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飯特意給你買的新衣服,干干凈凈的,現在搞的又臟又臭,像什么樣子?”
“來吃飯都不安分?!?
舅媽的嗓門很大,我聽著像是比以往更大聲一點,生母很快就被舅媽吸引過來,急急忙忙地小跑到屋里。
“弟妹,你別生氣,是我讓勝男做的。”生母略帶不好意思和尷尬地說。
舅媽輕輕看了一眼我的生母,又看著我,“好嘛!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叫勝男吶?”
“姐姐,你是陸海峰他親姐。這孩子呢!也是你肚子里出來的,總歸她還是認你這個媽,你使喚一下她跑得可比誰都快!要不以后她還是留在這給你做使喚丫頭吧?!?
生母聽了這話,臉色一沉,淡淡說到。
“這是說的哪里的話,我這不也是看她沒事做讓她搭把手嘛!既然海峰抱回去了,那這孩子就是你們倆的姑娘,哪里還有要回來的道理,你說是吧?”
生母試探的問道。
舅媽和生母你來我往好不熱鬧,而我就像一件誰都不要的物件,在你來我往的推搡間不知所措。
生父聽到動靜太大,也來了。
他拉著一張臉,厲聲道。
“這娃娃弟妹你要是不要,我就把她賣給拐子婆帶到大山里去賣了?!?
“賣的錢還能給小龍買點奶粉喝?!?
舅媽也不怕,提高聲音說。
“我家海峰真是個有良心的,自己省吃儉用給這孩子看病,這么些日子也沒虧待她,這錢扔地上還聽個響,你這么說我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場鬧劇過后,大家又入席去吃飯。
我剛坐下來就看見自己的盅里分明多了一只鮑魚。
“吃吧,舅舅給你吃,咱們婷婷也要有?!?
雖然我也能猜到是舅舅給的,但是聽到舅舅的話我還是很開心,那只鮑魚并不是很好吃,但是我卻回味了很多年。
回家的路上,舅媽一直在說我。
“人家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到底還是親生的,人家一使喚你跑得那叫一個勤快哦?!?
“你舅舅從牙縫里省點稀罕東西給你嘗鮮,也不知道有沒有記心里,也不要吃狗肚子里去了?!?
“你呀!再怎么乖有什么用?你那沒良心的親爹要把你賣到山里去呢!丟你可比丟一只小貓小狗還方便?!?
“你得學學你姐姐,你那親爹親媽就是看不上她這丫頭,也是怕了她的?!?
“你這溫溫吞吞,不聲不響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這以后可是要吃大虧的?!?
……
三輪車搖搖晃晃,舅媽絮絮叨叨了一路。
我聽著舅媽的話,眼睛向前望,那是一條看不到頭的泥路,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寒意,柳絮往眼睛里鉆,直叫我睜不開眼,用手不停的揉著眼睛,弄得我的眼睛又酸又澀又疼。
舅媽以為我哭了,道。
“哎呀,你這怎么還哭了。我當時打你打成那樣你都打死不哭,今天這是怎么了?”
……
從那天以后,我有舅舅舅媽,也有姑姑姑父,卻唯獨沒有了爸爸媽媽。
我父母健在,卻像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