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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穿越第二十二天

君樓似乎察覺了白瀲低落的情緒,他拉過白瀲的手,仍然不說話,但他往前走的時候,步履總算考慮了一下白瀲的腿長速度。

白瀲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中的思緒難得清明了許多,她拋開一切紛擾,斟酌片刻,剛想開口,卻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高大精致的殿門外,似乎有一片人群在外面等待,而且各個妖力高深莫測,似乎都在白瀲的修為之上。

白瀲心里一緊,停下腳步,略略用力,拉住了他的手。

君樓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白瀲。

白瀲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君樓:“……沒有。”

白瀲不說話,繼續盯著他。

君樓瞧她的樣子,不由得舒緩了眉頭,微微一笑:“你說我生氣了,怎么看出來的?”

白瀲怔了一會兒,其實她也說不上來,但是……

白瀲有點猶豫不決:“……我感覺你生氣了。”

君樓審視白瀲的表情,似乎在評估什么。

白瀲被他看的有點發毛。

最后,他只是抿了抿唇,魅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他道:“你還小。”

白瀲瞪圓了眼。

她不小了!原身雖然十六七,但她已經二十四了!二十四了!

不對,等下,這跟她提出的事情有什么關系?!

白瀲怒視他。

君樓悠然道:“雖然很難啟齒,但……我已有九千歲。”

白瀲頹了。

好嘞,你老你老。

你個老牛吃嫩草。

他似乎被白瀲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抬起頭時渾身陰郁的氣息消散了不少:“走,先見見人。”

“我是修士誒……”白瀲有些遲疑,“你不是說讓我不要見人么?”

“只要不出宮就行。再說了……你在我們眼里,與其他不一樣。”君樓說這話時,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只不過白瀲此時,尚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含義。

但給她心里埋下了一點不安。

御日宮前的廣場上,站著幾十只妖,他們服飾華麗,成群結隊,交頭接耳。

似乎是感受到了君樓的氣息,他們停下話頭,抬起眸來,便看到了高臺上的君樓和他身邊的白瀲。

幾十道戒備敵視的目光望過來,白瀲忽而想往后退,但君樓的手死死抓住了她,不許她后退一步。

“恭迎王上歸來!”

像是排練好了似的,他們紛紛低頭,朝君樓行了君臣大禮。

“本王此行,收獲頗多。”君樓沒讓他們平身,“仙界欺人太甚,不斷屠殺我們流落在外的同類,我們的一再忍讓不過換來無謂的犧牲。”

白瀲忍不住看向他,發現這人不僅長得好看,說起謊來更是連眼都不眨。

“既如此,我們便該給仙界一個教訓。”君樓掃過底下那些妖怪的身影,聲音漸漸冷下來,“待魔尊功成,便是妖魔二界征討仙界,令其血債血償之時。”

“王上,”一個滿臉胡須的老頭抬起頭,看向一旁的白瀲,“若老夫沒有看錯,您旁邊這位,可是仙界修士?”

白瀲心里一驚,連忙看向君樓。

君樓微微勾唇:“對,她乃仙界青云門鳳嵐上仙座下弟子,此來是為助你我一臂之力。”

“她可是仙界的人!”一個虬髯大漢甕聲甕氣地開口,“王上,您可莫要為她所惑!”

“是啊!她是仙界的人,又怎么會幫我們!”又有妖附和。

“本王行事,自有分寸,無可質疑。”他說完,目光掃過下面所有妖族臣屬的臉,“另一件事,有意做御日宮大總管者,可在明日覲見。”

底下的妖怪還有人沒反應過來,但君樓已經拉著白瀲走了。

“王上是什么意思?朗回呢?”有一個大臣奇怪地問道。

“說來也奇怪,今日沒見朗回跟著王上一起出來呢。”另一個大臣也附和著,“而且那個女子,王上瞧上去很是在意啊……”

