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在思索,海的盡頭究竟是何種模樣。
日子一天天在操勞中度過,過度枯燥的生活實在令人乏味至極,壓抑許久之后,總想要去追尋些什么。我想這或許便是我證明自己活著的唯一途徑。
2020年 7月 8日
公司調配來到了沿海城市,在江南工作。雖說離家甚遠讓人頗感不自在,江南的風雨卻在撫平著我的心緒。緊張且壓抑的工作下來甚是疲憊,坐在河邊吹吹風,亦或是偶爾坐在亭中看看雨,倒也是不錯的選擇。我總是對水有一種親切感,上到雨滴,下至河流,永遠都那么吸引著我。可終究還是覺得缺少了些什么。
2020年 11月 30日
我有選擇性地去尋覓,嘗試通過運動讓自己忘卻煩惱,或者通過閱讀試著去填補些什么。慢慢發現這些都并非我內心真正想要的,我暫且將其視為我情緒不穩定的波動表現。于是我又選擇了看似能磨煉性子的愛好,如練字與釣魚。或許是我真的太過于急躁了吧?
情緒一天天愈發不穩定,我開始察覺到異樣。為何情緒上的痛苦會連帶肉體,我的時間已然不多了。我急切地想要尋找到能夠安撫我的……東西?亦或是物品?試著去尋找能讓自己開心的地方,吃喝睡?
2021年 3月 7日
想必時間很是倉促吧,我說的是我的情緒,時日無多了。我堅持不住了,我去吃了好吃的,可惜的是我的飯量越來越小。我想微醺或許能讓自己好受一些,然而身體上的痛苦始終讓我保持清醒。我失眠了,日復一日地失眠。
2021年 7月 31日
今日工友在凌晨突然提議道,我們一起去看海吧。
說實話,凌晨一點說要跑四十多公里去海邊看海。這并非一個很理智的選擇,但此刻的我似乎已不太需要理智。隨后我便出發了。
說句玩笑話,借的那臺車除開正常的燈沒亮,其他都亮了。發動機報警,油箱報警,溫度報警,也就這樣提心吊膽的開到了海邊。
借著月色,鉆過小樹林,來到了觀海臺公園。
我一直以為海永遠都是藍色的,我所閱讀過的書本里是這樣描述的,碧藍、廣闊且深邃。
至少這里的海不是藍色的,該怎么形容呢,在稀疏的燈光下,我姑且算是看到了海。是黑的,也是灰的。是還沒天亮吧,它不愿以真實的面貌見我,是我來得太晚了。
路燈稀稀疏疏,可人群絡繹不絕,我坐在觀海的臺階上,就靜靜的等著天亮。
總是有情侶絡繹不絕從我前路過,也有情侶停在我前,爬上欄桿嘻戲,最終依偎著等待著日出。這兒是觀海臺,而人們等待的是日出。
我的頭發太長了,扎起來又太短了,索性就披頭散發。海風不停吹拂,頭發絲如同我的痛苦一般,連著肉越理越亂。那就任由它去吧,也許這本來就是它想要的樣子。
海平面的光慢慢亮起來,是海想見我了,天要亮了。人們舉起記錄這一時刻的工具,可我還沒整理好思緒,該如何去接受呢?好吧,這與我無關。也許它每天都會如此示人吧。
比起先看到海的顏色,第一眼讓我著迷的或許是旭日那艷麗的紅。那是太陽的初升。海洋褪去朦朧,慢慢浮現顏色。
黃色且混濁,原來沒有準備好的不是我。
出于對水的喜愛,我終于找到可以近距離靠近海的路,這條路直著通向海底。在海水與路面的交界處,被鐵框攔住。我想觸碰到海,然而這碩大的鐵框卻攔住了我的路。
我在這兒是不是被困住了?
海平面的那一邊是什么樣子的,會不會是藍色的海,會不會沒有了混濁。
2021年 8月 1日
我還沒有回家,我留在了這兒。經歷過日出日落之后,迎來再次日出。還是如昨日一樣來了許許多多的人,好像都換了一批。但還是感覺沒有換,行為還是如昨日一般。在行走的路人,恩愛的情侶,架著攝像機的記錄者。但今天出現了如我一般的人,也走上了這條路,也和我一樣停在了這邊,只是淺淺的拍了個照片便回了頭。他是看海的?還是看日出的?我想我得越過欄桿,翻過了那鐵框,我要活!我得好!我做好準備了!我就想游泳,就一直游,游到海變藍為止,我想那才是理想中的海。我是來看海的!
我最終沒有邁的過去,沒有邁過那最后的防線。海,還是混濁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