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沿著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夜色中的霓虹沼澤顯得格外安靜，只有熒光植物發出微弱光芒，和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氣中回蕩。走到工作室樓下時，陸沉突然叫住了我：“林野，明天。。。。。。你還會相信我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眼神里充滿了期待。我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瞳孔里映出的熒光植物的光芒，嵌合手傳來一陣溫和的共鳴。我想起白天他為了保護我，不惜暴露嵌合體身份，想起他遞給我防孢子藥膏的細心；想起他看著我時，眼神里的溫柔與復雜。我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只要你能幫我找到溪溪，我就相信你。”

陸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有星光墜入了他的瞳孔。他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耀眼：“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后，又回頭對我說：“晚上如果嵌合手不舒服，就用冷卻箱降溫，別硬撐。”我點點頭，看著陸沉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盡頭，才轉身走進工作室。我靠在門后，不知道自己選擇相信陸沉是對是錯，也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希望還是陷阱，可一想到鏡海下那個泛著淡藍色光的氣泡，想到林溪可能還活著，我就覺得，所有的冒險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傍晚，陸沉準時出現在工作室樓下。他換了一件淺灰色的衛衣，搭配黑色的工裝褲，看起來比昨天多了幾分少年氣。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背包，看到我時，笑著揮了揮手：“準備好了嗎？今天我們爭取多收集一些林溪的意識碎片。”

“準備好了。”我點點頭，背上自己的背包，里面裝著修復工具和昨天陸沉給她的捕捉器。嵌合手在靠近陸沉時，沒有再傳來強烈的排斥反應，只是有一絲微弱的共鳴，像是在適應他的意識波動。兩人沿著昨天的路線前往鏡海邊緣，一路上陸沉話多了起來，給我介紹著霓虹沼澤里的各種熒光植物。“你看路邊那種紫色的花，叫忘憂花，它的花粉能讓人暫時忘記痛苦的記憶，不過副作用很大，會讓人產生幻覺。”他指著路邊一叢紫色的花，眼神里帶著一絲警惕，“還有前面那種會動的藤蔓，叫捕魂藤，會纏繞靠近它的生物，吸收意識能量，遇到的話，一定要遠離。”我認真地聽著，將陸沉說的話記在心里。我發現，陸沉對霓虹沼澤的了解遠超我的想象，甚至知道很多長期生活在這里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你以前經常來這里嗎？”我忍不住問道。

陸沉腳步頓了一下，眼神有些飄忽，然后低聲說：“嗯，以前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會來這里待著。鏡海的意識能量能讓我平靜下來。”他沒多說，話題很快又轉回了熒光植物上，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我沒有追問，我知道陸沉心里藏著很多秘密，等到合適的時候，他總會告訴我的。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鏡海邊緣，此時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鏡海的透明薄膜在夕陽的余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薄膜下意識氣泡也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調。

“今天的鏡海很穩定，沒有意識風暴，很適合收集碎片。”陸沉蹲下身，打開黑色的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小型的能量發生器，“這個是意識穩定器，能在一定范圍內穩定鏡海的意識波動，避免我們被碎片反噬。”他將能量發生器放在地上，按下啟動按鈕，發生器瞬間亮起，發出一圈淡藍色的能量罩，將兩人和周圍的一片區域籠罩在內。我看著能量發生器，眼神里充滿了好奇：“這個是你自己做的嗎？看起來很先進。”

“嗯，以前沒事的時候琢磨出來的。”陸沉笑了笑，從背包里拿出另一個捕捉器，遞給我。“現在我教你怎么使用捕捉器。首先，將你的意識注入捕捉器，然后對準意識氣泡，按下這個紅色的按鈕，捕捉器就會發出能量波，將意識碎片吸進來。記住，一定要專注，不能被其他意識碎片干擾，否則會被反噬。”我接過捕捉器，按照陸沉說的方法，將意識注入其中。捕捉器瞬間亮起，發出微弱的嗡鳴，金屬外殼泛起淡淡銀光，與我的嵌合手產生共鳴。我深吸一口氣，目光鎖定在昨天看到的那個泛著淡藍色光的氣泡上，緩緩按下了紅色按鈕。

捕捉器發出一道柔和的藍色能量波，朝著氣泡飛去。能量波穿過透明的薄膜，包裹住氣泡，氣泡開始緩慢地收縮，里面的意識碎片被一點點吸進捕捉器里。我能清晰地感知到，碎片里蘊含著林溪的意識波動，那是一種溫暖、純凈的頻率，和我記憶了的林溪一模一樣。

“成功了！”我激動的叫出聲，捕捉器里已經收集到了一小團淡藍色的意識碎片，在里面緩慢地流動。我看向陸沉，眼睛里滿是興奮：“你看，這是溪溪的意識碎片！”

陸沉也笑了，眼神里滿是欣慰：“很好，繼續加油。附近應該還有很多林溪的意識碎片，我們分頭尋找，記得不要走出能量罩范圍。”我們兩人分頭行動，在能量罩范圍內尋找著泛著淡藍色光的意識氣泡。我的嵌合手成了最好的“探測器”，只要靠近喊著林溪意識的氣泡，嵌合手就會傳來溫和的共鳴，指引我找到目標。