人群中有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很快便四散離去。

而御日宮的極偏僻之處,有一所不起眼的紫藤蘿小院,在平沙原昏暗的日光中,幾個人影先后掠進。

而與此同時,又有一批人往相反的方向離去。

白瀲走在君樓的后面,聽到他說:“不要停止修煉,無機淵和外面不一樣,這里靈氣稀薄,修為此道,不進則退。”

白瀲點了點頭:“懂了。”

前面是御日宮的一個側殿,旁邊就是他的寢殿。

君樓帶白瀲到門口,那里有幾個美貌宮女排成一列等著他們。

“恭迎王上。”

她們花枝招展地行了禮,每個人笑瞇瞇的目光卻都看著白瀲。

白瀲面無表情地縮到了君樓身后。

“以后她就是你們的主子,若被本王發現你們有不臣之心,勿怪本王手段不近人情。”

他說的和和氣氣的,可白瀲見那些宮女都微不可見地顫了顫身體,隨即,她們連忙道:“謹遵王令。”

“以后讓她們照顧你。”君樓低頭看著白瀲,語氣溫和了不少,“放心,她們不會吃你的。”

白瀲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他這話七分安慰三分調笑,但她膽子有這么小嗎!

……有。

眼下情勢擺在這了,君樓說完話就站到了一旁,示意白瀲去給她們交流。

白瀲也知道自己須得讓她們初步了解自己,她不可以總是躲在君樓身后。

于是,白瀲弱弱地開口:“你們……都叫什么名字?”

開頭那個腦袋上別著一朵梅花,她笑的溫柔:“主子叫我小梅就好。”

第二個面容粉紅,撫發含羞:“我是小桃。”

第三個笑容開朗,黃色的花穗子在她頭發兩邊飄蕩:“主子,我是小葵。”

行了,她懂了,梅花桃花向日葵是吧。

不過花妖好啊,花妖長得漂亮,她不怎么害怕。

白瀲抬眸,忽然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顯得她本就出挑的容貌更加耀目。她笑了笑,道:“我的名字叫白月笙,你們記在心底,我不喜歡旁人喚我主子,但你們應稱呼我白姑娘。”

白瀲努力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表明她雖然不喜歡被叫主子,但不是說不把她當主子。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追求的平等能在這里實現,而不被排斥的方法只能是暫時融入這里的觀念。

君樓抱臂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一直都知道,她從來不是一個一成不變的膽小姑娘。她的靈魂,讓他根本無法抽身。

小梅小桃和小葵都乖巧地低頭,應聲說:“是,白姑娘。”

白瀲滿意點頭,正要揮手說你們先忙去吧,君樓的面色突然一變,似乎凝重中帶著一絲古怪。

白瀲看向他,問道:“怎么了?”

君樓看了她一眼,攬過白瀲的腰說:“重離來了。”

……重離?

是魔尊重離?!

“對了,這個側殿,是一直都有的嗎?”

有君樓承諾在身側保護,白瀲其實挺想見見重離的,她跟著君樓往回走去見重離的時候,她側頭看向他,“我怎么覺得她們見到我一點都不吃驚。”

可是君樓他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可能會提前想著準備一個宮殿,還是漂亮的花妖來服侍,這擺明了是要給姑娘住的。

“一直都有。”君樓說話的時候,鮮少沒有去看她,他的頭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一部分的神情,“那是專屬于妖后的宮殿。”

白瀲一怔。

她愣愣地看著君樓往前走去,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君樓轉過身,不明所以地回看向她,眉目溫和,歪了歪腦袋:“怎么了?”

白瀲立刻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你費心了。”

君樓聞言,忽而一笑,笑容的溫度比春光明媚:“我很樂意去做這些。”

白瀲垂下眸,想要全力去遏制此刻過于急促的心跳。

她之前說喜歡他的時候,其實她并沒有真的那么喜歡他,所以她說得出口,說的毫無壓力。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當她看到他沖著她笑得如此溫柔的時候,也許都怪此刻的陽光卷著風沙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他的眼中是不是摻雜著算計,還以為他就是也對她有了好感。

君樓見白瀲一直沒有動,便轉身走了回來,低低地伸出手掌,放在她身前,問道:“還想去嗎?”

