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別的女人,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但……
路知淵愣了一秒,大徹大悟地點了點頭:“這樣啊,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那你哪天讓秦墨延救我一次,看我會不會對他這樣?”
路知淵:“但有我在,我就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袁野:“我可以不和你一起。”
“為什么?”路知淵皺眉,“只能我在你身邊。”
“……”
說完,他的眉頭越皺越深,自言自語:“我只是對自己不自信,你這樣優秀的人,而我好像配不上,而且總會惹你生氣。”
他擰眉沉默半晌:“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袁野趴在床邊,歪頭:“你確定不是在指桑罵槐?”
“哦,沒有,在我看來,你很優秀……只是我……”
袁野撐著下巴,抬頭望天:“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誰也不例外。”
“可是,我覺得你很厲害,什么都會。”
兩個人細細碎碎地聊天,一個小時后基本上達成了一致。
他們有著共同的喜好,也有共同討厭的東西,袁野會的更多,讓路知淵望塵莫及,不過他很自豪。
袁野將自己的事說了大半后,喝了半杯水,然后發現路知淵并沒有睡著,反而精神十足,壓根就不像受了傷的情況。
她覺得,他們就是傳說中的相愛恨晚。
當然,真愛什么時候都不晚。
講完了自己的事,話題回到了他們共同感興趣的另一個問題上——案子。
袁野趴在他身邊,問:“這幾個殺人案,兇手不止一個對不對?”
路知淵側眸看她,不答反問:“你發現了什么?”
“我不知道女演員的死亡現場是怎么樣的,但舞蹈家的被殺實在太奇怪了,和之前幾個人的死完全不同,整形醫生的案子里,停電幾十秒,兇手又快又準又狠;網紅主播的案子里,密室殺人,現場干凈整潔,可網紅主播卻毫無反抗,那個兇手還真是厲害。”
“可舞蹈家的案子,現場亂七八糟,電線勒,把舞蹈家的頭砸在墻上的裝飾品的邊角上,太亂了,所以,不是一個人。”
路知淵淡淡看著她臉上的光彩,很喜歡這樣和她分析案件并且探討案件的氛圍,待她說完,他才微微一笑:“舞蹈家的死亡方式,決定了能殺他的只有一個人,袁野,犯罪現場已經表明了一切。“”
死亡方式?案發現場?
袁野愣了一秒,她怎么忘記了?有人用電線勒舞蹈家,而舞蹈家個子非常高,在185以上,女人里最高的模特也只有178,至于男人,路知淵在186,按照他的標準目測,在場其他男人身高都不矮,都在180以上,但只有一個人比舞蹈家還高。
“檢察官……可他為什么要殺舞蹈家?”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舞蹈家講的那個故事,說網紅主播曾經勾結整形醫生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他提到有人幫助他更換了證據,這才導致案件最終敗訴,可能當初就是檢察官負責這個案子,他以為舞蹈家是兇手,所以,與其被殺,不如先下手為強。”
說著,路知淵頓了一下。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檢察官相信了一開始在休息區看到的線索,殺手請殺人,不殺自己就會被殺。看到周圍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他恐懼害怕了,所以隨機挑選人下手。”
袁野覺得悲哀,輕嘆一聲,“也就是,現在其他人都慌了,會爭著去殺人?現在女演員也被殺了,還死的那么慘烈,大家肯定更亂了,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路知淵不出聲,眸光幽深,看著屋頂,剩下的人不會全慌亂的,可能會死的人,也只剩下一個。
袁野受到路知淵的啟發,開始分析案子:“主持人長得很高,只有和他身高相當或者比他高的人,才能從背后用電線勒住他,所有人里,只有檢察官能夠滿足這個條件。”
“作案的過程就是現場表現出來的,他把主持人勒住,主持人拼命掙扎,到最后還是咽氣了,檢察官擔心他沒死,這才抓著他的頭不斷撞擊,但檢察官身上沒濺到血,應該是用什么擋住了。”
路知淵唇角微揚:“真巧,我們想的一樣。”
說什么真巧,讓她莫名心跳加速。
袁野癟了癟嘴,瞪了他一眼,細細思索一遍,又心有疑問:“可是路知淵,雖然舞蹈家的殺人現場和前幾個不一樣,但也存在這種可能性,同一個兇手會在不同的案件里表現出不一樣的方式和信息。”
