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什么事？”兩個弟子聊了起來，其他弟子紛紛聚了過來。

“還有什么比收徒更大的事嗎？”“就是收徒，春三月殿主春堂收了個小弟子，叫霄九。聽說是一身邪骨，正在被凈化呢！”

“他可真膽大，除惡還除不盡呢，怎么還收這樣的徒弟？”

“但是說他很有仙骨，很有潛力”

“唉唉唉！你們說，我們會不會也收一個弟子？”一弟子看了看其他人說道。

“怎么可能？你忘了，我們重陽可是咱們天陵山最后一個女弟子，而且還是關門弟子。”

其他人抿了抿嘴，點點頭

“嗯～對！可你們說……”

“怎么，山主不在，整個天陵山又躁動了？”一個深沉又振地有聲的悠遠聲音從山后傳來，相伴著的是滿天秋葉，塵沙都老實的在地面上形成漩，像似在等什么人到來。

只見一把折扇飛來，好像一把把刀刃拼湊而成，寒光凌厲，眾弟子都被這力量沖開，為這扇開了路，這扇子也直逼云端。弟子們紛紛向云端方向看去。

一股仙氣匯成一流破了這扇子，將它彈回。頓時，只見霜華遍地，隨這扇一起向白江尋逼來。扇子轉到扇邊時一雙骨感又有力的手順勢將扇軸抓住，一個花手行云流水地接過。隨折扇慢慢從臉上落下，兩彎似笑非笑，凌厲又滿是從容的眼露出，一個桃花源似的薄唇露出，嘴角一邊輕揚勾起邪魅一笑。

“參見白掌門！”弟子們手握仙劍，作揖說。

“怎么？許久不見，倒許我在你這兒威風了？”白江尋懶懶的拉長聲音說道。

便從云端處，現出個若影來，飄飄灑灑，那人雙手打開，比弓似的腿立著飛來，這山水似都冷了不少，都要敬他三分。

“我還以為你不出來了～”

“怎會”

這郎君臉色平淡，像那初冬的雪，朦朧難以說清的淡定。清冷的面孔，一雙濃色劍眉下，卻是一雙桃花眼。

那眸黑白分明，眉心微對而立，睫毛輕而緩地掃著眼瞼。多情，亦像是薄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事物。

“哎！知道你今天出關，所以，這不特意來接你？可還記得關前之約？”

“關山前，人間繁華，過客云煙，與爾同游。”

“走吧！（笑）”

“你們仔細守山，我去拜訪故人，速去速回。”

“是，師父！”浮生對大弟子子辰說后，便同白江尋一同去了扶搖樓。

人世繁華，當真榮盛。白江尋非要拉著浮生去逛七里街。

“人間啊！你說比我們哪兒有什么不好？吃的喝的玩兒的…哎！你呀，就是太悶了！整日在山上，有什么好的？”

“人間百態雖好，道法在心，自持本是有意。”

“堂主，青臺閣閣主有事找你。”

白江尋把玄瑤扇一合，用手拍了拍“好了，不陪你玩兒了！你在這里慢慢逛，我去看看。”說罷，人便消失了。

浮生看他走后，笑了一下，搖搖頭，便轉身往回走。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各位爺，家中有無侍童啊？打雜的也好！”

“唉！這位爺，您瞧瞧！保證聽話！”

一個人販子大聲叫買著，一有人去看立馬彎腰屈身的，畢竟這種生意一次，就能夠上多少天的逍遙。

浮生看了眼，心中感慨到世上的悲歡，并非自己一人之力所能改變。

在他走過人販攤子時候，大致看了眼：那些孩子蓬頭垢面，穿的是粗布衣裳，有的用被抽的紅紅的小手緊握著木籠架子，有的蜷起身來，兩條手臂緊緊抱住自己，縮在角落里…他們的眼睛里不知是未知的純真，還是習慣的模糊了一切事實。

那些孩子大都八九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比較容易買出去。

“這位爺！您看看！家里缺不缺干活兒的！”…

浮生一邊走一邊瞟了一眼，本來想結束觀看，誰知剛落下的眼尾又重揚了上去：

：那是一個女孩，長長的頭發，不過塵埃滿頭，還以為那一頭黑發是灰色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青的紅的，還有被掐的、打的、鞭抽的傷。尤其那側頸上流著的血，和身上的灰色形成鮮明對此。明顯她要比其他的孩子受的苦多、受的傷重。