白瀲回過神,她看著君樓白凈的掌心,又抬頭看了看他的眼睛,最終垂眸將手放進了他的手掌中。

“去。”

御日宮主殿。

白瀲本來以為來的是魔尊重離,沒想到是凡人黎終。

黎終站在大殿前方,面色鐵青,眸色陰沉,像是狂風驟雨來臨前的壓抑。

白瀲有點奇怪:“師父呢?”

溫微不是和他在一起的么?

君樓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湊近白瀲低聲道:“看樣子是被甩了。”

“噗。”白瀲憋不住笑了一聲。

黎終咬牙:“你們以為,你們聲音很小么?”

君樓輕咳一聲,收起了那副刺激黎終的笑臉,道:“你來無機淵做什么?你不知道你的本體……一直想讓你死?”

“我不是來找你的。”黎終冷聲道,“我是來找她的。”

他的目光像是鎖定了獵物的毒蛇,直直射向白瀲,陰冷刻骨,偏執瘋狂。

君樓立刻冷了臉:“你找她做什么?”

“她用了虛化符。”黎終一字一句出口,似乎不帶任何感情,“她最看重你,一個月后一定會來找你。”

他直視著白瀲,白瀲雖然毛骨悚然,卻顧不上搓雞皮疙瘩,因為她剛剛意識到溫微居然真跑了!

這可是虛化啊!

白瀲難以置信:“你對她做了什么讓她用虛化符跑了?”

黎終現在僵硬的像是個木頭人,他面無表情地問白瀲:“你說呢?”

白瀲有點懵:“這也不對啊,溫……師父她……”

她也不像是會這么沖動的人啊,而且那是虛化符誒,但凡知道那是虛化符的人都不會輕易使用,那畢竟是一輩子只能用一次的符咒。

黎終忽而看向君樓:“你親過人么?”

君樓一愣,有一剎那的僵硬,但他很快就恢復了悠然姿態:“那看來你親過了?”

白瀲在一邊聽的臉紅,她總覺得君樓好像瞥了她一眼。

拜托,這什么跟什么!不是在討論溫微為什么跑呢嗎!而且她本人還在好吧!

黎終轉向白瀲,只道:“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白瀲有點惱:“你把她弄丟的,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她可憐的溫微,他到底對你干了啥讓你用虛化跑。

虛化就算是修士,一輩子也只能用一次,用多了會對身體和魂魄造成無法挽回的創傷,甚至有可能變成癡呆。

君樓有些嘲笑似的開口:“怎么,你的吻技這么差,把人親沒了?”

黎終冷哼一聲,沒接君樓的話茬,他固執地道:“她一定會來找你,在她來之前,我不會離開這里。”

看他這瘋狂偏執的樣子,白瀲有點好奇,忍不住道:“你這樣……是喜歡師父?”

黎終瞪了白瀲一眼,像個小孩子一樣扭過頭,道:“不喜歡。”

白瀲:?

君樓在一邊貼心地解釋:“他的意思是喜歡。”

“君樓。”黎終咬牙切齒,“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好吧,那我們就先走了,至于鳳嵐上仙的事,我們無能為力。”君樓說著,拉著白瀲就要走,“先說好,御日宮目前,不歡迎魔界逃犯。”

白瀲生氣黎終竟然逼得溫微用了虛化,也不愿理他,便跟著君樓往里走。

誰知黎終突然開口:“君樓,做個交易如何。”

君樓停下了腳步。

白瀲看到一個有所預料的笑容浮現在他眼底。

“什么交易?”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伸手撫了撫白瀲頰邊亂發,似乎在向她傳遞什么信號。

白瀲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黎終走上前來,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你幫我找她。”