路知淵眼中閃過一絲微笑:“所以……”
袁野捏了捏他的鼻子,開口道:“檢察官是殺死舞蹈家的兇手,舞蹈家的死亡現場和前面幾次兇殺案沒有相同點,這樣推斷出檢察官不是殺死前面幾個人的兇手,這種推理是錯誤的,而且無法成立。”
“哦?”路知淵挑眉,臉色雖然蒼白,可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錯,他所喜歡的人完全能跟得上他的步調。
很難得,她如此優秀,讓他很佩服。
但,還是明知故問:“為什么無法成立。”
他純粹只是想聽她嘴里,說出他心里想的事。
就像偶然,就像巧合,一次又一次,仿佛拆禮物一樣,讓他意外驚喜。
“通常,人們看見殺人現場有相似的地方,就會先入為主,認為這會事連環殺人,反之則認為不是同一個兇手,但這樣其實會存在很大的誤區,殺人現場沒有相同點,和似乎是連環殺人,這兩者之間并不存在絕對相關的聯系。”
她撐著下巴,極為認真:“你看,如果我是兇手,我預謀殺人所以在干凈利落的殺了幾個人,但這不能保證臨時起意去殺人時,還能這樣穩妥。”
路知淵眼底的笑意無聲放大,愜意又滿足,補充了一句,“的確。這也是為什么,我從來眉心將這些案子當成連環殺人,反而作為單獨的案件進行分析和思考,前面的案子的確不能排除檢察官的嫌疑。”
袁野趴在他身邊,聽了這話,笑了起來,他和她見過和認識的人都不同專業而嚴謹,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吸引到她。
女演員說什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才是多么膚淺的認知。
她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了靠,很輕,怕碰到他的傷口,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又出聲,“現在,我們開始,單獨分析案件吧。”
“從整形醫生開始,不到一分鐘的黑暗,兇手就殺了他,將他拖到餐桌底下,旁邊的人毫無知覺,簡直是不可能犯罪。”
路知淵聽言,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袁野立刻扶住他,“你要做什么?”
“配合你,”他起身走下床,坐在一旁的狹小沙發上,有些虛弱的靠在椅背上,眼神明亮,“我是整形醫生,你想想,要怎樣才能在十幾秒內,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我?”
換位思考,也就是用兇手的方式來思考。
袁野覺得有趣極了,莫名的心跳加速,走了過去。
但在正是扮演兇手之前,她下意識的擔心路知淵會冷將被子蓋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沙發上。
路知淵有些怔愣,還不太習慣她這樣小女人的溫柔體貼,但略一回想,心底驀地漾開了笑意。
只是下一秒,袁野就換了張神情,瞬間進入了狀態。
“我要殺人的人,方法很簡單,用餐巾包住手術刀刺進心臟就好了,可是……”
她微微瞇眼,眼前浮現出餐廳當時的場景,整形醫生坐在舞蹈家和女演員中間,后面放了蠟像。
“如果你死了就會倒下去,會碰到其他人或者碰到蠟像,發出聲響,那,怎么才能做到靜悄悄的殺了你,將你藏在桌子底下?”
袁野擰著眉,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向路知淵,忽然一下子抱住他:“總不能在殺了你之后,快速抱住你,然后藏到桌子底下?”
路知淵沒有出聲,只是彎了彎嘴唇。
袁野瞪了他一眼,嗔怪他不配合,腦子里繼續分析,她碰了碰他的腦袋,喃喃自語:“黑暗中,我看不到你心臟位置,所以需要先確定你心臟的位置。”
說話間,打量了一眼他的胸口,不熟悉的人會選擇用手去測量,所以,她修長的手指輕輕落在路知淵身上,因為顧及她的傷口,她只是點到即止。
路知淵看著她蔥白一樣的手指在他胸膛上點來點去,仿佛彈鋼琴一般,驀然覺得原本的疼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癢。
她,的確是最好的止痛藥
他分心一秒,思緒又快速被她的聲音拉回:“丈量你的胸口,這樣奇怪的舉動,你都沒有斥責,也沒有推開我?我殺你的時候,你也沒喊救命,這是為什么?”
話沒說完,袁野腦中閃過一道光,幾乎是條件反射:“有沒有種可能,是因為你的嘴唇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