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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說

繩紋·彌生·古墳時代

約前七八千年—6世紀中葉

日本最早出現建筑藝術可以遠溯到原始時代。繩紋時代的生產經濟活動,以狩獵和捕魚為主,人們居住的主要是豎穴式住宅,一部分是堆石式的居住模式,還有以天然洞窟而居者。從北海道到九州已發掘的一萬多個繩紋時代的建筑遺址來看,多為貝冢,次為泥炭層或堆石,分別有洞窟、豎坑、豎穴等形式。已發現的繩紋早期茨城縣花輪臺的貝冢居住遺址,在長方形平面,出現由中央部位四根主柱、沿周圍配置十二根支柱支撐遮蔽物的“切妻式”模式(屋頂為人字形、山形、坡形結構的房屋)的雛形。這是至今已發現的日本最早建筑遺址之一。

銅鐸上的高臺式倉庫(繩紋時代)

高臺米倉復原圖(靜岡,繩紋時代)

彌生時代,從中國傳入鐵器和農耕技術,結束了繩紋時代的狩獵、漁獵生活,居住建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出現圓形、長圓形、半圓形、長方形、不整方形等多種形式,而且已有部分建筑貼近或突出地面。有代表性的例子是:大和平原中央——唐古地方,發現了大小數百個豎穴式的居住建筑群,內中由木柱支撐,柱與柱之間架設椽木,承載茅草屋頂,屋頂貼近地面。門廊由門前延伸而出,打破室內與室外的界限,建筑與自然環境相輔相成,融為一體。彌生時代后期,以建在水田前的靜岡縣登呂聚落遺址為最著名的居住建筑模式,它平面是長圓形,周邊鑲上木板,外側盛土,臺基是石板地,立有四根主柱,比豎穴式建筑更接近地面。現在還殘存一些建筑用材,說明這時期開始向平地而居發展。

豎穴住居復原圖(東京,繩紋時代)

登呂住居遺址(靜岡,繩紋時代)

在這時期的遺址中,發現了高臺式的土倉庫,由四根、六根或八根柱子支撐簡單的斜屋頂,搭配木板山墻,并有梯子和防鼠的簡陋設備,以作收藏谷物之用。奈良縣出土的彌生時代的線雕圖案土器,香川縣贊岐出土的銅鐸、銅鏡圖上,也都可見這種原初高臺建筑的家屋模型或圖案。還有靜岡縣的登呂遺址、山木遺址也發現了類似的建筑。它們與中國南方某些地方出土的漢代冥器上的高臺建筑圖案十分相似。有的日本學者認為,這是上古祖先從中國南方遷入的同時,也將居住建筑形式傳入了日本。

古墳時代,隨著農耕生產的發展,出現貧富分化現象,宗教權威與政治權力逐漸合一,出現宗教政治權力的統治者祭司——“王”的雛形,于是住宅建筑有了很大的進步。雖然一般庶民仍然是以豎穴居住為主,但已開始出現外觀比較高級的住宅,而且除了單層,還有二層樓閣。據3世紀的《三國志·魏志·倭人傳》記載:奴國“有二萬余戶”;不彌國“有千余家”;投馬國“有五萬余戶”;邪馬臺國“女王之所都”,“可七萬余戶”。此處的邪馬臺國女王者,即卑彌呼女王,文學史書《古事記》《日本書紀》所稱的神功皇后,實際上是祭司。其“居處宮室樓觀,城柵嚴設,常有人持兵守衛”。《三國志·魏志·倭人傳》還明確記載著此時倭人已“有屋室”“有邸閣”。這是有文字記載的3世紀前半葉日本古墳時代建筑的狀況。從考古發掘的三重縣、神奈川縣和宮崎縣出土的家形埴輪(雕塑陶燒家屋形土器),奈良縣佐味田古墳出土的家屋紋鏡,都實證了這一記述。從出土文物來看,神奈川縣久里浜出土的家形埴輪是草葺圓屋頂,比較簡單,是庶民的居屋。三重縣石山古墳發現的二十具家形埴輪,其建筑模式比前者復雜一些,上層是人字形,下層是四角伸出的雙層房頂、堆砌土墻,但仍是“切妻式”住宅的形式。這時期還有“入母屋式”和“寄棟式”兩種建筑模式,前者上層是人字形,下層是四角伸出的雙層房頂;后者是四面坡屋頂。宮崎縣西都原出土的家形埴輪則更加復雜,中央是最大的主建筑,兩側是附屬建筑,類似后來貴族住屋的“寢殿式”,屬高級的住宅模式,可以推斷是當時王者(祭司)的居所。

