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簡單的詢問了李維和愛麗絲事情經過，然后將尸體裹進裝尸袋再塞進后備箱便開著警車匆匆離開，整個過程不到一個小時。

愛麗絲站在門外草坪上看著警車漸漸遠去，余光睹見馬路對面的樹林里有幾個人影在樹影間晃動。

“李維博士，我們可能有麻煩了。”愛麗絲對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李維說。

“你開槍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這一點?！?

“得讓州長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睈埯惤z說完急匆匆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李維抬起頭來看了看窗外，一輛老式燃油轎車開進馬路對面的樹林中，從車上下來幾個非洲裔，眼神兇狠地盯著李維所在的別墅。

這附近除了他們住的別墅，李維沒有看到過一處房子，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李維一邊想著一邊走向地下室，這種事還是交給愛麗絲處理吧。

昏暗的地下室里，李維全神貫注地敲打鍵盤，不時抬頭看看懸浮在工作臺上的方程式。突然門被撞開，愛麗絲身手矯捷地穿過機柜間的狹窄通道來到李維身后。

“李維博士，我們得離開這里?！睈埯惤z嚴肅地手。

李維立即明白真的遇上麻煩了！他沒有多問，抓起外套一邊往身上穿一邊跟著愛麗絲跑出地下室。

穿過客廳時李維差點被滿地的石塊和碎玻璃絆倒，好在愛麗絲伸手拉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在鋒利的玻璃渣子上。落地窗玻璃碎了一地，不斷有石塊、玻璃瓶飛進來，兩人小心翼翼一邊躲避攻擊，一邊朝車庫位置前進。

“不好，燃燒瓶！”李維突然站立不動，眼睜睜看著朝自己飛來的一團火焰驚呼，愛麗絲一把將他推開。

燃燒瓶砸在地毯上，燃燒的汽油濺得到處都是，屋里頓時燃起大火，火勢順著窗簾快速蔓延，好在愛麗絲拉著李維已經跑到車庫，電動超跑悄無聲息沖出燃燒的別墅，紅色的車身在昏黃的夕陽下絕塵而去。

在人群沖進別墅之前，大批全副武裝的警察和消防車終于趕到，警察迅速將人群驅散，消防員趕在火勢蔓延到地下室之前將火撲滅。李維的研究成果得以保存下來。

“由于不滿房主槍殺入室搶劫的非洲裔青年，數十名暴徒縱火燒毀了這座位于海岸邊的別墅。所幸居住在別墅里的人成功逃脫，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隨后趕來的防暴警察驅散了暴徒，消防員也撲滅了大火，但曾經漂亮的房子現在已經滿目瘡痍?！毙侣劺锊シ胖F場畫面，地下室并沒有出現在畫面里，不過新聞的結尾出現了李維和愛麗絲駕著跑車沖出別墅的鏡頭，應該是人群里有人趁亂拍下發布在網上的視頻。李維驚慌失措的表情和愛麗絲嬌媚冷峻的臉被拍得清清楚楚。

“你們已經暴露了。”州長氣憤地說。

“這是個意外。”愛麗絲辯解道，語氣委婉，她不想此刻在州長的怒氣上再添一把火。

“你有什么看法？”州長沒有理睬愛麗絲，看著李維問。

“這是個意外，州長先生。我們都不愿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崩罹S強裝鎮定，說話時語速緩慢，生怕說錯一個字。

“以那幢別墅為中心半徑5公里內沒有任何房子，半徑10公里內沒有任何一個黑人社區?！敝蓍L頓了頓，接著問：“你們仔細想想，還覺得那是個意外嗎？”

“難道……”李維一字一頓地說：“我們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座秘密實驗室一開始就被盯上了?！敝蓍L嘆了口氣，將辦公桌上的全息影像關掉。

李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轉頭看向愛麗絲，發現愛麗絲也正看著他，兩人只好像木頭人一樣坐著，等待州長發落。

州長兀自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重新打開全息影像，調出一份公文，對李維說：“我很遺憾，現在我別無選擇。抱歉了，李維博士！”

李維趕緊站起來仔細閱讀上面的信息，生怕漏過一個字。

“州長先生，驚聞李維博士的實驗室毀于暴徒襲擊，我深表遺憾。我認為李維博士的研究涉及國家安全，既然加州政府無法保障李維博士的安全，我認為聯邦政府在這個時候應該負起責任，我能為李維博士提供更為完善的安保措施和更加豐富的研究資源。請轉告李維博士明天將有聯邦政府代表安全護送他至華盛頓。”