不知不覺，天色完全暗下來，鏡海的透明薄膜變得更加明亮，薄膜下的意識氣泡也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像是一片璀璨的星空。我已經收集了十幾團淡藍色的意識碎片，捕捉器里幾乎裝滿了。我正準備去找陸沉，突然嵌合手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金屬指節上的銀光變得刺眼，像是預警某種危險。

“怎么回事？”我皺起眉頭，環顧四周，發現能量罩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縫，淡紫色的霧氣正從裂縫里滲進來。那些霧氣一接觸到空氣，就變成了一個個模糊的人影，有的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有的是哭泣的孩子，還有的是拿著武器的意識獵人——那是鏡海特有的“意識幻影”，是由強烈的負面意識碎片形成的，會迷惑人的心智，讓人陷入幻覺。

“林野！小心！別被意識幻影迷惑！”陸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一絲焦急。我抬頭看去，只見陸沉正被幾個意識幻影包圍著，那些幻影都是穿著黑色制服的人，手里拿著武器，不斷的攻擊他。陸沉的左臂已經變成了機械形態，正在奮力抵抗，可意識幻影越來越多，他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我顧不上多想，拿著捕捉器就朝著陸沉跑去。嵌合手在靠近意識幻影時，傳來劇烈的排斥反應。金屬指節傳來尖銳的刺痛，可我還是咬緊牙關，沖了過期。“陸沉，我來幫你！”陸沉看到我沖了過來，臉色一變，“別過來！意識幻影會影響你的意識！”可是已經晚了，一個意識幻影突然出現我身后，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里拿著針管，朝著我的脖子刺來。我的嵌合手瞬間彈出金屬刃，轉身擋住了針管。針管與金屬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淡紫色的霧氣從針管中噴出來，落在地上，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液體。“這些幻影。。。。。。是由什么意識形成的？”我一邊抵抗著幻影的攻擊，一邊問道。

“是十年前意識武器化實驗的受害者的意識碎片！”陸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左臂機械結構再次重組，變成一把鋒利的長劍，將面前的幾個意識幻影劈成了碎片，“這些受害者的意識別強行提取，注入武器，死后意識碎片就散落在了鏡海，形成了這些充滿怨念的幻影！”

“意識武器化實驗？是不是創生科技主導的那個實驗？”我的心臟猛地一沉，我之前在修復客戶的意識碎片時，曾偶然看到過關于這個實驗的片段，只是當時沒在意。陸沉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神變得復雜：“是。。。。這個實驗害死了很多人，林溪的失蹤，也和這個實驗有關。”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意識幻影突然從鏡海深處出現，是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手里拿著一把巨大的鐮刀，周身散發沼澤黑色的霧氣，朝著兩人沖來。

“小心，這是怨念聚合體！是所有實驗受害者的負面意識凝結而成，普通攻擊對它沒用！”陸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左臂機械長劍瞬間解體，重新組合成一面布滿尖刺的金屬盾，擋在兩人身前，他的瞳孔里再次泛起細碎的霓虹色，只是這次不再是失控的狂亂，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冷靜——他在調動體內機械意識的力量，對抗這股強大的怨念。

怨念聚合體的鐮刀揮下的瞬間，空氣仿佛都被撕裂，黑色霧氣凝聚成鋒利的刃芒，重重砸在金屬盾上。“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震得我耳膜生疼，我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卻在看到陸沉身體劇烈顫抖，金屬盾上的尖刺正在被黑色霧氣腐蝕，發出“滋滋”的聲響，淡藍色生物流在盾面上瘋狂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陸沉”我的心臟揪緊，嵌合手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共鳴，不是排斥，而是一種渴望戰斗的悸動。我想起自己的嵌合手不僅能感知意識，還能通過意識波動轉化成攻擊能量——只是這能力我從未熟練掌握，每次使用都會消耗大量體力，甚至會導致意識短暫混亂。但是現在沒有時間猶豫了，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全部意識集中在嵌合手上。金屬指節上的銀光越來越亮，漸漸凝聚成一把半透明的銀色長劍，劍身流淌著細碎的光紋，那是我的意識與嵌合手融合產生的能量形態。“陸沉，我來幫你！”我睜開眼，眼神堅定，握著銀色長劍朝著怨念聚合體的側面沖去。

怨念聚合體似乎覺察到了身后的攻擊，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朝著我揮出一道黑色霧氣。我的嵌合手瞬間預警，我側身躲避，霧氣擦著我的肩膀飛過，落在旁邊的熒光藤蔓上，藤蔓瞬間枯萎，變成了黑色的灰燼。“別靠近它的霧氣！會吞噬意識！”陸沉的聲音傳來，他轉租怨念聚合體攻擊的間隙，金屬盾突然解體，重組為十幾根鋒利的金屬刺，朝著聚合體的身體射去。金屬刺穿透黑色霧氣，刺中了聚合體的身體，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黑色霧氣迅速包裹住金屬刺，將其腐蝕成粉末。