登呂聚落遺址(靜岡,彌生時代)

家屋紋鏡(古墳時代前期)

套屋家形埴輪(宮崎,古墳時代中期)

家形埴輪(三重石山,古墳時代)

飛鳥時代

592—710年

這一時代,在政治上國家統一,經濟上有了長足的發展,初步形成了奴隸制,確立了古代國家的形態。在宗教方面,這時期佛教傳入以后,將此前對太陽神、自然神的崇拜等種種原始宗教整合,創造了自己的信仰體系,稱作原始神道。《日本書紀》就記有:“天皇信佛法,尊神道。”在日本建筑史上,確立日本建筑藝術性格并長期保持這種性格的,是始源于古墳·飛鳥時代的原始神社建筑。

八重垣神社(松江)

神魂神社本殿(島根)

最早出現的神社雛形是由山峰巖石和海邊石磯構成的“磐境”,即“神域”,由此過渡到頗具代表性和象征性的神社建筑——鳥居。它最早是用來標志祭神的地域,以獲得空間的一種表象的方法。據說,現存最早的鳥居是嵯峨神社的黑木鳥居。在奈良時代以前的神社建筑無直接史料記載和考古發掘。最早有文獻記載的,是日本最古神社建筑之一的大神神社(后改稱伊勢神宮)。飛鳥時代前后建成的較早的神社還有島根的出云大社、大阪的住吉大社等神社建筑群,初步展現了神社建筑藝術的自然、清潔、單純、質素的美。其后日本古代各種建筑模式,都繼承了這些日本神社建筑藝術所具有的特色。

苗村神社西本殿(滋賀)

這個時期,日本還傳入中國佛教的建寺制,大興寺院建筑,成為日本建筑史上的一大特色。在推古天皇四年(596年)由蘇我馬子于奈良縣高市郡建成法興寺(又稱飛鳥寺)。其后,隨著圣德太子大興佛教,盛行建造佛寺,至推古天皇三十二年(624年)已建起寺院四十六座。現今只殘存法隆寺的金堂、五重塔、中門及回廊,以及法起寺的三重塔。當時佛寺的建筑模式,是采取“伽藍配置法”。規模較大的佛寺,在伽藍境域筑有圍墻,四面開門,南大門為伽藍正門,域內配置金堂、講堂、塔、中門、回廊。一般佛寺,只配置金堂和塔。四天王寺的伽藍配置法比較有代表性,故又稱“四天王寺式伽藍配置法”,是典型的中國佛寺的建筑模式。白鳳時代的佛寺,現存的只有天武天皇九年(680年)始建的藥師寺及三重塔,這是當時最重要的寺院,其伽藍配置法與飛鳥時代的不同,南大門、中門、金堂、講堂呈一直線,塔東西兩座,配置在回廊內側,成為天平時代伽藍配置法的先驅,故稱“藥師寺式伽藍配置法”。

飛鳥時代吸收中國隋唐時期的建筑模式,走向多樣化。除了寺院建筑外,出現城郭、宮殿、庭園等建筑模式或其雛形。《日本書紀》就載有傳說中的垂仁天皇“積稻筑城,堅固不破,稱為‘稻城’”的記錄。當時這種“稻城”,主要用來抵御敵人的彈石的進攻。皇極天皇三年(644年)蘇我蝦夷大臣在家外也筑“城柵”,還在畝傍山東部挖池筑城,建兵庫。小國分立時代,這類城郭也多起來了。同時,當時寺僧各派紛爭,寺院也圍上堅固的筑垣,作臨時城郭之用。推古天皇的豐浦宮和舒明天皇的岡本宮為日本宮殿建筑的肇始,其結構仍以本土簡素的建筑風格為本。之后,至皇極天皇始以唐制為規范,建十二門的板蓋宮。還有,早在6世紀末期至7世紀初期,已在皇宮中建造了須彌山和石橋,這些成為日本庭園藝術的雛形。