“本王能獲得什么好處?”君樓沒有拒絕,他看向白瀲,眸中似乎有詢問之意。

白瀲似乎懂了他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她也想知道溫微現在在哪里,如果能搶先把溫微找到,就可以找地方把她藏起來,不讓黎終找到她。

“天璣原以西,歸你。”黎終似乎不愿細說。

君樓正在把玩白瀲頭發的細長手指一頓,那雙狐貍眼里透著光芒,像是嗅到了寶藏的氣息。

“但你可不是真正的魔尊。”君樓悠悠地說道。

既然不是真正的魔尊,那說出來的話便沒有可信度。

“七日。”黎終吐出兩個字,神情看不出什么,但在場的人都能聽出來話里的堅決。

白瀲不由得有點觸動。

他們都明白黎終說的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他是被重離本體拋棄的情欲,竟然為了找到溫微而選擇要回去,回去直面他的本體。

不管是說服本體尋找溫微,還是重新與本體融合,肯定都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白瀲不由得擔心。

他有幾成勝算呢?他有沒有想過此一去,他可能會失敗,會失去溫微護他活下來的機會。

“如果你再次出現時,是天裂谷的魔尊的話。”

君樓很爽快,“自然成交。”

聽到君樓回應的黎終轉身就走了。

君樓揚手讓妖衛不必阻攔他。

白瀲回過頭去看黎終明滅之間消失的背影,有點慨然:“我覺得他一定很喜歡溫微。”

一旁的君樓眸華輕閃,他注意到了她的稱呼,但他只淡淡地道:“不必擔心,他對于你師父的執念已經很深了,而魔族力量的來源就在于欲望和執念。”

白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他不會死,而是成為重離的可能性很大嗎?”

君樓牽著白瀲的手往回走:“重離的愿望是破除結界,殺戮蒼生。而黎終的愿望只是你的師父。”

“這樣看來黎終也沒有強多少。”我有些擔憂,“他要怎么與本體重合?”

“這個……是他們魔族的秘術,我并不知曉詳情。不過……據我觀察,他若是能與本體融合,實力也會有所提升。”君樓含笑,聲音悠然自在,“別擔心,不管他能否成功,于我們而言,沒有任何損失,我的計劃不會有任何改變。”

白瀲聽著這話,看了眼君樓,發現自己似乎又發現了一些看不懂他的事。

他……有什么計劃?

這個計劃,是否是與破除封印有關?

如果她要阻止的話,該如何去做呢?

如果她無法阻止……

她是不是需要尋個機會,逃開他的身邊,去參悟凈化道呢……

白瀲兀自思索著,二人的前方走來幾個大臣,他們面容躲閃,神情鬼祟,看到宮道上迎面走來的君樓和白瀲,更是嚇得連忙跪伏在地。

“王上!”

君樓轉眸,將目光落到他們身上,神情并未有很大變化:“廷議明日才開始,諸位今日進宮,可是去見什么人了?”

聽到君樓狀似和藹實則問責的話,他們每個人都很害怕地抖了一下身子:“王上恕罪!”

即便嘴里說著恕罪了,可他們還是嘴硬地不說見什么人。

君樓笑了笑,笑的讓白瀲都覺得他很不懷好意。

“很好。”

君樓抬手,長指撫過下唇,發梢微曲,漸變成紫紅色,他那雙熒光閃爍的魅眼瞳孔豎起,泛著點點紫意,“各位……明日前殿,本王不想見到各位遲到。”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幾個妖族大臣頓時一顫,白瀲幾乎能看到他們身上的妖力頓時被牢牢地封印住,幾乎動彈不得。

君樓笑著回眸看白瀲,此時他的表情又恢復正常了:“走,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白瀲歪頭一笑:“好。”

這是君樓自己的事務,她不想插手,也不想知道。

不過……

白瀲見君樓走在前面氣場還沒有緩和的樣子,還是決定先在御日宮住幾天。

至少得等她摸清了御日宮的地形,才知道怎么逃出去。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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