但人與自然間永不停歇的沖突或許才是孕育出怪物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