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周,我再次收到了溫斂夏的信,落款時間卻換成了三年前,信的內容沒有什么特別,和上一封一樣,寫得像是一封情書,纏綿動人。
唯一一點不同的是,信里提到了一個地方。
轉角咖啡店。
是個店名,我立馬打開手機去搜,當真有這么一家店,在南街尾那里,打車過去要半個小時。
等我到達那家咖啡店的時候,正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時間點,我平常不愛社交,看到里面烏壓壓的腦袋,有點頭皮發麻。
站了兩分鐘后,我還是提步進去了。
“歡迎光臨,想要喝點什么?”
好不容易排到我,服務員小姐姐沖我笑得無比明媚,在她滿臉期待地看著我的時候,我問她:“能在這里面隨便看看嗎?”
她的嘴角垮下去一點點,但職業素養還在,依舊帶著微笑給我指了指右手盡頭,“那邊的許愿墻可以許愿哦,店內提供免費的便利貼和筆。”
“謝謝。”我扭頭就走。
身邊人聲嘈雜,我徑直走向那面許愿墻,本能地,往最高處去看。
那個位置空落落的,獨一張愛心便利貼發了黃,也不知道粘了多久,黃到卷曲了還沒掉下來,我踩上一邊的小梯子,想去看看上面寫的是什么。
隨著字跡越來越清晰,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免睜大了雙眼。
那個字跡,和那信里的字跡有九分相似。
“我愿意和茶茶在一起,這輩子不夠,還有下輩子。”
署名處單一個溫字。
我撕下便利貼,看到了背后暈了色的日期。
2012年6月29日。
那天是我的生日。
許愿墻來了一對情侶要寫心愿,我捏緊了手里的那張便利貼,跑出了咖啡店。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可是我自己關于這些卻一點都想不起了。
我好像忘了一個人,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嘀嘀嘀——”
十字路口一下變到紅燈,我差點沒剎住車要沖過去。汽車的鳴笛聲拉回了我的思緒。
就在這時,手機里收到了一條消息,震動了一下。
“長明街三號巷,桂花樹。”
是一條陌生無歸屬地的信息,我再試圖回他的時候,對方給我拉黑了,信息發不出去。
長明街……三號巷……桂花樹。
我去過長明街那里,但是我不記得那邊什么時候有桂花樹了,以前和同事去那邊逛街,從頭到尾,我都沒看見哪里有桂花樹。
是我疏忽了嗎?
那只好再過去看一次了。
正好走到公交站,8路公交的終點站就是長明街。
我上了車。
車上有兩個中學生穿著校服在討論一個故事。
故事的真假我不能確定,但我一直聽到她們到站下車。
“男主是個臥底,以假死換了身份去完成任務,過了好幾年才成功回來,他走了幾年,女主就等了他幾年,好癡情的,不過好在男主最后回來了。”
“那他們見面了嗎?”
“差點就見到了,但是……”
公交停下,兩個女孩下車,我沒有聽到最后的結局。
再過了三站后,我到了長明街,下車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坐在老榕樹下的一個爺爺,問他三號巷的桂花樹在哪里。
或許是我的運氣足夠好,一問就問對了人,老爺爺在長明街住了七十多年,這里的花花草草他都知道。
“進去右拐一直走,不要怕黑,盡頭就是那棵桂花樹。”
巷子很深,我根據爺爺說的去走,中間段還拿出手機開了手電筒照路,確實很黑。
走了幾分鐘也沒看見桂花樹,等隱隱約約聞見桂花香的時候,我看到了前方一點亮,有個人影一閃而過,估計是個過路人。
“原來這里真有桂花樹。”我走到樹下不免感慨。
藏得真是夠深的。
手機里那條信息還在,我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么不同,也不知道給我發消息的人讓我來桂花樹下,到底是做什么。
是有人想見我嗎?
那為什么他不出現?
我一直等到了天黑,等到風里的桂花香越來越濃,都沒等到什么人來。
“我不會被人給騙了吧?”
箱子里的路燈依次亮了起來,一眼看不到盡頭。
我什么也沒等到,嘆了一口氣準備回去。
電話此刻響起,是我媽。
“你弟弟都要結婚了,你還不肯回來?”
回去做什么?回去被相親催婚?
“知道了知道了,份子錢我都備好了。”我敷衍著掛了電話。
“你給我……”
我媽的話沒說完就被我掛了,估計在那一頭氣得不輕。
但我是個自私的人,再不掛,被氣的人就是我自己了,反正是要有一個人生氣,那個人肯定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