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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繼續查訪

  • 南海王爺
  • 郁西
  • 5190字
  • 2011-06-04 20:00:18

九十五節繼續查訪

趙泗看到了收拾一新的觀園閣也是頗為欣賞,現在這個小主人,正站在他的面前。鵝蛋臉皮膚白皙,眼眉都是一流,最讓趙泗驚嘆的是那一絲沉靜的神情,仿佛心中時時無塵一樣。

“這房子是你收拾的?”趙泗看著本來只不過是一個四面都可開合的閣樓,里面現在竟然隔開了數間屋子,每間屋子都可以打開窗戶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且每個景色都是不一致的。在這里趙泗才看到,外面的一些景致明顯也找人修理過了,而且很可能所有的修理都是以這個閣樓為中心的。

鄭櫻輕輕道萬福道:“王爺恕罪,未經王爺同意。”

趙泗大手一揮:“什么罪不罪的,那里有那么多罪,這世人還不都成了罪人了?!?

鄭櫻道:“這可不都是有罪的嗎,夷人的福音說的好,原罪原罪,生在世上就是罪啊?!?

趙泗不想這個女子也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理論,不想跟他糾纏那些神秘學,影響了年輕人就不好了。

“夷人的玩藝我是不懂了,但是我還是認為你沒罪,起碼你做的很好啊,這些觀景點睛的東西你一個女孩子家怎么懂的?!?

“家父酷愛此道,家里曾經也有個園子,看的多了就隨便弄弄?!?

趙泗點頭道:“嗯!你家人現在蒙難,一個人在此,不會傷心吧。”

鄭櫻淡淡道:“這都是命數,誰能料想我能來此,被關在這里呢?!?

趙泗不喜,卻也不忍責難,這小姑娘分明尚不到雙十年紀卻是命時常掛嘴上,這可不好:“姑娘可錯怪我了,可沒有人敢關著你。在這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想去哪里去哪里,誰還敢擋你不成。”

鄭櫻又行禮道:“王爺恕罪,是奴婢失言了。倒不是說王爺關我在這里,卻是這人一生下來不就是被關著了么?!?

趙泗嘆道:“你還年輕,可不能說這些悲苦話。外面的世界大著呢,要是有興趣多出去走走,人生在世確實苦短,可身在苦中只嘆苦,卻是不該啊?!?

鄭櫻道:“王爺金玉良言,奴婢記下了?!?

趙泗笑道:“真記下就好?!?

又看到鄭櫻桌上的書,道:“讀什么書呢?!?

“小窗幽記”,鄭櫻道:“閑來無事隨便看的,倒不是什么正經書?!?

趙泗笑道:“書那里還分什么正經不正經的,讀書就是好事,多讀書才好,才能把人心里內里那點東西給讀出來?!?

鄭櫻突然笑道:“王爺的話真是好,王爺也讀書嗎?!?

趙泗突然看到她笑,一直被他壓抑的心中也似乎有了一股清泉,寬慰許多。

“讀啊,不讀書怎么行?!?

“王爺讀詩嗎?”一提到讀書,鄭櫻似乎也有了話。

“讀!”趙泗硬撐道:“床前明月光嗎?詩不好讀?!?

“哈哈”,鄭櫻笑道:“王爺好文采?!?

“哈哈,是嗎。取笑了,我也是飽讀詩書啊,可惜沒時間去考個狀元?!?

“哈哈,王爺要考肯定能考上的?!?

“嗯,這就對了?!?

“什么對了。”

“多笑笑這才對。”

鄭櫻突然又不笑了,臉色又是淡淡下來。

趙泗嘆氣道:“可是擔心家人了,他們現在還好吧,我想想辦法?!?

“讓王爺費心了,只是他們怕是已經被發配遼東了吧。”

趙泗道:“發配遼東?這可有些不好,那里現在兵荒馬亂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要是別的地方恐怕還有些困難,要是遼東的話,或許能想些辦法?!?

鄭櫻輕輕道:“王爺可看夷人的書嗎?”

又提到書上來,趙泗也好借機叉開話題:“看啊,不過那些書可不能借給你看,是給君王看的?!?

“王爺看福音嗎,好人是有好報的吧。佛祖也是會保佑好人的吧?!?

