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似朝夕,生之切,浮沉于心。
生如煙火,凋之景,晦朔其目。
暮春櫻落一地,時入我眼。
盛夏幻夢一場,長存我心。
一場劇落幕,場內寂寥無聲。
其實并沒有什么值得思考和留念的。
唯起身離開,遙緊隨其后。
到了劇場門口,卻發現有一人在此等候。
“兩位,是第一次來吧?”閉著眼的少年輕輕說著,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你......是學徒嗎?”唯歪了歪頭,雖然這么說,但其實他的氣質不太像學徒。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應該不是學徒會有的。
“是。”少年點了點頭,睜開了眼睛。
只看一眼,唯就將這雙眼睛永遠銘刻在了記憶中。
如散落的星子嵌刻在黑暗中,一縷淺白彌漫開來。
就像銀河一般——唯想了想,感到有些神奇。
“你的眼睛真好看。”唯毫不吝嗇地將這最真誠最直白的夸贊贈予了他。
少年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與柔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唯。
不,不對。
唯想著。
他看不見。
只一瞬間,唯就得出了如此結論。
“曾經也有人這樣跟我說過,”少年只說到一半,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今天的劇目可有什么不足之處?”
“沒有,很完美......”唯一板一眼地回答著,又問道,“為什么會這樣認為?”
“劇目應該有令人動容的力量,這是我從某個人那里學來的,”少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好像他真的在思考為什么,“但你們沒有被打動。”
“其實你知道,”唯并不擅長與人交流,她只是自顧自地說著,“這場劇目很完美,完美得無可挑剔。”
“但正是因為它十分完美,才顯得尤為不真實。”
“對于我來說,它不過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劇終如夢醒,只是徒留一份感慨罷了。”
“是這樣......嗎?”少年微微低下頭,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和逝者之間的感情,又怎么會是這么輕易就能夠被放下的呢?”唯輕輕地說著。
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個已經死去了的自己。
......
但卻又十分模糊。
仍存于心底的,不過是一個朦朧的印象。
悲傷,沉重。
那些悲切的記憶不知何時已遠她而去。
忘卻,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嗎?
唯在心底無聲地問著。
“我明白了,”少年輕聲說著,“可以請你留下來,見證這場劇的落幕嗎?”
很明顯,少年說的“留下來”,是指留在這個城鎮里。
“榮幸之至。”沒有過多思考,唯應下了少年的邀請。
“我是三上夏木,叫我夏木就好,請多指教。”夏木微微鞠了一躬。
“我是西園寺唯,他是遙,”完整地說出自己的名字這種事情,在她的過去似乎很少發生,以至于此刻她感到十分陌生,“叫我唯就好。”
“那么,明天見。”夏木微笑著揮了揮手,然后離開了。
唯怔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看不見要怎么演凈琉璃?!”
身邊的神明輕笑出聲,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