奈良時代

710—794年

石清水八幡宮(京都)

元明天皇于和銅二年(710年)遷都奈良,在仿照中國唐都長安都城制大興土木建設新都平城京、新宮殿,同時將飛鳥時代興建的諸大寺院也遷至新都,開始建立“官寺制”。首先將飛鳥時代最早興建的法興寺以及興福寺、藥師寺、大安寺遷至奈良,它們與最著名的東大寺、西大寺、法隆寺并稱“南都七大寺”。這時,佛寺建筑在此前的伽藍配置法的基礎上有了創新和發展。由東渡扶桑的中國唐僧鑒真于天平寶字三年(759年)親手創建的唐招提寺和正倉院寶庫,是奈良時代最具代表性的寺院建筑,具有唐代佛教建筑的某些特征。唐招提寺與東大寺、正倉院寶庫這三大建筑,凸顯了奈良時代獨特的建筑風格,集中代表了奈良天平時代建筑藝術的精華。

大崎八幡神社拜殿宮城(仙臺)

神谷神社本殿(香川)

奈良時代弘揚佛教達到了頂峰,同時宣揚神也是本地佛,菩薩為救眾生改變面目而垂跡(即所謂“本地垂跡”),達到了神佛融合,在神社的領域內也開始修筑寺院。比如,空海大師在丹生都比賣神、高野神等的鎮座山地上創建的金剛峰寺,還有石清水的八幡宮、京都的八坂神社、滋賀的日吉大社等,也吸納了佛寺的建筑元素。當時無論神社建筑或寺院建筑,都發生了變化。

佛寺建筑則完全模仿中國寺院建筑物沿中軸線左右分布的建筑結構,飛鳥時代于596年建成的法興寺門樓、佛塔和主殿等都是這樣一種沿中軸左右對稱的結構,且是瓦葺屋頂。佛塔也采用偶數多層的、柱梁系統的結構形式。所不同的是,中國佛塔是多角形磚石結構,而日本佛塔則采用方形木造結構,塔的層數為偶數,僅存在微妙的差異。

長弓寺本堂(奈良)

然而,于此半個世紀后興建的弘福寺,打破了這種沿中軸線左右分布的對稱性。圣德太子親自設計的法隆寺、天武天皇至文武天皇時期興建的藥師寺等,起初也是左右對稱的形式,其后經過長期的吸收和消化,這些佛教建筑于半個世紀后擴建或重建時,以塔和金堂配置于左右,打破了嚴格的對稱性,代之出現非對稱性的架構。此外,還興建了北法相宗的清水寺,立有本尊的十一面觀音立像,平安時代修建成為觀音靈堂,本堂前架有瀕臨懸崖的舞臺,即著名的清水寺舞臺。

這個時期,寺院也先后出現蓮花池式和凈土式庭園,頗受中國山水園林文化的影響,以自然風景為主體,不僅有水、池、島、樹、橋,還有亭、臺、樓、閣。經過長時期從精神和形式兩方面對中國庭園建筑藝術的消化與融合,日本逐漸形成本民族的庭園審美意識,即通過多種多樣的具象或抽象的建筑藝術,表現出崇尚自然的審美情趣,其美學原則是順從自然,造化自然,與自然融為一體。

在宮殿建筑方面,7世紀下半葉初期,齊明天皇重建岡本宮,天智天皇新建大津宮,改芭茅草葺屋頂為瓦葺屋頂。其后,天武天皇于飛鳥地方興建凈御原宮,蓋太極殿、太安殿、內安殿、外安殿、朝宮、后宮等,以顯示其輝煌、宏偉,這是模仿中國宮殿之始。到了7世紀末期持統天皇建藤原宮和8世紀初期元明天皇筑平城京城和宮殿,則大多仿效唐制十二門、十二堂和內里各殿的整然配置,以及朱柱、白壁、瓦葺的宮殿建筑模式。皇室貴族的宅邸建筑也發生了變化,趨于豪華。奈良時代神龜元年(724年),圣武天皇即位,太政官奏請“板屋草舍乃中古遺制,難造易破,空費民財”,乃敕許庶民住宅也造瓦屋,唯初時能建造者僅少數富裕人家。直至這一時代,某些地方庶民仍豎穴居住,比如長野縣鹽尻市平山聚落遺跡就是如此。不過,從奈良時代起,庶民已開始擺脫豎穴而居的舊俗,以平地居住建筑為主了。

