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查京營
- 大明獨夫朱厚照
- 愚者萬慮
- 3001字
- 2023-10-04 08:00:00
王守仁,字伯安,號陽明,紹興余姚人,因筑室讀書于故鄉的陽明洞,故號陽明。明代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軍事家、教育家,其留名青史的主要原因是王守仁在繼承宋代陸九淵的心學理論基礎之上,又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并將其發揚光大,使心學又被稱為“陸王心學”。
他是千余年來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可以與孔孟相提并論的圣人,集宋明心學之大成,精通儒釋道三教,而且更精于統兵作戰,縱觀中國上下兩千年歷史,唯有此人真正做到了君子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標準。他開創的陽明學派和心學理論影響數百年,直至現代仍經久不衰,儒家理論的開山立派,令無數后人景仰追隨,后世無數政治軍事領袖人物皆受心學影響頗深,“知行合一”四個字成為后來衡量學術和德行的一個必須的標準。
朱厚照前世的時候研究過陸王心學,也自然知道王守仁的獨到之處,心學是一門十分復雜的體系學說,高中政治必修四簡單的將其歸納為主觀唯心主義,這是有失偏頗的。
不過令朱厚照遺憾的是,雖然此時的王守仁已經格完了七天的竹子,但最重要的龍場悟道還沒發生,自然也不會悟出知行合一這些道理。朱厚照和未來的王圣人聊了幾句,卻發現此時的王守仁并沒有那么博學豁達,激動之余也頗有些失望。
看來的確是需要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才能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孟亞圣誠不欺我。
回頭得想個辦法把這廝發配到貴州去吧,心學這種文化遺產要是讓自己給搞沒了,怕是要遭天譴的。
“既然都沒事了,那就散朝!”和王守仁說了幾句話,朱厚照不耐煩地說道,轉身就往后宮而去。
至此,這場朝會終于是結束了。借著文官集團這把刀,朱厚照算是把手伸進了京營,京營該如何整治,他心中有了初步計劃計劃。
但是今天王守仁彈劾張氏二人謀逆一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朱厚照也得回去好好想一想,這件事能從張鶴齡他們身上榨出哪些油水?
想到這里,他又讓張銳傳旨,留下了兵部和戶部兩位尚書到文華殿議事。
有了口諭,兩位尚書也就沒有回衙門,直接前去了文華殿,等朱厚照換回了常服,先召見了兵部尚書劉大夏前去覲見。
劉大夏進入文華殿,看到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便行禮道:“見過陛下。”
朱厚照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等劉大夏坐定,開口恭維道:“大司馬,你手底下那個王守仁是個堪用之才,朕看你們兵部也是人才濟濟啊。”
劉大夏一臉驚愕,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夸還是諷。
朱厚照見他疑惑,笑著說道:“別想太多,這次說的確實是真話,如今我大明將星凋零,文臣武將能知兵事者遠不如成化年間,對于這種能領兵打仗的,朕還是求賢若渴的。”
劉大夏松了一口氣,附和道:“陛下確實是慧眼識人,這王守仁自少便喜愛兵事,成化年間便屢次上疏,獻策平定流民叛亂;弘治十二年,先皇令他去陜西治葬威寧伯王襄敏公越的喪事,回來之后又上疏獻策西北邊防事宜,所以在弘治十七年,先皇便調用他為兵部武選司主事。
只不過,王守仁此人,到底是紙上談兵,還是真有大才,臣以為,還需要時日觀看。”
一點都不需要時日觀看,明代僅有的三個文官封爵之一,怎么可能不會領兵打仗呢?
這就是穿越者的好處啊,未來的事情自己都知道。朱厚照心想。
寒暄完了王守仁便開始說正事,朱厚照直起身正色道:“朕今天留下你,你可知是所為何事?”
“臣猜必是整頓京營之事。”劉大夏沒有半點遲疑。
確實是個聰明人。
“劉愛卿啊,今天朝會之上,葛嵩說京營現狀可用者不過十之一二,你這個兵部尚書怎么看?”
“葛嵩之言還是保守了。”劉大夏苦笑。
“京營在籍者,差不多是十之一二,但是在籍者中大多是老弱病殘,甚至有的人為了逃役,每逢朔望點卯的時候,便雇傭他人前來冒名頂替。即使是堪用之士,也被大多數勛貴占役,拉到家中干起私活去了。”
“清查京營,朕今天已經說過了,但是該睜只眼閉只眼,還是鐵面無私的詳查,你大司馬怎么看?”朱厚照看著劉大夏,希望他能給出意見。
“臣有問題想先問陛下,陛下是想要趁著保國公出征的時候查,還是等保國公回來之后再查呢?”
