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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
我張了張口又閉上了,不知道要說什么。
奇異的是,我心里并沒有多害怕。
在我眼里,她還是那個人見人愛、陽光善良的楊花。
她突兀的抬起頭。
我發覺她鬢邊帶著我最喜歡的,也是我們倆一塊兒買的發夾。
漆黑的瞳孔充滿著怨毒,烏紫的嘴唇咧開,她朝我的身后笑了。
“噗通。”
有人落水了。
“嬌嬌!”
我猛的回頭,只看見一雙手攪亂了平靜的湖面。陳嬌的臉揚起,艱難的呼救。
她怎么會掉進去?!
“救命啊!”她不斷的掙扎,“徐蕊推我!”
我大意了。
昨天才被害死的徐蕊,今天就成了倀鬼。
秦教授一把攔住往湖里跳的我。
“杜娟同學,你會游泳嗎?”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去死啊!”
我焦急萬分,這是我在302最后的家人了。
無論我怎么喊叫,根本就沒有人會路過荷花池。就算有人聽見,只怕也擔心是楊花鬧鬼。
“嬌嬌堅持住!”
陳嬌的頭,已經沉到湖底了。
秦教授脫了外套,“我會游泳。”
他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不太熟練的搜尋著。我在岸邊等的焦頭爛額,那平靜的水面像是怪獸的嘴,就這樣吞沒了兩個人。
我大喊大叫,也無人回應。
我焦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過了相當長的時間,秦教授終于艱難的破水而出。
我心里一沉。
他是一個人游上來的。
“嬌嬌呢?”
我搭了把手,秦教授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爬了上來。他先是吐了好幾口水,才苦著一張臉說。
“我找遍了,那底下沒人。”
“不可能!我親眼看著陳嬌沉下去。”
我寧愿這是一場惡作劇。
他們連起手來作弄我也好啊。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嬌嬌還能受得了嗎?她是不是在等我救她?
“你冷靜點!”秦教授再次攔住我,“我已經沒力氣再下去一趟了。”
他撥打了各種救援電話,我們能做的只有在岸邊無力的等。
我忽然給了他一巴掌。
“你明明會游泳,那天小花溺死的時候,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嗎?”
她得多絕望啊!
是的,小花那天出門,是和秦教授約會了。
我知道他們的事。
整個學校里,只有我知道。
我沒告訴任何人,其實,也不是小花主動告訴我的。
秦教授體力不支,竟被我一巴掌打倒在地。
那張我曾迷戀的臉,打下去也不過是這么回事。
他捂住自己的臉,也捂住自己的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大男人在嚎啕大哭,“我這幾天才新學的,我知道小花是游泳冠軍,我以為一會兒不出聲是沒事的……”
我忍不住跟著哭了。
“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啊?小花回不來了,她回不來了啊。”
小花的父母很窮,但是很愛她。他們只有小花一個孩子,竭盡所能的給她最好的。小花也很努力,想給她的父母最好的。
那天來認尸體,他們沒有哭很久。身軀蒼老了十倍不止,眼里再也沒有希望的光了。
支撐他們活下去的小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