在白鳳時代興起的原始的城郭建筑,使之具有規模的,是飛鳥時代天智天皇為防守西邊邊陲,于天智天皇三年(664年)在太宰府筑“水城”,并相繼在各地筑有椽城、稻積城等,大多利用山勢,筑土壘、城樓,稱作“山城”。這種最原始的水城、山城等,是一種利用自然環境造城郭的建筑方法。

平安時代

794—1192年

到了平安時代,從奈良的平城京,遷都京都的平安京,實行攝關政治,逐漸完成向莊園制的封建社會的過渡,在文化上實現了和風化,在宗教上實現了“神佛融合”,迎來了一個文化繁榮的時代。作為新的平安京的都城和宮殿建筑,其發展規模比平城京宏大得多。京都御所,雖經歷朝的變遷,但至今仍可窺見當年的舊影。其中紫宸殿和清涼殿以及內里的諸殿社都是按照日本的古制建設,白木結構,鋪木板,扁柏樹皮葺屋頂,保持其簡素和清純,是純日本式的建筑。此外,還建有與皇室有關的神泉苑、冷然院(后稱冷泉院)、朱雀院等重要宮殿,內中有正殿、配殿、池、庭、閣、回廊、中島等,整體呈對稱性,稱為寢殿式建筑模式。所謂“寢殿式”,就是正殿位于中央朝南,左右對稱建配殿,正殿與配殿之間用回廊相連,南面庭院造池子,四面筑圍墻,東西開門。這是模仿中國院落的建筑模式興建的。貴族住宅也以寢殿式最為普遍。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至平安時代中期的寢殿式,開始打破中國式的左右對稱的建筑結構,形成非對稱性的格局。這種寢殿式的建筑模式,已在平安時代后期的貴族住宅建筑中普及。代表性建筑就是宇治別墅的平等院及作為佛寺的鳳凰堂,那是一座極樂凈土的宮殿。庶民住宅,則仍以切妻式為主。現今關西地方仍然可見類似這種建筑模式的民宅遺址。這是當時住宅史上,貴族住宅與庶民住宅不同的一大特色。

太山寺本堂(愛媛)

平安時代的佛寺,配置在都城東南和西南兩側,稱東寺和西寺,大殿是參照中國式雙層屋頂和多支柱的建筑模式,并流行建造阿彌陀堂和佛塔。二寺保持當時的對稱的位置,其建筑遺址現幾乎已無保存,現在只有東寺(又稱教王護國寺)殘存的室生寺金堂和五重塔,其建筑形式都是十分簡單、輕快和素樸的。隨著寬平六年(894年)日本停止出派遣唐使,日本文化包括建筑藝術從漢風化逐漸實現和風化,新興的天臺宗和真言宗的寺院,大都營建在山地上,規模都較小,伽藍配置法也再沒有保持奈良時代受漢風建筑影響的那種左右對稱性。這時代表性的建筑,是高野山的金剛峰寺和比睿山的延歷寺,它們的建筑物非常簡單,僅用作修行的山寺。根據《法華經》所稱的多寶塔記載所示,延歷寺建筑一層寶塔——法華塔,這是日本佛寺建筑中第一次出現這種多寶塔的新模式。繼延歷寺之后,金剛峰寺也建筑了多寶塔,總高約四十六米,是日本最大的多寶塔。天臺、真言二宗佛寺的多寶塔,成為平安時代后期流行的“寶形式”的阿彌陀堂的始祖。所謂“寶形式”,是當時佛堂屋頂的一種形式,屋脊集中在屋頂中央。值得注意的是,當時由于密教之一的“修驗道”的發達,修行者都在山中修行,以念咒祈禱為主,所以佛寺設在深山的懸崖上,其中鳥取的三佛寺投入堂是少有的遺存下來的建筑之一。