“這事宜早不宜遲,最近就可以開始查了。”
“那陛下恕臣直言,既然是現在就查,臣覺得這兩種查法差別都不大,京營能用的將士早就被保國公選走出征,救援宣府去了,兵部派去的人就是再能舌燦蓮花,他也不能用嘴變出活人來。”
“你這么一說是挺難辦的。”朱厚照感嘆道。
“那你大司馬有沒有什么建議。”
劉大夏神色恭敬的說道:“臣的意見那必然是全力以赴的整頓京營,臣也一定會派遣盡忠職守之人前去詳查,但查完之后,是鐵腕整改,還是看在勛貴們的面子上得過且過,這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這話說倒不是劉大夏胡亂揣測,而是弘治皇帝真就這么干過。
景泰朝以來的慣例就是兵部的文臣領兵,五軍都督府的武將練兵,可勛貴武將把京營和衛所霍霍的慘不忍睹,弄得士兵們怨聲載道,百姓編歌謠唱道:“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打輸了仗,皇帝又得懲罰他們文臣,所以近幾十年來,兵部文臣和那群京營的武將一直就是不對付。
縱觀大明一朝,文臣和武將相互看不起,一直在爭權奪利,只不過這時候還沒達到文貴武賤的地步,所以京營這個鐵桶,皇帝要不發話,文臣們的水還真難潑進去。
朱厚照沉思了一會,對劉大夏說道:“朕整改肯定是要整改的,你們大司馬也可以放下這個心,但是怎么查,要分情況討論。”
劉大夏正襟危坐,拱手說道:“請陛下示下。”
朱厚照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盒子,正色說道:“京營分為兩部,第一是歸五軍都督府管轄的十二團營,統兵的大多是靠著祖蔭的勛貴,這些人管京營管了上百年了,可謂是根深蒂固,我剛剛即位,他們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兵部派去的人查完之后,公開上奏的題本寫的好看一些,別讓他們心生抵觸。朕再給你一個盒子,兩把鑰匙,你一把我一把,別人是打不開的,團營里真實的情況和朕的旨意,都通過這個盒子傳遞,看完之后,直接燒掉,不得讓其他人看到。朕將這東西稱之為密折和密旨。”
明代正常的奏疏分為兩種,一種是各個衙門啟奏公事的題本,另一種是以個人名義上奏的奏疏。但不管里面寫的什么,送給皇上的流程都是一式兩份,一份交由通政使司轉呈皇帝,另一本則交給六科抄錄,因此來說,事情很難隱瞞。
所以朱厚照學習了后世的密折制度。雍正年間,諸如封疆大吏或是皇帝心腹在上任之前,皇帝召見他們,親自耳提面命、訓勉一番,并且給一個密匣,密匣上面有一道鎖,而鑰匙則是分成兩把,只有皇帝和拿密匣的大臣各拿一把。
大臣們會不定期的把一些重要情況寫成密折,不經過通政司這些正常的渠道,而是直接把密匣送到進大內,由皇帝親自啟閱。
皇帝的意見,也會在這個密折上進行批閱,然后再把密匣上鎖,發給大臣。里面的內容,除了君臣二人之外,不會有外人知曉。
劉大夏鄭重的接過那個盒子,只覺得這種方式十分新奇,點頭說道:“臣必不負陛下的重托。”
朱厚照繼續說道:“至于第二部分,那便是騰驤四衛勇士營,這支軍隊是歸御馬監掌印太監管轄,朕仔細想了想,所謂太監,不過是朕的家奴爾,朕想讓他們死他們就得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所以對于他們,你劉大夏大可不必有所保留,查出來之后直接公開寫明情況,讓眾臣彈劾,鬧得越大越好。”
現在的御馬監掌印太監還是那個韋敏,朱厚照暫時還是沒動他,御馬監掌印太監權力太大,不僅僅掌兵護衛皇城的安全,還有協助皇帝管理皇莊之類的財產,時人稱為“內廷樞府”。
不過他正想趁著這次清查京營的機會,把這個御馬監的位置上換成自己的嫡系。
聽聞朱厚照此言,劉大夏先是面露喜色,彈劾內廷的宦官可是百利無一害,他們這些文臣可謂是輕車熟路,但隨后又是欲言又止。
“陛下,騰驤四衛是駐扎在皇城內的,如果逼得太緊,臣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