李維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落款“總統”上久久無法離開，心中充滿忐忑。

“總統早就察覺了我的企圖，目前我們還不能公開與聯邦對抗，我只能將你送出去?！敝蓍L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說。

白宮，南草坪。

腳踩在松軟翠綠的草地上讓李維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點，愛麗絲此刻的表現卻顯得有些沒心沒肺，她一會兒招手呼喚鴿子，一會兒神經質地繞著李維奔跑。

“嘿，我說我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等會兒見到總統該怎么辦？”李維的語氣顯得相當不滿。

“需要商量什么？”愛麗絲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我們至少應該討論一下總統將我們帶到這里來的目的吧？”

“好吧，你先說說你的想法。”愛麗絲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

“也許總統想要我的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早就沒命了，用不著大費周章將我們送到這里再殺死你?！?

“你看會不會是這樣，現在幾乎人人都認為美國會解體，只是缺少一份具有學術界權威的社會學研究結論來佐證。而總統正在努力阻止這件事發生，想要威逼我在媒體面前否認自己的研究結果？”

“凡是關注政治新聞的人都能預測美國即將解體，沒人關心你的算法能推算出這樣的結論?！睈埯惤z翻了個白眼，繼續說：“別想那么多了，見到總統你就知道了。”

“你就不好奇為什么總統把你一起帶到這里來了嗎？”李維嘟噥了一句。

愛麗絲向前跑出幾步回頭對李維斬釘截鐵地說：“不好奇！”

一名安保人員走過來，禮貌地邀請李維和愛麗絲去總統辦公室，然后走在兩人前面帶路。

李維看著身穿黑色西服套裝、白襯衫、黑領帶的安保人員，突然想起了跟愛麗絲第一次見面時遇到的黑衣人，面前的安保人員只差一副黑色太陽鏡就跟當時追殺自己的黑衣人裝扮一模一樣了！李維的心里涼了半截。

寬敞的辦公室里，總統主動站起來同誠惶誠恐的李維握手。

“李維博士，不必拘束，請坐。”總統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沙發，示意李維和愛麗絲坐下。

待李維和愛麗絲坐下后，總統微笑問道：“咖啡還是茶？”

“水就行了，謝謝?！崩罹S回答，盡管內心忐忑不安但僵硬的臉上仍然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有威士忌嗎？只有威士忌才配得上今天的好天氣和窗外美麗的風景?！睈埯惤z表現得相當自然。

“水和威士忌。”總統朝帶兩人進來的安保人員說，隨后坐回辦公桌后的椅子，稍微思索了一下說：“李維博士，我聽說了你的研究?！?

“總統先生，我感到非常榮幸。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幫助你的？”李維的語氣明顯有點緊張。

“李維博士，請別緊張，我希望我們之間的談話就像老朋友一樣。”總統想要安撫李維的情緒。

“我……盡量，總統先生?！崩罹S說完朝愛麗絲看了看，而愛麗絲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邊品嘗著價值不菲的威士忌，一邊欣賞窗外的風景，注意力似乎根本沒放在這間辦公室里。

“嗯……哼……”李維想提醒愛麗絲關注一下室內的情況，但愛麗絲完全沒有理會。

“李維博士，現在幾乎每個人都認為我們的國家即將分崩離析。不需要你的理論我也深知這一點，幾十個州長已經不再考慮競選總統，而是考慮怎么在無休無止的種族暴亂中自保，必要時脫離聯邦也在所不惜。但我需要你繼續完善你的理論，至少讓它能告訴我解體之后的美國會變成什么樣？現在的聯邦政府能做些什么讓情況盡量好一點?！笨偨y說話時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李維剛剛放松一點的情緒又緊張起來。

“總統先生，我正在朝你說的方向努力，但我需要更多的算力和大數據以完善我的算法，另外，我還需要時間。”

“沒問題，我可以提供比加州更多的資源供你使用，但時間……抱歉，我等不了多久，國家已經等不起了?！?

“只要有足夠的資源，我保證會夜以繼日地工作，但請原諒我無法給您一個準確的時間。”

“我準備了一個秘密實驗室供你使用，那里有源源不斷匯集起來的大數據和算力無比強大的超級計算機?，F在至少有幾十個州的勢力對你虎視眈眈，所以還請李維博士盡快取得成果，最好是在我下臺之前?！?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剛才帶李維和愛麗絲進來的安保人員看了眼總統，然后禮貌地對客人說道：“兩位，我送你們去秘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