安樂寺八角三重塔(長野縣)

圓覺寺舍利殿(神奈川)

教王護國寺蓮花門人字形屋頂

當時權貴者大都皈依佛門,盛行建寺,有名的建筑,首先是藤原道長的法成寺、其子賴通的平等院鳳凰堂,其次是醍醐寺五重塔、法隆寺大講堂、中尊寺金色堂、法界寺阿彌陀堂、凈琉璃寺本堂等。尤其是平等院鳳凰堂,集殿宇、寺廟、庭園于一體,氣魄宏偉。

當時,神社建筑出現了各種形式,有正殿、配殿、回廊、樓門,景觀整齊。其中著名者,比如京都的北野神社(又稱北野天滿宮)、日吉神社,廣島的嚴島神社等,含有寺院的要素,比較接近寺院的建筑模式,前殿與正殿之間由中殿連接,出現了稱為“權現式”神社建筑模式的雛形,以祭祀“權現”即菩薩化身的日本神。至今這種典型的神佛融合的建筑模式傾向,仍是神社殿宇的主要特點之一。

在庭園藝術方面,附隨貴族住宅的庭園建筑已定型,少不了池、橋、島,還敷設庭石,修筑假山,種植樹木、花草,整體配置自由,不拘一格,庭園意匠面目一新。當時出現了專業的造庭者。這一時代,在庭園藝術中出現了著名的“枯山水”,是石庭的一種俗稱。著名的枯山水庭園藝術有龍安寺的方丈南庭、大德寺的大仙院。

平安時代初期,繼承奈良時代的城郭建筑,先后筑有巖手的膽澤城、北方的志波城、山形的城輪柵,但現今只殘存遺跡,據考古挖掘推斷,城郭遺址都是正方形,這是共同的特色。一般城郭主要建筑物位于中央部,城輪柵則比較特別,四面設柵,四面中央開門,四隅建樓。

從整體來說,在平安時代,日本文化實現日本化的同時,日本建筑也實現了日本化,它在造型和布局上,堅持日本民族的審美原則,不僅是建筑技術與美的結合,而且也凝聚了日本風土與人情。平安時代既是日本文化史的鼎盛期,也是日本建筑史的高峰期。

鐮倉時代

1192—1334年

進入12世紀的鐮倉時代,建立了一個武家政權和公家(朝廷)政權并存的體制,打破了平安時代貴族文化一統天下的局面,同時,恢復平安時代末期中斷了的與中國的文化交流,文化走向多樣化。在建筑藝術上也反映了這一時代新的精神,一方面發展傳統的和式建筑模式,比如,滋賀的石山寺多寶塔、興福寺的北圓堂、蓮華王院本堂(俗稱三十三間堂)等都保持了和式的建筑樣式。

另一方面,繼飛鳥、奈良時代第一次模仿中國唐式建筑高潮之后,第二次開始積極引進中國在禪宗影響下的南宋建筑樣式,修繕東大寺,興建鐮倉的圓覺寺舍利殿、京都的南禪寺,以及由榮西創立的最初的禪宗寺院——建仁寺,繼赴日宋僧蘭溪道隆重建建長寺之后,從南亞印度引進天竺建筑樣式,興建了東大寺南大門和鐘樓、兵庫縣的凈土寺凈土堂等。以上三種模式的并存與折中,成為新時代寺院建筑的特征。其中和式與唐式建筑模式留下了許多經典的建筑藝術。尤其是鐮倉時代末期,武士皈依禪宗,南宋的禪宗建筑模式,以京都、鐮倉為中心,普及全國各地。比如,東京的正福寺佛殿、岐阜縣的永保寺觀音堂、山梨縣的清白寺佛殿、和歌山縣的善福院釋迦堂、山口縣的功山寺佛殿等,都是以建長寺的禪宗建筑模式作為規范的。

西行庵(奈良吉野,鐮倉時代)

