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紐約,陰暗的天空籠罩著硝煙四起的城市,街頭不同膚色的人群手持各種武器相互攻擊,一旦出現警察,剛剛還殺得你死我活的不同族裔立即默契的將矛頭對準警察,這在一個月之前是不敢想象的。
唐人街一條陰暗潮濕的小巷深處,紅頭發的女人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消失在銹跡斑斑的鐵門后。
愛麗絲脫下風衣,拎著剛買的食物走進廚房,不一會兒端著熱氣騰騰的食物走進地下室。
“李維博士,吃點東西吧。”愛麗絲一只手端著餐盤一只手拍了拍李維的肩膀。
李維停下手上的動作,工作臺上的全息鍵盤在陰暗的機房里散發幽幽藍光。
“吃點吧,李維博士,身體累垮了研究還怎么繼續?”愛麗絲看著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男人,說話的方式已經沒有往日的大大咧咧,語氣中流露出心疼的感覺。
李維轉過頭來,瘦削的臉頰在幽暗的光影中更顯蒼白,他的喉頭動了動,好不容易擠出一絲沙啞的嗓音:“好吧。”
愛麗絲趕忙將三明治塞進李維嘴里,又轉身去接水,生怕李維被噎著。
吞下三明治后,李維又喝掉一大杯水,憔悴的面孔終于有了一絲生氣。
“現在的局勢越來越亂,我必須抓緊時間。”李維說,聲音里滿是疲憊。
“李維博士,身體才是研究工作的基礎。”愛麗絲邊說邊幫李維擦掉嘴上的食物殘渣。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李維的目光重新落在工作臺上,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寫的數據智能分類導入程序幫了我大忙。”
話音剛落,李維一頭倒在操作臺上,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李維的記憶變得時斷時續。
愛麗絲拖著他沉重的軀體將他搬到床上。
愛麗絲在打電話,語氣充滿憤怒,但李維不知道她在和說通話。
有穿白大褂的人來過房間,跟愛麗絲說了什么,但李維沒聽清楚。
……
李維感覺有人握住自己的右手,睜開眼,愛麗絲焦急地看著自己。
李維想說點什么,但感覺喉嚨似乎被石頭堵住,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聲帶,撐開被堵住的咽喉,終于發出了沙啞的嗓音:“我睡了多久?”
愛麗絲滿臉驚喜地看著李維,眼角一滴淚珠滑落,激動地回答:“李維博士,你終于醒了,你已經睡了3天了!”
“天哪!我浪費了3天時間!”
李維掙扎著坐起來,愛麗絲一邊拿枕頭墊在他腰后,一邊埋怨:“叫你好好吃飯,你不聽!你知道這樣讓人多擔心嗎?”
李維看著愛麗絲布滿血絲的雙眼和通紅的眼眶,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我以為我們只是工作上的搭檔。”
“你說什么?”愛麗絲驚訝地瞪大雙眼看著李維,仿佛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我沒想到你會這樣……這樣關心我。”李維緊張得語無倫次起來。
“哼!去你的搭檔,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一點也沒有關心過你!”愛麗絲哭著跑出房間。
李維翻身下床想要拉住愛麗絲,腳剛沾地立馬感到一陣眩暈。
等李維站在原地克服眩暈后,愛麗絲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大街上冷冷清清,隨處可見燃燒的輪胎和被挖斷的路面,偶有一兩個路人行色匆匆。
“愛麗絲!”李維站在馬路中央大喊:“愛麗絲,你在哪里?”
空曠的大街沒有回應。
李維瘋了似的狂奔起來,一邊跑一邊大喊愛麗絲的名字。
他沿著街邊每一條小巷尋找愛麗絲的身影,直到他跑進一條骯臟雜亂的小巷,巷子里幾個墨西哥裔毒販正聚在一起小聲說著什么。
毒販們略顯驚訝地看著李維跑進小巷里,然后紛紛露出邪惡的微笑,將李維圍了起來。
“先生,要來點嗎?這可比愛麗絲有趣多了!哈哈哈……”一名毒販將一小袋白色粉末拿在手上晃了晃,其他幾個人發出哄笑。
李維伸手推開擋住自己的那名毒販,所幸沒有人繼續為難他,放他跑出了小巷。
李維跑回街上,盡管心中一陣后怕,但想起愛麗絲獨自一人,他還是決定繼續尋找。當他再次站在一條陰暗骯臟的小巷里時,幾個膀大腰圓的非洲裔堵住了出口,不懷好意地盯著他。
“兄弟,借點錢讓我們去該死的墨西哥佬那里找點樂子。”幾名黑人青年中體型最壯的一個朝李維露出兇狠的模樣。
“可我身上沒錢。”李維感覺到危險,膽怯地說。
“他說他沒錢,給他點教訓!”有人開始起哄:“受點皮肉之苦說不定能幫他想起錢放在哪里了!”
