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璇出事之前給家里打過電話，還轉了一筆錢，當然，她還給另一個人打過電話，長達十分鐘，她將自己所有的都說了出來，你不會想到那個人是誰，因為你和她居然達成了合作，不過，在今天她突然找到我，告訴我所有的事，她不能告訴其他人，所以很抱歉。”
這話讓袁野隱隱猜到了那個人是誰，張璇這些家人中，有一個人的態度讓人疑惑。
藏在不遠處的張妍聽著眼眶紅了，劉毅全然呆滯，可路知淵還在繼續開口:“那個人一直誰也沒說，是擔心還會發生更大的災禍，她告訴我所有人覺得現在這樣很輕松，沒有負罪感，一切已經發生，這樣就夠了。但后來，張璇的父親出了事。”
“不可能，不可能……”劉毅目光呆滯，不住地喃喃自語，大概沒想到這樣的結果完完全全就是由他造成的。
秦墨延將他直接帶走，這輩子他恐怕都只能呆在監獄里了。
袁野望著突然亮起來的城中村，心里空空的，或許她不該再去求證什么。
張妍走了出來，走到袁野面前，笑了笑:“袁野，很高興現在認識了你，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會以你為偶像。”
袁野抿著嘴唇，沒有出聲。
路知淵卻一大步走了過來，擋在袁野面前，語氣不善:“但她們不是一類人。”
張妍皺著眉，“為什么？”
“不為什么，袁野和她不同，”路知淵冷冰冰的，補充了一句:“她可比張璇厲害多了……至少會承認自己的不是。”
袁野緩緩抬頭看他，只看到他黑色的風衣和冷硬的短發。
張妍氣得瞪了他一眼:“小璇怎么不好了？”說著，推開他，抓著袁野的手，語氣溫和，“以后有機會，我做好吃給你。”
袁野有些不自在，卻沒有縮回手，聽她又道:“我很喜歡你，不過你放心，我對你沒什么惡意……”
她還準備說些什么，路知淵已經不耐煩了，沖秦墨延發火:“還有一個人沒帶走呢。”
張妍還覺得不夠，生怕袁野拒絕，又開口，“下次告訴你一個秘密。”說著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路知淵。
袁野微挑了下眉，沒有出聲，在漆黑的夜色里。在風中站的筆直，她的眼神冷靜淡漠，卻帶著說不出的驚艷和動人。
白練愣了一秒。
路知淵也愣了愣，良久，緩緩收回目光。
他向來不注意女性的外表，但在此刻，他突然發現，這個女人，過分美麗。
袁野猶不自知，望著遠去的張妍，微微抿唇。
她真的是位很好的母親，張璇很幸運。
等她收回目光，發現只剩下她和路知淵。
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現場，他們還有很重要的事。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從昨晚開始，到現在的相見……仿佛隔了一個世紀，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城中村里意外的有無數的燈，還有此起彼伏的煙火，卻只有這里安靜無聲。
袁野想起他剛才對劉毅說的那句話，想了想，出聲道，“她告訴了張靜？還是說張靜才是真正的張璇？”
他回答得安之若素，“都不重要。”
袁野心里微微一顫，果然他都知道。
他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些的呢？大概是看到張靜的那一刻，就隱約猜到了幾分，隨后可能還調查過。
他默默做了這么多的事啊，還是，他因為覺得張靜對他莫名的敵意，讓他很不爽？
袁野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樣的人還真是厲害，什么都瞞不住他。
路知淵垂眸看著她，她低著頭，安然靜默，和剛才對付劉毅的人完全判若兩人，以他的聰明，他可以猜到袁野認為那張便簽紙和自己有關。他其實很想問她，也很想聽她說，就像是上一次那樣的情況。
可似乎，讓她心甘情愿并不容易。
而他，也不想逼她。
他真不明白，一直以來對什么都不在意的他，怎么突然之間像變了個人，完全無跡可尋。
他依舊看著她，看她扎著高馬尾，看著她在夜風里格外的安靜，他忽然有種想將她擁入懷里的沖動，但他只是克制地收回目光，望著前方，溫和出聲:“聽說這附近有一個很火的夜市，而且這里去香山很近，想不想去看看？”
袁野有些懵:“啊？”
路知淵見她反應有些慢，微抿了下唇角:“要是沒想好，我們就先去吃東西。”
袁野跟著他走出這里，目光落在那座人行天橋上，她知道他說的夜市就在對面，夜晚的城市總是格外熱鬧，尤其是這樣的地方。