這時期,神社在社殿的配置上沒有什么新的發展,基本上保持平安時代的基本模式。貴族住宅建筑,以皇居、御所為中心,仍沿襲平安時代的寢殿式建筑模式,幾乎沒有采用左右對稱的形式,也省略了配殿。隨著貴族勢力的日漸式微,再沒有興建大規模的貴族住宅,而且也越來越簡素化。根據貴族歌人藤原定家的《明月記》所載,他的住宅規模只有寢殿和附屬中門廊而已,由此可見一斑。新興的農民出身的武士的住宅,一般推斷與貴族的寢殿式不同,似乎像藤原定家住宅那樣簡單的形式。在庭院建筑方面,也是沿用平安時代的意匠,沒有新的突破。整體來說,這一時期的建筑藝術很少有著名的建筑物,也沒有平安時代那樣繁榮。

室町時代

1336—1573年

大阪城遠景(大阪)

室町時代前后,下層武士對鐮倉幕府理政不善十分不滿,被廢黜的后醍醐天皇聯合舊武士和僧兵建立南朝。另一方面,足利尊氏將軍則組織新興的地方武士集團,擁立光明天皇,建立北朝,形成南北朝長達半個世紀割據和連年內戰的局面。這時期,禪宗更廣為流布,并走向日本化。建筑開始受到禪宗“無中萬般有”的文化精神的影響,繼承了本土原初神社建筑簡素性的傳統,并發揚光大。同時,武家大多是農民出身,長期受稻谷的熏陶,加上當時黃金產量大增,對金黃色產生濃厚的興趣,建筑藝術和其他藝術一樣,也以此為審美價值取向,以顯耀其權力的輝煌。這一時期展示了兩種不同的建筑風格。

桂離宮書院全景(京都)

室町時代后期,結束群雄割據的局面,由織田信長和豐臣秀吉掌握政權,統一全國,分別以安土城和伏見城(俗稱桃山城)為根據地,故史稱安土·桃山時代,這是日本建筑獨立發展的時期。這一時期,一改此前以佛教建筑為中心,而是將重點轉移到城郭建筑和大名(封建領主、武士)住宅建筑上。自德川幕府發布《一國一城令》以來,最初大規模的城郭建筑,是始于這一時代織田信長興建的安土城,豐臣秀吉修筑的伏見城和大阪城,直到德川家康建筑的江戶城,以及聚落第、名古屋城、姬路城等。短短幾十年間,興建了百余座城郭,這在日本建筑史上是空前絕后的。但是,這些城郭,有的在戰亂中被毀壞,有的在火災中化為灰燼,有的因年久失修而變成殘垣斷壁,盡化作飄逝的塵埃,或成為蒼涼的廢墟。至今稍保存完好的有代表性的城郭建筑,是姬路城,還有次要的犬山城、丸岡城、彥根城、松江城、弘前城等。其他名城,是其后重建的。

這個時期大名的住宅建筑,可以與平安時代的寢殿式貴族住宅建筑媲美的是書院式建筑,追求規模宏大,具有豪華、絢麗與瀟灑的風格。西本愿寺中的飛云閣、能樂舞臺、書院、唐門,以及大德寺的唐門,是其代表建筑。其中比較特殊的是京都鹿苑寺的金閣和慈照寺的銀閣。在住宅建筑中,前者多少保持了寢殿式的樣式,后者則吸收了禪宗的簡素性。金閣和銀閣就代表著豪華與簡素兩種相反的建筑風格傾向。這充分說明,當時日本建筑藝術存在著兩種不同的審美價值取向。

二條城白書院一室

修學院離宮林丘寺書院(京南)

當時主要的階層,是新興的大名和都市豪商。茶室建筑到了安土·桃山時期以書院式的樣式最為突出,建立了面積較大的四鋪半席的黃金茶室,而且茶具也由黃金制作,以炫耀其權力與權威。最具代表性的書院式茶室建筑,是小堀遠州建造的大德寺龍光院中的密庵和孤篷庵忘筌。到了后期,茶室建筑一反這種書院式的建筑風格,推行了草庵式茶室建筑,以簡素和非對稱性為基本特色。主要表現在:首先,茶室面積狹小,只有二鋪席乃至一鋪半席;其次,原木結構、土墻、草葺人字形屋頂,整個建筑結構體現了禪的精神。

