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的生活著實乏善可陳,1912年的火車對比西部大拓荒時代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以前的火車自然不存在舒適性這種說法,人和雞鴨豬馬等共處一室也不是什么新聞,尤其是為了防止隨處可見的馬賊和匪幫,火車大部分時候都是處于全封閉狀態……其中糟糕的味道足以讓一袋清水發酵成啤酒。
畢竟這里不是蠻荒的西部,列車行駛時不用考慮前面的鐵軌會不會設有匪幫不知道從哪搞來的炸藥,也不存在呼嘯而至單槍匹馬殺進車廂的馬賊,更別提那些存在于黑暗之中的神秘學生物……
不過列車上同樣充滿原始風味,過道里隨處可見的母雞和大狗,時不時有人跑到列車車廂之間的豁口“釋放自我”,至于其他諸如聚眾賭博之類的小事只能算得上不值一提。
陸玖不得不把不情愿的鑰匙塞進背包里,他已經看到不止一只獵犬虎視眈眈的盯著鑰匙,里面還夾雜著幾只已經發情的斑點貓和幾只護食的母雞……他可不想一覺醒來就看見鑰匙肚子被搞大,雖然迄今為止他都不能確認鑰匙的具體性別。
鑰匙并不存在任何的生殖器官,這是陸玖在最近兩天閑極無聊時拼著臉上多出幾道抓痕的收獲之一,他還頗具研究性的找到了路邊的幾只流浪貓,在同樣多出幾道抓痕以后終于確定了這一點。
對此陸玖只能表示這是某種自然的偉力……幸虧鑰匙并不記仇,第二天就屁顛屁顛跑到桌子上繼續和他搶牛奶。
在煙草、劣酒、來路不明的鴉片酊以及其他說不上來的味道下,陸玖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沉睡中。
……
火車上的生活十分糟糕,不過相比于之前的流浪生活來說也不是那么差勁,至于沿途的風景……剛剛離開紐約時陸玖曾興致勃勃的看了一段時間,只是過了大半個小時就被千篇一律的景象成功催眠了。
除了終點站波士頓以外,還接連停下過幾次,期間甚至還在一個鄉下的小站上停了大半個晚上,這讓陸玖得以吃到點熱食喝上一杯熱茶,不過差點就錯過火車開車的點,讓他不得不在荒野中狂奔了幾百米。
在第三天晚上,陸玖借著火車上的煤油燈勉強看完了《守密人手冊》中關于歷史的那部分,對于調查員的歷史有了大致的了解。
調查員是美利堅第一合眾國起的名字,是在獨立戰爭以后才出現的,之所以有這個稱呼主要是來自于當時大名鼎鼎的抗稅運動。
而在這之前調查員被稱為守密人,來自十字教中清教徒的守密獵巫隊,這是十字教本宗中獵巫隊的一個非正統分支,多數來自于民間自發組織的獵巫行為,因為缺乏官方背景支持所以每個入隊的守密人都需要密契來確保成員間不會互相背叛,這支非正統的獵巫隊在十字教的內部戰爭中被清算,并且連同異教徒被一同送往當時還是蠻荒之地的英格倫。
在英格倫清教徒完成對本土野蠻德魯伊信仰的打壓以后,對德魯伊戰爭中充當儈子手的守密獵巫隊不幸遭到清算,被迫獨自背上屠夫的黑鍋,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在清算中借助囚徒逃往新大陸……
新大陸中的守密獵巫隊也被迫改名為守密人,直到獨立戰爭以后才正式變為如今的調查員,在南北戰爭以后,調查員們又分為徹底對立十字教的激進派與打算回歸到十字教本宗的保守派,激進派北上支持新成立的自由政府,而保守派則變成大陸與曾經的殖民宗主之間的橋梁。
關于新大陸的這段很難稱得上歷史的歷史在書中描述的并不詳細,十分粗略的一筆帶過,看起來調查員對于內部之間的爭端并沒有采取過度暴力,起碼按照書中的描述來說保守派已經改名為獵巫對策局與掛靠在北方稅務署的調查員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北方也有著一定優勢,起碼出現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這種能夠大規模培養調查員的地方,并且與新政府的關系更友好而不是像南方一樣被夾在其中。
合上書本好一陣的陸玖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叮叮叮”的聲響,這是火車到車站即將停下的意思,不過這一次陸玖看到的不再是遍布青草的鄉村小鎮而是一個巨大的港口。
對于港口他并不陌生,他曾經在港口上打了好幾年的黑工,要不是因為奶奶的緣故早就不知道成為哪艘走私船的水手了,原本他以為紐約的約克港已經算得上是大港口,不過在透過窗戶看到海岸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錯得有些離譜。
眼前這個不知名的港口占據面積遠超過約克港,海上的燈塔連成一串蔓延至天邊,哪怕現在是夜間也有不少冒著蒸汽的鋼鐵巨獸在深水港中進進出出,從遠處望去碼頭上的工人像是螞蟻般密密麻麻,其繁華與熱鬧的氣象連相隔近百米的陸玖都能感受得到。
毋庸置疑,這里就是波士頓,馬薩諸塞州的行省首府,傾茶運動的起始地,差點成為國家首都的首府以及開國大總統華盛頓的龍興之地。
不過眼下這些和陸玖的關系并不大,他正在和列車公司的職員確定自己什么時候能通往阿卡姆。
“什么叫你們已經完成這趟旅行了?”陸玖震驚的看著眼前滿不耐煩的列車員。
原先還算有禮貌的列車員煩躁的說道:“列克星敦號的終點就是波士頓,我們將會乘坐另一輛列車回家……阿卡姆?有這個城市嗎?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再糾纏下去我不介意讓車站的保安來解決這個問題!”
眼看列車員就要爆發,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從火車門口邊走過,和氣的對列車員說道:“你需要一張柔軟的大床、溫暖的火爐和熱水澡而不是在這里發脾氣,既然你都來波士頓了為何不去嘗嘗查爾西碼頭的大蝦和東波士頓港的金槍魚?相信我,每個來波士頓的人都不應該錯過這兩樣東西。”
列車員剛想說點什么,不過看到老人身上列車長的制服以后不得不把話重新塞回肚子里面,瞪了陸玖一眼以后悻悻然的離開了。
“那什么……”陸玖剛想開口就被老人打斷了。
“今夜十二點半來到這里,不要遲到,小子,我們不會等你的。”剛剛還是和藹可親的老人瞬間變了副臉,陸玖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向下望去,在老人的胸牌上找到了他的名字。
“伯克曼.萊森”
“今年是特招期,考核會比以往要嚴格很多,要是不做好心理準備的話說不定你會死在考核里面。”伯克曼的笑容充滿殘酷,“別讓我失望,小子,協會需要新鮮的血液……協會也不會抗拒真正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