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最開始，白曦臣走上河堤岸的瞬間，他便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也許，是她剛才情緒外泄，讓他察覺出了聲息，但是不管怎么樣，她就那樣站在了他面前，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

她目光似一抬搜索儀一般，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在確定他的確完好無損的情況下，白曦臣的內心終于是偷偷的舒了一口氣。

只是，現在麻煩的好像是她自己。

那群人都看著她，可她總不能告訴這些人，堤壩出現了問題，所以她來救人的？

白曦臣正想找一個不那么難聽懂的借口，卻見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好本事，竟能從鐘?手中跑出來，還能一路找到這里。”

“水判官控水之毒，天下客是無人能解……”小雷喃喃道，臉上神色更是吃驚。

一旁，有官兵聽小雷如此說，看著白曦臣的目光又多了一層猜疑驚詫。

此時的白曦臣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好，明明就是他利用自己去牽制鐘?，讓自己以身試毒，后來更是連替自己收尸的人都安排好了。

可此時，他們看她，卻是滿眼敵意。

但是明明，自己菜是被利用，被傷害的那一方，不是嗎？

當然，唯一值得慶幸的，也許就是，這是她第一次從花葬那個木頭臉上看到如此表情。

白曦臣正想說話，卻聽得一旁有人一臉凝重來報：“九爺，此事關系甚大，曦側妃這邊，您看……”

那人余音不落，白曦臣缺見到皇甫清寒目光一閃，可卻是沒有答話。

有人從旁邊走了過來：“九爺，我知道您為難，只是……此時之事，關系多人性命，曦側妃，只怕是留不得。”

有人在一旁冷笑，低聲道：“的確。”

白曦臣心中一片冰涼，她自問不是聽天由命之人，曾經是唐謙也好，如今的皇甫清寒也罷，樓迦若也罷，太子也罷，甚至還有那些她原本覺得根本不認識的人，都想要她的性命。

她不過是來找回當年的唐謙，找回那些錯過的往事。

怎么會這么難？這個世界上的人，究竟能復雜到那種地步？

自怨自艾從來不是白曦臣的性子，況且，以現在的情況，她首先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阿九，你知道，我本就是用毒之人……”她這么說著，她眼梢掠過在場的所有人，若是打感情牌的話，她不知道在場的這些人里，有誰會幫她說一句話。

花葬默然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卻又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亞瑟看著她，表情有些耐人尋味，至于小雷，向來對她沒有好臉色。此時正雙眉緊蹙。

白曦臣心中咯噔一下，卻見到皇甫清寒眼瞼微垂，眼眸再抬起來的時候，白曦臣清楚的從他眼中見到了殺意和一絲薄怒。

殺意，她能理解，可怒氣……從何而來？

是在怪她掏出了他精心策劃的謀殺嗎？

“白曦臣，我原本是打算讓你自生自滅，你是用毒之人不假，但你中了鐘?的控水之毒還敢來此地窺探，你次次叫我信你，如何信？你莫非還想告訴我？你不知控水之毒到底是什么？抑或是……你不知道國師大人送你的那把傘，是干什么的？”

這么說著，他冷笑：“也許，你是當真不怕死，也非要拽著其他人為你陪葬。”

隨著那雙美麗的眼睛里閃過的決絕的殺意，白曦臣渾身一陣冰涼。

皇甫清寒的話一針見血，她的確無從解釋，她的確都知道……

控水之毒，其實是一種會被擴散的瘟疫，而此時，自己便是瘟疫的載體。

只是，怕歸怕，她很快便釋然的笑了，微微瞇著眼眸，看向他。

現場所有人都知道，皇甫清寒殺意已決，雖是心思各異，只是卻突然讓白曦臣露出的一絲微笑給怔住了。

皇甫清寒眉宇微皺。

便聽得白曦臣淡淡道：“的確，這些我都知道，甚至……在我到達黑風寨的時候，我便知道沒有人被抓，你讓我去那里，不過是讓我拖住水判官而已，我還是走了進去。”

“阿九……即使你從不曾愛過我，信過我，可我都是你妻子，我絕不可能會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