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乎乎地醒來，夏凌搓了搓臉。

和程澈一年多沒見，昨晚他喝了不少，回到家連衣服都沒換，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忽覺有什么東西硌得慌，夏凌一摸褲兜。

嚯，一個嶄新的zippo打火機。

他一拍腦門，習慣性地滿臉自責。

“煙好戒，順打火機是真戒不掉，對不住了澈子...”

熟練地走完懺悔流程，夏凌隨手拉開床頭柜的抽屜，里面已經快塞不下打火機了，但他還是將程澈的打火機扔了進去。

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

平時他雖然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點醒，但一般會先躺在床上玩會兒手機，等到十點過快十一點再起來做飯，這樣就可以早餐連同午餐一并解決，非常省事兒。

不過今天起就有些變化了。

從今天開始，除了晚上開店，他白天還需要去警察局做顧問。

具體需要做些什么他也不了解，畢竟嚴格來說當初跟在宋鈺身邊的時候都是別人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來請他們過去，而不需要時時刻刻守在某個固定的崗位。

與其說是工作，更像是接活的狀態。

相對輕松不少。

既然下了決心，又答應了程澈，肯定不能馬虎，所以他匆匆洗漱一番后，便帶上幾本過去時常翻閱的筆記，出發前往了公安局。

他在青城市公安局沒有熟人，唯一一個認識的人就是緝毒隊的隊長，而且對方對自己的印象也不算太好，最關鍵的是，宋鈺是打算讓夏凌依靠自己往上走，這就等于如今的他算是孤家寡人，沒有靠山。

雖然他昨天隱晦地問過程澈，既然是通過局長進去的，有沒有可能從局長下手攀攀關系。

但得到的答復卻是“屈局長出了名的剛正不阿，為了你的事兒他都沒給過我好臉子，估計以為你是什么關系戶，我的建議是在你做出成績之前少去找不自在，以免鬧得不愉快”。

這就沒招了。

昨晚去過警局，所以夏凌知道路怎么走。

好消息是離家不遠，壞消息是只是直線距離不遠。

等夏凌咬著油條趕到，準備先找到程澈提過的人報到時，卻發現此時的公安局大廳亂作一團，醫院的急救人員竟然出現在了大廳，正往里邊兒抬著擔架。

“警察同志，這是怎么了？”夏凌隨機抓了一個年輕警員打算吃瓜。

“出大事了。”警員忙著維持現場秩序，頭也沒回：“昨天抓到一個重刑犯，現在快死了。”

“嚯？就地處決了這是？”夏凌嘖嘖稱奇。

“你是什么人？”警員聽到語氣不對，這才詫異地扭過頭來。

“我新來的，正準備找王主任批材料，順便問一句，人事處怎么走。”

“哦，新來的兄弟啊。”警員態度緩和不少：“上三樓右拐。”

“好，謝謝了。”夏凌剛想上樓，卻又停下了腳步，猶豫一番還是問道：“所以怎么會快死的？”

警員左右看看，表情有些古怪，低聲道：

“是這么回事兒，昨天局里破獲了一個案件，抓了十幾號人，審訊完準備押到拘留處候審，然后搜身的時候發現他們老大屁股里有異常。

搜身的人以為那是他藏的，就用鉗子去夾，這一夾就出事兒了。”

“怎么了？”夏凌催促。

“那塊黑的不是毒品，是那小子的痔瘡，一夾一扯，給他痔瘡弄破了，好像還傷到了腸道？反正挺嚴重的，大出血，人都暈厥了。”

“樂。”

......

人事處，夏凌見到了王主任。

正如同程澈所說，什么事兒都給他安排好了，就來簽個字留個檔案就行。

王主任也是從局長那里收到的這個消息。

局長都對夏凌知之甚少，更不用說他了。

在他眼里，面前坐著的這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并不像是什么好貨。

“二十八歲...”王主任對著材料，微微垂著頭，視線從眼鏡上方越過對準夏凌，有些審視和輕視的味道。

“剛畢業？”

“書讀的早，畢業兩年了。”夏凌回答。

王主任點點頭：“公安大學直博，導師是誰，有過什么成就嗎？”

夏凌想了想，還是輕描淡寫道：“沒有...就普普通通混到畢業這樣子。”

“工作經驗空白，實習經驗空白，你畢業兩年都干什么了？”

“開店。”

王主任不屑地搖搖頭：“偵探事務所？年輕人就是好高騖遠，仗著學歷，總是自以為神探，卻不知道書本上的只是相比實際到底有多單薄，哼，咱們國家這么多年也就出了一個神探，要知道...”

“啊不是。”夏凌尷尬地擺擺手：“成人用品店。”

王主任本打算以宋鈺為不可跨越的大山好好先敲打敲打夏凌，聽到這個回答臉瞬間就黑了。

他突然感覺沒什么好說的了。

深吸一口氣，王主任不冷不熱地說道：“既然你來是經過局長，那我沒什么好多問的，希望你兢兢業業，警局每年也是有考核的，如果你通過不了，哪怕你就是局長的親戚，日子也沒這么好混，知道了么？”

“了解。”

“去吧，既然是刑偵顧問，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請教刑偵支隊的李隊長就是，你的辦公室暫時安排在刑科所，就是后面那棟單獨的二層，以后好自為之。”

夏凌點點頭，突然又覺得不對：“不對啊，我是刑偵顧問，不應該是李隊長有不懂的請教我嗎？”

“呵呵。”

在王主任這里莫名其妙被陰陽一番，走出人事處的夏凌非常委屈。

“捏媽，怎么和書里寫的都不一樣，正常來說我是關系戶不是更應該照顧我，給我配備一個任勞任怨愿意用愛感化我的女助手和一個無所不能替我擺平一切麻煩兼職裝逼打臉的大叔嗎？”

夏凌被氣得當場怒刪起點。

嘆了口氣，他還是決定先去刑科所看看。

先看看警局的硬件配置和以后經常需要打交道的同事是什么樣的，好從報復性擺爛和當個卷逼之中做出選擇。

帶著從王主任那得到的材料，夏凌來到了刑科所，這里的氣氛和他想象得有些差異。

并不像宋鈺的工作室那般肅穆靜謐，各司其職又相互聯系，一切雖然還算有條不紊，但夏凌總感覺這里的人莫名的不像一個整體，沒有那種精密儀器精準的感覺，有些散亂。

或許，這才是正常的職場的樣子？夏凌心想。

正當他想找到這里的領導報道時，卻被一旁的一個房間吸引了注意力。

透過門上的玻璃，夏凌能清晰地看到，他們此時正在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