桃山·江戶時代

1573—1868年

中世紀后期,連年戰亂長達一個世紀。建筑藝術從整體而言處于停滯的狀態。到了織田信長統一日本,建筑事業才得以復興。至江戶時代,町人階層代替武士統治階層掌握了經濟權力,趨于講求實際。首先,廢除了幕府發布的《一國一城令》,沒有再建新城郭,多著力于修復舊城郭。其次,禁止修建奢華的大名住宅建筑,除江戶初期德川家康興建了京都的二條城的“二之丸御殿”,再沒有建造豪華的書院式住宅。即使是上流貴族住宅,也改以實用為宗旨,采用“數寄屋式”,即草庵式茶室的樣式。有名的數寄屋式住宅是京都的桂離宮和修學院離宮,凸顯了簡素和純雅的建筑風格。

坪內書屋雙柿舍大門

而在神社建設方面,則完成了權現式的模式,修建了追求奢華和浮艷的日光東照宮。寺院建筑也按此樣式營造,主要增建有東大寺的大佛殿、知恩院的山門、東寺的五重塔、清水寺的本堂、延歷寺的中堂和大講堂、善本寺的本堂等。此時,除了效仿我國明代的佛寺建筑模式,興建了長崎的崇福寺、宇治的萬福寺,別無其他寺院建筑樣式。同時,按照古式再建或修建神社,也幾乎沒有出現新的神社建筑模式。一般庶民的住宅,為木造結構,草葺屋頂,屋頂兩端葺瓦,這是大和民家的特色,并且已經類型化。

江戶古驛站(奈良井宿)

這一時代的建筑藝術的經典作品,一是以京都的桂離宮為代表,追求原始的自然性,呈現至簡至素之美;一是以日光的東照宮為代表,注重人工的裝飾,展現豪華壯偉之美,兩者呈現出諸因素的對立,反映了兩種不同的建筑審美觀,形成了明顯的兩大對立的建筑體系。

從日本古代建筑藝術發展史來看,它的最大特色是:既吸收中國古代建筑藝術的精華,又與中國以紅墻綠瓦為主體結構的建筑藝術完全相反,主要以木結構為主體,摒棄一切虛假和不自然。日本古代建筑藝術,是在本國風土中經年釀造出來的美,是將素材置于自然中再組合,在至純的自然、至真的簡素中,展現其臻于極致的美。

明治維新以后

1868年以后

筑地本愿寺本堂(東京)

江戶時代末期,日本已經開始接觸西方文明。1868年明治維新以后,確立資本主義的體制,西方文化大量涌入,掀起“歐化”風潮。在建筑方面,接受鋼筋水泥結構、以煉瓦和石造的弓形式西方建筑形式,與江戶時代以前的傳統木造結構迥異。比如,東京的赤坂離宮及其庭園、東京車站、東京國立博物館等,是很有代表性的建筑物。佛寺建筑和神社建筑也運用西方的建筑模式,東京的筑地本愿寺本堂、石川縣的尾山神社的神門,最具典型性。大規模建筑的教堂自不待言,許多公共建筑、住宅建筑也都采用西方的建筑模式。其后逐漸消化西方建筑形式,開始在某些方面采用和式,比如,東京歌舞伎座在保證近代的功能和設施的基礎上,運用鋼筋水泥造及瓦葺屋頂的西方建筑模式的同時,正面的玄關則保持唐門的形式,出現了和洋折中的樣式。神社和佛寺建筑大多在保持傳統的基本要素的基礎上,走向現代化。

舊赤坂離宮(東京)

概括日本建筑史的發展軌跡,日本建筑形式,遠古在本土自發生成,飛鳥時代吸收中國隋唐建筑形式,鐮倉時代輸入中國宋代建筑形式,明治時代引進西方建筑,并不斷吸收、消化,走向“和風化”。其他時期日本建筑都是獨自發展,形成了有自己民族特色的建筑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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