路知淵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想過去看看？”
袁野搖搖頭:“這樣的市井煙火好像不太適合我。”
路知淵笑了:“嗯，高貴的公主殿下，出入的自然都是高檔的地方，不過那里卻是大多數能找到一絲溫暖的地方。”
目光一轉。
路知淵又出聲出道:“想不想去美食街？”
袁野搖搖頭:“那是人很多吧，萬一碰上命案怎么辦？”
路知淵點頭:“嗯，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看，絲毫沒想起開了一輛車過來，然后將這個片區走了個遍，去哪里都沒去。
走到最后，看到對面與這里格格不入的高檔住宅，一棟一棟，綠化也很好，一看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這是新建的一座新城，聚集了附近城市的白領，交通便利，并不會擔心上班花費太過的時間，而且房價比起很多地方，要便宜許多。
路知淵走到她面前，站定:“餓了嗎？”
袁野望著不遠處的燈火通明，記憶模糊，依稀記得她曾經去過類似于這樣的地方……
她看著無數人穿過紅綠燈往他們走來的方向走去，小聲問路知淵:“要不要去逛超市？”
路知淵微微一怔，這才注意到那個小區旁邊有一個商場，外面的墻壁上有一家連鎖超市的標志。
他很少去超市，就算買菜什么的，也是去菜市場，除非是必須的生活日用品，不過這種時候并不多見。
他摸摸鼻子，想著要怎么回答時，就撞見袁野漆黑明亮的眸子……
他放下手，點點頭:“嗯，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超市的人太多，兩個人跟著人群，緩慢前進。
袁野看著隔著有一段距離的超市入口，還有無數人大包小包走出來，或者推著推車走向停車場。
她咬著下唇，其實她也很少去超市，買菜或者其他東西都是在電商平臺上下好單，然后有人送貨上門，壓根就不需要她親自跑一趟。
而她突然心血來潮，不過是因為有太多的心事，想用這樣的機會放空自己。
現在的年輕人，也只有在下班之后才有這樣的機會，購買生活所需的東西，所以，夜晚商場這樣的地方人是最多的。
看著這些人，袁野突然轉過身對路知淵說:“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
路知淵看了前面的人，不解，“為什么？”
袁野撇了撇嘴:“因為不知道要買些什么，好像沒什么想逛的。”
路知淵也不追問，拉著她走出排隊的隊伍，笑了起來，“我也是這樣認為。”
袁野深吸一口氣，沒有出聲。
兩個人都帶著心事，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只不過想找件事打發時間罷了。
離開這里后，再次看到那個夜市，袁野的目光多流連了片刻，被路知淵捕捉到了，他問:“想去那里逛逛？”
“那里的東西好吃嗎？”袁野問。
“可能吧，不過我沒有去吃過。”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走進夜市，袁野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還有各種不同的小吃，忍不住輕輕彎了彎唇角，這里的東西都不貴。
路知淵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問:“想嘗試什么？”
“臭豆腐。”
路知淵眉頭蹙了一下，隨后又快速松開，“好吧，去嘗試一下。”便走到臭豆腐攤位前，買了一份。
袁野看出他有些不適應，不地道的笑了起來。
小販見是一男一女，自動認為他們是情侶，提議:“我們這里也有炒面炒粉和砂鍋粉，你們兩個人一份就夠了，可以一起吃。”
路知淵漠漠的:“我們只是想要一份臭豆腐，至于其他的沒有興趣。”
袁野對于其他的沒什么興趣，她并不餓。
小販道:“可以共著吃，也不浪費。”
“不用了，一份臭豆腐就夠了，”路知淵看出袁野的局促，自然不想和他多說，直接道，“蔥花香菜都要，再加點辣椒，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小販見狀，也不在多言，直接給他們炸了一份臭豆腐。
袁野端著碗，嘗了一塊，聞著臭吃著香，脆脆軟軟的，醬汁微咸。
路知淵問:“好吃嗎？”
袁野點了點頭，遞給他一根簽子。
路知淵戳了一塊，放進嘴巴里，好吧，他承認只是氣味……嗯，讓人無法接受，味道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