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探刑部
- 茍且貪歡:將門毒妃
- 井小壺
- 2003字
- 2023-09-13 16:16:23
言寒錚從后門離開刑部,面上的冪籬早就重新放下。良青被拴在后巷的一棵樹上,魏明山牽著自己的馬立在一旁靜候。
他見言寒錚只身走出刑部,略覺詫異,微一思索又覺恍然,心道:“阮貞留在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言寒錚閃身上馬:“查得怎么樣了?”
“回王爺,明山帶人守住四面城門,從兩名清遠人身上搜出了百十來封同樣的文書。那兩個人現在被關押在王府,嘴巴很緊,那些書信已全部燒了。”魏明山拍馬趕上言寒錚,支吾著補充道,“王爺,明山以為,此法治標不治本。”
言寒錚冷哼一聲,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雖說信已燒毀,但這只是個開始。宋子騫那封要命的檄文,絕不會只抄了這百十來份。會有更多的人將文字牢牢記在心里,潛入祈順后,再悄悄四散傳播。他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
“此女寡廉鮮恥,豺狼之性,狐媚侍敵,天理難容,若存一絲人性未泯,便當自戕于人前,以贖變節失貞之罪,祭我清遠三萬將士亡靈……”
連言寒錚最初看到這封檄文時都覺得難以招架,更何況風暴中心的阮貞。多虧那兩個奸細先撞到他的手中,又多虧如今阮貞被其他事牽絆無暇兼顧。
“這幾日嚴守城門,絕不能讓這封檄文散播出去。”言寒錚語畢,打馬向王府疾奔而去。恰逢龍錫元之死暴露出來,阮貞又是最大的嫌疑人,清遠討伐阮貞的時間點未免太巧了些。
“龍錫元被選為使臣,從一開始就是將阮貞置于死地的一招伏筆,難道都是宋子騫在搞鬼嗎?”言寒錚暗暗收緊拳頭,他早知阮貞與宋子騫青梅竹馬,卻從沒將那個小小的都察院都御使放在眼里過。
可今時不比往日,阮貞的這個老相好,不僅草蛇灰線,在他眼皮子底下設計了這出死局,還親筆寫了討伐阮貞的檄文,恨不能讓她死于兩國百姓的悠悠之口。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小文官,讓言寒錚產生了強烈的勝負欲,而爭斗的點,半為事,半為人。
魏明山悄悄放慢了速度,待目睹言寒錚的背影消失于轉角,他勒馬駐足,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箋。他輕輕嘆了口氣,道:“王爺,請恕我自作主張了。”
言寒錚自打截獲了那封檄文,一邊令李顯東將阮貞隔絕在大牢里,一邊命人在祈順城四處封堵消息,動作不可謂不迅捷。只可惜他不知道秋狝之時,王府上曾有那樣一番勾心斗角,也就永遠不會想到,他的膀臂魏明山,便是阮貞頭一個心腹大患。
夜已深,更漏敲了三遍。這是阮貞在牢里度過的第二個夜晚,不同于前夜在祈順府衙的吵吵鬧鬧,刑部大牢萬籟俱寂,被褥也還算舒適,可習慣了奔波的她卻久久無法入眠。
她思前想后,卻并非在思慮龍錫元或程太師——這些白日里已想得夠多——而是難以自抑地回顧言寒錚的奇怪舉動。
他明明在乎得不得了,親自下場替她伸冤,卻在真相大白后顧自離開了,連道別的話都沒對她說一句。以言寒錚的暴戾性子,只要想帶她走,便是皇帝親臨也是攔不住的。可他今天顯然沒這個意思。
阮貞隔著窗上的鐵欄望著清冷的月色,心下一片不安。對于言寒錚的反常,她只能想到一個解釋的理由——對她而言牢外比牢里更危險。
許是多年來戰場上的默契,她的猜測對了一半。
正在這時,她忽見窗外掠過一道黑影,立刻一個縱身從床榻上跳了下來。
阮貞第一反應是有刺客,她此時手無寸鐵,唯恐殺手從窗外向里發射暗器,靈機一動便站在了窗下,后背緊緊貼著墻,從窗外往里看,她所處的位置正是死角。
阮貞立了一會兒,聽外面久久無動靜,心中惶惑:“莫非不是刺客?”
她本就在考慮言寒錚的態度,如今思緒不由自主地又飄到他身上。這人本就有夜行的毛病,當日阮貞初遷新居,他便是半夜破窗進了她的閨房。阮貞心中一動,難道他白天有話不方便講,才特意深夜前來?
阮貞正猶豫是否該從陰影中走出來,卻聽見頭頂上的欄桿傳來一陣微弱的摩擦聲。這聲音雖低卻刺耳,直直地往人耳朵眼里鉆。阮貞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立刻便聽出這是極鋒利的工具削斷欄桿的聲響。
那聲音利落清脆,沒有來來回回的曲折,可以判斷不是鋸,而是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兵。
這樣的兵器,打從進了寒照,阮貞只見過一把。
她咬咬牙,抬頭怒道:“林丘,你搞什么名堂?”
林丘的匕首已將欄桿鋸斷一半,他本就生得苗條,略一縮肩膀就從外面滾了進來,穩穩落在阮貞面前,沖她咧嘴一笑:“我冒著生命危險來劫獄,你感不感動,想不想以身相許?”
阮貞顧不上罵他,抬頭看著光禿禿的窗戶,不禁氣不打一處來。如今就算她沒有逃走的意圖,次日對著這個被破壞得淋漓盡致的鐵窗,她也無話可說。
“我身上還背著殺人官司,必要在刑部等到真相大白,誰讓你自作主張!現在我沒罪也說不清了!”
林丘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小爺我是個重情義的,既是你無處可去了,不如跟我回家,總有你一口吃的。”他腰桿挺得筆直,語氣里分外有底氣,早不是當時那個黏著阮貞賴住不走的模樣。阮貞猜想,定是他已與文瀾的勢力接上了頭,不必再在寒照隱姓埋名。
她恍然大悟:“你已打算歸國,臨走前想要逼反我?”從在寒照軍營中的初見開始,她和林丘就儼然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手中握著彼此的把柄。阮貞原以為林丘只是想堵住她的嘴,如今才知道,他的圖謀不止這么簡單。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林丘已存了將她拉攏去文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