不同的是，她直直的站著，淡定地看著這一切，不哭不鬧不說話，好像與她無關似的。

浮生覺得她似有不同，不過沒想什么。

“人間苦難平常，非我等為之。”

就在他要走開不再看時，誰知這個女孩看了眼他。他只覺得她的目光清冷，說不出的感覺。似曾相識？他帶有疑惑地，最終決定上前去看。

“喲！這位爺！您看看有中意的沒！給口吃的就能長起來！帶回去打個雜啥的，啥活都能干！”

小販見浮生身著不凡，以為是個有背景的，便極力推薦起來。

“您看看！這個您覺得如何？男孩比女孩強！”邊說著，邊用手一把將男孩拽了過來，

“你看看！”

浮生看了眼，覺得可憐。彎下身緩緩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頭。

“哎呀！這孩子跟了客人您可有福了！”

浮生抿了下嘴，又想到剛才那個女孩，于是向那邊看了過去，小販也順著他的眼睛看了過去

“哎呦！那個？！”他指了指女孩

“那個有殘疾！不會說話，磕磕巴巴的！說什么也不答應，跟了我幾趟了都沒買出去，賠本的買賣！”他氣憤地說。

浮生聽了后，直起身來，朝女孩走去。女孩看這個人很奇怪，往常都是站在別人面前的。不過也沒什么好奇的。

浮生在她面前站下。

“你叫什么名字？”

見她不語，浮生又問“你為何立在此處？”

人販見浮生有意買下，便打開籠子吼道

“過來！”便推著女孩見浮生。

“大爺和你說話呢！說啊！”

便用手一次次用力地懟著女孩身體。

“次央。”

女孩平靜地說。

浮生不動聲色地開了天眼，發現無從探出前世今生。只覺得頸上那處流血之處像有不同，若有光現。

“老板，這個女孩我買了。”

小販不相信地頓了一下，立刻重換笑容“好好好！這位爺可真仁慈啊！”

“她的費用…”

“嗨！她呀，不值錢！您就當給我幫忙了，放在我這兒，賣不出去不說，白吃白喝的！就二兩銀子！”

浮生來人間，未想有此情節，便拿出一枚玉給他

“身上沒帶銀子，不知道此物夠與不夠？”

小販一見，立馬兩眼放光，捧寶貝地雙手接過來：

“夠！夠！”

浮生告訴買東西回來的弟子，“你同白江尋說，他不是想送我禮嗎，讓他將這些孩子買下，或是到他那里當弟子，或是去別處安身。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

“…啊？”弟子撓了撓頭。

買下后，浮生對她說“你如今自由了，去找一處安身，找個好人家生活去吧。”便向來路折去。

次央看了眼他的背影，在原地停了一下，決定了似的，默默跟在后頭。浮生走著走著，覺得身后有人

“你…”他轉過身來。

次央走到他前面，看著他，從自己破爛的褲腿里掏出了一個用破爛布包裹的幾個碎銀，對浮生說：“贖身，買我，…跟…跟你走。”拿著銀子，向他拱了拱手。

“這是哪里來的？”

“偷的。壞，應該。”

浮生接下銀子，看看了這錢，又看了看她，放在了她的手里。

“那人雖事不善，可這錢我們也不應拿，你可明白？”

次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銀子。

轉身似下定某種決心似的。女孩將銀子一扔，滿街的人都來搶

“我的！我的！”

“別擠！”……

次央還是跟在他身后。他若有察覺，微側了下臉，笑了一下。可能命定的緣分，這便同意了。就這樣，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他再不是一個人，她也再不是一個人。

沿路上，又有小販拉著車走過來。次央害怕地下意識抓住浮生的廣袖。當然，一個女孩，再堅強，心里也是有點害怕的。這算是陰影的重現。

浮生感到牽扯，看了看左側拉車的人販，便全明白了。

于是，他將女孩用袖子拉到右身側，順勢用長而肥的流云廣袖護住了女孩，披在了次央身上，身子微側，次央的視線便不再能看到那車。

那人販走過后，浮生輕輕對她說

“我們走吧。”

誰知浮生剛說完話，這女孩似乎累了，身子一松，倒了下去。

浮生一手擁著她肩，一手施法。次央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只覺得比以前都要舒服，從未有過的舒服。

醒來再見，已是天陵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