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沒想到這個所謂的密室,居然這么簡單:“模特殺了人,鎖好門,然后跑回自己房間,用原本的聲音慘叫?”
整個案子,在這一瞬間,抽絲剝繭,十分明了。
袁野感嘆:“那個模特也太厲害了吧,準備充分,一步步,計劃得天衣無縫。從一開始就在偽裝,把殺人的工具藏在身上,誰都不會發(fā)現(xiàn),也不可能看出破綻。他用女人的外表來做掩護,殺了整形醫(yī)生,又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拿出兇器,在網(wǎng)紅主播猝不及防時殺了他,還能用男人的聲音造了一個密室,還真是厲害。”
如果不是有路知淵在,估計壓根就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果然,不愧是有幾把刷子的人,這都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路知淵低頭看著袁野:“模特的確費盡心思,一開始我也沒懷疑,不過因為他對你下手,我才意識到不對。”
“為什么?”
路知淵微微斂瞳:“你記得你去洗手間碰到了模特嗎?那個時候他或許以為你看到了什么,比如發(fā)現(xiàn)他不是女人。”
袁野詫異:“他想多了,我什么也沒看到。”
心里卻感慨,網(wǎng)紅主播區(qū)別對待女演員譏諷的話,洗手間意外碰到,看上去自然而然,壓根就沒任何問題,他居然也能分析出這么多內(nèi)容來。
袁野樣路知淵身邊靠了靠,“可模特為什么要殺他們?”
路知淵淡淡開口:“舞蹈家講的那個故事,模特或許和那個網(wǎng)紅主播蓄意謀殺的那個女人有關(guān)系,剛才聽外面那些人說話,檢察官非要將自己鎖在屋里,或許他是內(nèi)心有鬼。”
袁野驀地明白,路知淵提醒大家如果待在房間里就不要出門,模特剛出來,無非是因為自己是兇手,只不過……
“他一定準備去殺檢察官先生,可半路出事的的卻是女演員。”話到這兒,袁野抖了一下,“那模特去哪里了?”
路知淵靜靜看她,沒有出聲。
如果說,之前他之前懷疑周問來了,那么女演員的死,還有模特的失蹤,讓這樣的猜測直接到達了頂峰,周問也在這棟大廈里。
但女演員的死亡和模特的失蹤路知淵不需要告訴袁野,他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或許檢察官提前動手,又或許是組織里的殺手殺了她。”
袁野沒有懷疑路知淵的說話,有些唏噓:“模特是因為感情而復(fù)仇,女演員又是因為什么呢?還是說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
“沒關(guān)系。”路知淵語氣仍舊淡淡的,沒有多余的感情。
“不過,既然是復(fù)仇,為什么要傷害你?就算是為了解決那些人,可你是無辜的,因為害怕自己的罪行曝光,而且還只是出于懷疑,就想殺了你,這樣的人,死不足惜,殺人就是殺人,沒有必要為他覺得遺憾。”
袁野一怔,不想路知淵生氣。
雖然這生氣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受傷的事,她抬手抱著他,小聲道:“好啦,我知道,任何犯了罪的人都會受到法律的懲罰。”她心一軟,“網(wǎng)紅主播的家人該怎么辦,模特也沒想過吧,從受害者變成施暴者,他也挺恨的。”
路知淵的臉色松緩了些,覆上她的手,剛要說什么,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極輕微的響聲,類似于槍擊的聲音。
休息室里的兩個人異常平靜,甚至沒有對視,只是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機,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亮了。
休息室里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外面是否還在下雨。
這個時候,警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接到報警了,如果已經(jīng)上班,大概半個小時后就會過來。
路知淵不知不覺擁著她,眸光冷靜,還有半個小時,要怎么才能將袁野安全交給警方,不受到傷害?
袁野抓著他的手,歪頭靠在他的肩上,垂下眼眸,還有半個小時,要怎樣才能不讓路知淵的前途毀在這棟大廈里?
那聲音無疑就是槍聲,很遠,仿佛在下一層或者上一層,很清脆,仿佛在宣告,真正的游戲現(xiàn)在開始。
路知淵和袁野各自猜想,卻在很長時間里靜靜的,誰也沒出聲。
袁野感覺到擁著她的人動了動,她知道,他想出去了。
自身的安危和她的安全壓在她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他還是不能坐在這里等著外面那些人一個一個死去。
袁野知道遲早是攔不住他的,下意識的抱緊他,岔開話題:“這一次會是誰遭殃?”
“檢察官。”路知淵握著她的手,聲音低了幾分。
袁野試圖舒緩他的抑郁,刻意提醒:“所以,他就是那個組織打算清理掉的叛徒?”
路知淵模糊的嗯了一聲,沒有別的反應(yīng)。
她便知曉,去意已決。
對于正直滿滿的男人來說,任何命案都是犯罪,并不會因為受害者是壞人而變得正當。
任何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是誰都可以掠奪。
袁野沉默了片刻又問:“你是不是知道這里面有警方的人?”
“是企業(yè)家。”路知淵抬起眼眸,心里起了別的心思,他去找周問,拖住弒神派來的殺手,留下時間讓企業(yè)家?guī)е骷液驮暗刃掖嬲唠x開。
至少,先讓這些無辜的人離開這棟大廈。
“你怎么看出來的?”
“記得第一次見面,我是怎么看出他們的身份的嗎?”
袁野當然記得:“你看出每個人的特色,從而分析出他們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你記得很清楚。”路知淵唇角一彎,無疑很自豪。
他他解釋:“人都有驕傲和自尊心,尤其男人更是如此,所以從社會心理和人際交往的角度來看,企業(yè)家八面玲瓏,這是他職業(yè)的優(yōu)勢,在社交場合,他卻極力掩飾什么,表現(xiàn)出沉默有禮的姿態(tài),而非加入他們的話題,告訴全世界:我可是見多識廣。”
他道:“從心理學來看,年輕的男人自身的驕傲絕不允許他們在外人面前顯露出自己不足的一面。”
袁野一怔,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同。
她內(nèi)心難過,臉上卻是恍然大悟的配合:“這么說,他雖然被人指導(dǎo)過企業(yè)家的行為處事,按照這樣的模板入戲,卻忘了現(xiàn)實中各種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路知淵,你還真是慧眼如炬啊!”
“夸獎的話,你今天已經(jīng)說了很多了。”
袁野不忘認真調(diào)侃:“噢,我的意思是,你這次居然會關(guān)注別人的行為處事,還真是難得呢!”
路知淵:“……”
“可,即便如此,你怎么就能確定他是警察?”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西裝筆挺,除了裝飾的口袋,沒有任何放東西的地方,可他有好幾次都習慣將東西往口袋里放,這是警察的慣性動作。一開始,在餐廳里他就表現(xiàn)得很大方,可在他們談?wù)撀殬I(yè)時,他突然變得沉默,后來有人失蹤,他總是最先表現(xiàn)出找人的姿態(tài),因為這是作為警察的天性和良心。”
袁野心服口服,還打算繼續(xù)提問。
可路知淵卻忽然打住,仿佛這次,他很趕時間,沒有心思再滿足她無止境的好奇心。
“袁野,我估計在進來這棟大廈時企業(yè)家就報警了,警察很快會查到這里,可弒神的人,看樣子要在那之前殺了這里的人,我們盡快離開吧。”
“好。”袁野立刻起身,彎腰去扶他。
路知淵卻突然抓著她的手,“我們要帶上其他人一起離開。”
袁野早就清楚他的心思,快速掩下:“好,我們這就去找大家。”
“不,是我去,你留下。”路知淵站直身子,臉色依舊蒼白,俯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