“給你個機會想想到底有沒有錢?想清楚再回答我,你看看這條骯臟的街,沒人會在乎這里多一具發臭的尸體。”體格最壯的那名黑人青年揮舞著手中的鋼管朝李維走過來。
“你別過來……你要干什么?”李維下意識的后退。
一個粗狂的嗓音突然在李維耳后響起:“馬上滾出這條街!”
一名穿著棕色皮夾克的亞裔壯漢站在不遠處,單手舉著手槍,雙眼盯著為首的黑人,眼神帶著強烈的威脅。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幾名黑人青年心有不甘,但還是識趣地離開。
“身上沒有武器你也敢上街?”救下李維的壯漢邊說邊收起手槍。
“平時我一般不出門的。”李維一邊打量壯漢一邊說。這位救下李維的壯漢擁有一張常見的亞裔面孔,大方臉、細眼睛,剃得短短的黑色頭發。
“現在局勢混亂,非洲裔、拉丁裔全都在街上狩獵你這樣的小白兔。”壯漢拍了拍李維的肩膀,自我介紹道:“我叫王強,住這條街,祖上是中國人。”
“你好,我叫李維,剛搬來不久,第三代華人。”李維回答。
“剛搬來?”王強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對,剛搬來不久。”
“投靠親戚?”
“不,原來的地方……已經不適合居住了。”
“最近不適合居住的社區越來越多了,不過你來這里就對了。我們社區有人罩著!那些趁火打劫的混混休想在這里撿到便宜。走吧,我送你回家。”
“可我還得在街上找個人。”
“你出來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
“或許你要找的人已經到家了。”
王強熱心的將李維送到家,愛麗絲一臉焦急地打開房門,當看到李維身后的王強時,愛麗絲臉上露出疑惑。
“嗨,我回來了。”李維有些尷尬的說,語氣中帶著歉意和討好的意味。
愛麗絲沒有說話,警惕的目光在王強身上打量。
“這位是王強,他住這附近,剛剛多虧他救了我。”李維趕緊解釋。
愛麗絲站起來微笑著對王強說:“感謝你剛才救了他,我的笨蛋男朋友老是闖禍,我們在附近又沒有親戚朋友什么的,以后還請多關照。”
“不用客氣,住在這個社區的每個人都有義務維護社區的治安。”王強大方地笑了笑,轉頭對李維說:“兄弟,你女朋友真漂亮!”
“是啊,她真漂亮!”李維心里泛起一絲甜蜜。
“請坐,喝點什么?”李維邀請王強進屋。
“茶,謝謝。”王強走進屋在沙發上坐下來,雙眼在房子里四處打量。
“這所舊房子沒什么值得炫耀的,等局勢平穩下來我們很快就會搬出去。”愛麗絲站在門廊處對王強說,身子剛好擋住通往地下室的門。
“在現今這樣的混亂局勢中,能住在這樣溫馨的房子里已經很不錯了。”王強羨慕地說。
“聊什么呢?你的茶。”李維從廚房里走出來,將茶遞給王強。
王強一口氣將茶喝光便站起來告辭。
“怎么這么快就要走了?”李維問。
“我還得上街去維護本地的治安。”王強得意地說。
“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如果當時你沒有站出來,我恐怕已經沒命了!”李維感激地說:“請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愛麗絲的手藝相當不錯。”
“李維兄弟,別這樣說,我只是剛好路過,這條街上每一個帶了武器的人遇到今天的情況都會出手相助的。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后會有期。”
“改天你有空再來吧,你一定得嘗嘗愛麗絲的手藝。”
“好的,改天有空我再來拜訪。”
王強走后愛麗絲臉色一變,沖過來一腳踢在李維小腿上。
“哎喲,踢我干嘛?”李維痛苦的抱著小腿倒在沙發上。
“誰同意你邀請他來這里了?”
“他救了我啊!”
“李維博士,請你搞清楚,這里不只是我們的住所,地下室里還塞了一整座超級計算機陣列!這次如果再暴露,我真不知道我們該去哪里繼續你的研究了!”
“沒關系,把地下室的門鎖好就行了!”
愛麗絲突然換了個半壞笑半生氣的表情挨著李維坐下,問:“現在你還認為我們只是工作上的關系嗎?”
李維感到一陣尷尬,看著愛麗絲熱情的眼神,腦子一熱,鼓起勇氣一把抱住愛麗絲,用一個熱情的長吻來當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