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娥微微一頓，轉頭望向蓂兮，柔聲道：“明溪，母親能有什么旁的心思呢，只不過是想測試一下這只白犬罷了。”

她說著，落落大方地翻開掌心，將兩指間夾著的寒針展示給她看。

諦聽一溜煙兒地小跑到蓂兮跟前，蓂兮皺了皺眉，一把拎起了它，對著白素娥道：“不必了。”

被她拒絕，白素娥的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直起身子道：“明溪落水之后性子倒是變了許多。”

這話聽得蓂兮都忍不住笑了一笑，她意味深長：“或許你之前也未曾了解過。”

白素娥一愣。

“母親，你還跟她說什么話？”華明蓮抽抽搭搭地道：“她抱著一條來歷不明的狗闖進我和靈貓修煉的地方，還把這里弄得一團糟！”

說著，她奔去靈貓身邊，抱起躺在水中、渾身是血的它。

“喵……”幻蝶靈貓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依靠弱弱的鼻息呼救。

“診療師，快叫診療師來！”華明蓮心疼不已，哽咽著吩咐身旁的下人。

靈貓脖子上有一個很深的血口，血流不斷，看得出來，諦聽后面是下了狠手的。

“怎么傷成這樣？”

白素娥一聽丫鬟來報，說是大小姐和三小姐起了爭執，還以為是自己的女兒對華明溪單方面的毆打，但在看了幻蝶靈貓的傷后，不禁神色凝重。

靈貓傷得很重，諦聽也非常疲憊。

蓂兮正想帶著諦聽離開，身后華明蓮一字一字道：“站住。華明溪，我要你那只畜生血債血償。”

她揮手就要上前，卻被白素娥一把抓住。

“母親？！”

白素娥看了一眼華明蓮，轉頭問道：“明溪，你從哪里撿來的靈寵？”

“這個么。”蓂兮漫不經心道：“你猜？”

白素娥好脾氣地笑了笑，解釋道：“這方圓十里的靈獸皆是華家所有，我瞧這小白犬十分危險，你先將它給我，我交給老爺。”

蓂兮不可思議地看了白素娥一眼，心道這莫非就是空手套諦聽？

“恐怕不行。”她斟酌道，“它不屬于華家。”

開什么玩笑，且不提華家能否培育一只神獸，就算培育出來了，那神獸同樣也是得分三六九等的好么？

“你的？你是個沒有靈力的廢物，怎么可能擁有靈寵？”華明蓮氣急敗壞，連往常的儀態都顧不上了。

“蓮兒。”

白素娥斥責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對著蓂兮道：“明溪，只怕它是從后山禁、地偷跑出來然后被你撿到，你若喜歡，待母親與你父親查明之后贈給你便是，但現在它來歷不明，一切都很難說，萬一你受了傷怎么辦？”

蓂兮欽佩地看著她。

真不愧是華家第二任夫人，說起話來真是滴水不漏，里里外外都是為華明溪著想，只是這諦聽要給她們，還能完好無損地交到她手上？

“總而言之，還是先把它交給我們吧。”看著白素娥朝她走來，諦聽齜牙咧嘴地沖她吠了幾聲，大有咬人之狀。

“你們在干什么？”

突然一聲打斷了白素娥，三人轉頭望去，不知何時，華寧峰與華老夫人也趕到了這里。

“父親、祖母！”華明蓮哭得更加厲害了。

“你受傷了？！”華寧峰看著她潔白的衣裙上沾滿了血污，急忙大步走了過來。

“不是，是靈貓它……父親，你要給女兒做主。”華明蓮梨花帶雨，看著好不可憐。

認出那血并非是她的以后，華寧峰這才松了一口氣，但下一刻他的心隨之揪起，“怎么傷得這么重？”

靈貓的能力他當然清楚，且這只的資質也是萬里挑一，就是一般的特品靈獸在它手里也不一定落得了好，眼下究竟是受了什么傷，竟然連自愈都做不到了？

她鮮少落淚，傷心欲絕的模樣令一直沒說話的華老夫人都心疼不已，她用手杖杵了杵地面，轉頭問蓂兮道：“溪丫頭，你來說說是怎么回事？”

華明蓮搶先一步開口，聲淚俱下，“今日，我同往常一樣與靈貓正在花苑休憩，誰料大姐姐抱著那條白犬進來，說是要用那個池塘給它清洗。可是父親是知道的，靈貓很喜歡那個池塘，并視為自己的領地，我告訴大姐姐了，可是大姐姐她……靈貓又怎能忍受，結果……”

這話乍聽好像沒毛病，但細品怎么那么不對味兒呢？

不是她默許并惡意放縱靈貓，結果技不如狗被秒殺嗎，怎么一張口就把自己給洗白了？

“什么狗？”華寧峰愣了愣，這才注意到那丁點大的諦聽，顯然不信，“野狗對上一品靈貓，笑話！”

“不老爺，它應當不是一般的野狗。”

白素娥上前挽著華寧峰的手臂，輕聲道：“只怕是后山的兇獸跑了出來，化成了這般人畜無害的模樣，您瞧，如今后院被毀，蓮兒的靈貓受傷，依我看，還是把它處置了的好，萬一再傷到旁人，那就糟糕了。”

禁、地的兇獸？

華寧峰皺了皺眉。

雖然他不記得有這么個模樣的東西，但看著眼下的狼藉，他還是做出了決定。

“把它交出來。”華寧峰對著蓂兮冷冷道，“此物兇險，還是早些處理的好。”

“兇險，何為兇險？難道防衛也有錯？”蓂兮抬眼看他。

她的眼神其實并不是什么冰冷的、淡漠的，實際上那一眼沒有任何情緒，可是華寧峰看了就煩得牙癢癢：“你還敢狡辯？花苑是給明蓉和明蓮修煉的地方，你怎敢擅闖？！”

“擅闖？”

蓂兮咀嚼這兩個字，忍不住笑了：“同樣都是華家的女兒，莫非‘華明溪’就不姓華？”

兩連素質拷問，聽得華寧峰怒意暴漲，他開口想要大罵，卻瞬間愣住了。

面前的女孩從容不迫，冷冷清清，他像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突然產生了一種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