“沒用的。。。。。。”陸沉的臉色更加蒼白，體內的機械意識開始躁動，瞳孔里的霓虹色越來越濃，“它的核心藏在黑色霧氣最深處，只有用純凈的意識能量才能破壞。。。。可我們的意識能量不夠強。”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看著怨念聚合體再次揮起鐮刀，突然注意到聚合體的斗篷下，隱約有一道淡藍色的光在閃爍——那是意識碎片的光芒，而且和林溪的意識波動頻率極為相似！“陸沉，你看他的斗篷里！有溪溪的意識碎片！”我指著聚合體胸口，聲音帶著一絲激動。陸沉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瞬間變得銳利：“是實驗時被強行提取的林溪意識碎片！怨念聚合體吸收了這些碎片，才變得這么強大！只要我們能奪回碎片，它的力量就會減弱！”他突然想到什么，從背包里拿出昨天給我的捕捉器，“林野，你的嵌合體能與林溪的意識共鳴，你試著用捕捉器吸引碎片，我來牽制它！”

我接過捕捉器，將意識注入其中，捕捉器瞬間亮起，發出一道柔和的藍色光芒，朝著怨念聚合體的胸口飛去。怨念聚合體像是感受到了威脅，發出一陣尖銳的嘶吼，黑色霧氣瘋狂涌動，朝著捕捉器撲去，想要阻止它靠近。“休想”陸沉的左臂再次重組，這次變成了一把巨大的機械戰斧，他握著戰斧，朝著怨念聚合體的頭部砍去。戰斧帶著淡藍色的生物電流，與黑色霧氣碰撞在一起，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陸沉的身體在顫抖，嘴角再次溢出血跡，顯然在強行壓制體內躁動的機械意識。

我抓住這個機會，操控捕捉器穿過黑色霧氣，靠近了怨念聚合體胸口的淡藍色光芒。就在捕捉器快要接觸到碎片時，怨念聚合體突然轉身，鐮刀朝著我揮來。陸沉眼疾手快，猛地沖過來，將我推開，自己卻被鐮刀劃中肩膀，黑素霧氣瞬間纏繞住他的傷口，開始吞噬他的意識。

“陸沉”我驚呼，嵌合手的銀色長劍瞬間消散，我沖過去，想要幫陸沉驅散霧氣。可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陸沉時，怨念聚合體的黑色霧氣突然纏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向聚合體的方向。

“林野！”陸沉的眼神變得的狂亂，體內的機械意識徹底爆發，瞳孔里的霓虹色變成了破碎的蛛網狀。他的左臂突然發生劇烈的變化。皮膚全部裂開，露出里面復雜的機械結構。淡藍色的生物電流瘋狂閃爍，整只手臂變成了一把巨大的霓虹色能量炮，炮口對準了怨念聚合體。

“別！會傷到林野的！”陸沉的人類意識在掙扎，他不想傷害我，可機械意識已經占據了主導。就在能量炮即將發射的瞬間，我的嵌合手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銀光，我的意識與捕捉器里的林溪產生了共鳴，捕捉器瞬間吸走了怨念聚合體胸口的淡藍色碎片，同時發出一道強烈的藍色光芒，照亮了整個鏡海邊緣。

怨念聚合體失去了林溪的意識碎片，發出一陣凄厲的嘶吼，黑色霧氣開始消散，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陸沉的能量炮失去目標，機械意識也漸漸平復，他踉蹌著后退幾步，左臂恢復了原本的形態，只是皮膚還未完全閉合，露出里面閃爍的機械部件。

我握著捕捉器，里面淡藍色碎片正在緩慢地與之前收集的碎片融合，發出溫和的光芒。我走到陸沉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嵌合手輕輕觸碰他的肩膀，傳來一陣溫和的修復能量——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用嵌合手為他修復傷口。“陸沉，你還好嗎？”

陸沉呼吸有些急促，他看著我，瞳孔里的霓虹色漸漸褪去，恢復了原本的清澈：“我沒事。。。。謝謝你，林野，如果不是你，我們今天都要栽在這里。”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卻依舊溫柔，“你剛才很勇敢。”我的臉頰發燙，低下頭。看著捕捉器里的意識碎片“是溪溪的碎片在幫我們。。。。。。對了，你剛才說，溪溪的失蹤和創生科技的意識武器化實驗有關，能告訴我更多關于實驗的事情嗎？”

陸沉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神變得復雜，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這個實驗。。。。是十年前創生科技秘密進行的，他們用孤兒做實驗對象，強行提取他們的意識，注入武器，想要制造出意識武器。林溪當年就是被他們選中的實驗對象之一，我。。。。。。”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我當年也在這個實驗室里”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我看著陸沉，眼神里充滿了震驚：“你也在實驗室里？你是實驗對象？還是。。。。。”

“叮叮叮叮叮”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我的夢境再一次被打斷，“啊，我還想睡啊。”我吶喊著，拿起床頭的手機，按下了手機鬧鐘鍵。把枕頭壓住頭，想繼續如夢，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哎，就是不能如夢，時間也沒有了，要上班了。我不情不愿的起床，洗漱。準備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