“額這個我沒看,不過這佛祖可跟福音沒關系哦,他們好像不是一個部門的。”

“我想是一樣的吧,或許西方極樂世界就是他們說的天堂也不一定,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叫法而已。”

“或許吧!”趙泗汗道。

“王爺知道修女嗎?!?

趙泗徹底被這個女人打敗了,太壓抑了,不知道人怎么會壓抑到這種地步,還能把這種壓抑傳遞到別人身上。一個世界讓女人都如此凄苦的話,這個世界就太可悲了。尤其是一個小女孩,想到壓抑想到宗·教趙泗突然一陣莫名的恐懼,死亡是什么?

趙泗感覺自己呆不下去了,借故離開,臨走道:“別看那些福音了,我那里有詩,很多詩都是剛剛刻印出來的,希臘人的落馬人的都有。沒事的話可以去我那里看看,比什么福音好多了。”

趙泗逃離觀園閣,回到書房,心里還是不可遏止的一種恐懼。他突然有種想要摧毀宗·教的念頭,他在恐懼著,那些東西對信·仰者或許是中解脫,但是不信者看來卻是對人精神的一種抑制和摧殘。這時候趙泗還只是僅僅從自己感覺上不喜歡宗·教,等日后真正覺得宗·教對國家有了影響的時候,才真正動手干涉。

過了很久趙泗才緩過來,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命人點起燈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在琢磨的一些東西,那是從埃及時的一些感悟來的。說實話在埃及,奧斯曼人給他了很大的影響,很多的感觸和感悟。倒不是他們那些瘋狂的戰士,而是他們的禁衛軍體制似乎挺有意思的。

趙泗對完全把軍事力量交給外族不無擔憂,但是對禁衛軍體制還是頗有興趣,覺得可以借鑒。奧斯曼人從占領的基·督·教家庭中,定期挑選一些男孩,然后訓練培養他們,讓他們改信宗·教這個趙泗無所謂,但是那種長期培養,而且幾乎讓他們什么都學的體制他倒是很有興趣。每個禁衛軍精英,不但是個驍勇善戰的將士,而且下馬就能安民。

趙泗感興趣的正是他們的教育制度,覺得自己這里應該有必要專門設一個專門培養官員的學校,海州航海學校雖然培養了大批的稅務官,法官等,但是他們本身學的卻只是會計和法律,可以說在進入官府任職前,對具體的操作還是不懂。

趙泗后來沒打算另外設立學校,就在海州航海學校里面,開設特別的課程。這都交給了相關的部門自己去做,他們畢竟比趙泗更熟悉自己的公務。而他們做的也相當不錯,尤其是想司法部的人,在他們的建議支持下,學校開始設立模擬的法院,讓學生在那里模擬法官,律師等等進行審案。也經常從海州各地挑選出一些,新近的有代筆的案例,來在這里進行審判,別說這批學生的審理雖然沒有那些經驗豐富的法官那么穩妥,但卻常常頗有創意。

用了數天時間,才算是理清了以前自己的一些想法,其中有有管民政的,有關軍事的,甚至還有關百姓經濟的。期間是起早貪黑沒日沒夜啊,趙泗切身體會到了秦始皇當年的苦惱,那么一個龐大的帝國,每天光看奏章就累的半死。還好自己聰明,把許多事情都分了部門讓那些手下去處理了。可有些事情自己不關注卻是不行,就這一點就讓自己忙的夠嗆。期間觀園閣的鄭櫻還真來過自己的書房幾次,趙泗把那些希臘的羅馬的詩歌統統拿給他看,但是堅決是不讓他看宗·教的東西的,他這里關于宗·教的東西現在可也不少了,都是因為埃及宗·教太過復雜,他都需要了解,于是在埃及時候就收集了一批,回海州后還專門請人翻譯。甚至是那本馬基雅維利的書都能給她看,因為那雖然有些陰險的東西,但是卻也是世俗的。

處理完這些東西,趙泗打算來個微服私訪,為這事已經準備了許久,王府親衛們都換成了百姓的衣服,自己則裝扮成普通商人。

趙泗出去的時候,是坐著馬車的,而大部分護衛是悄悄隱藏跟隨,而少部分扮作家仆在身邊保護。自己的車子也是相當大的,上面坐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而此時確實也坐了兩個人。一個是趙泗,一個是鄭櫻。對于這個心中哀傷的少女,趙泗感到對付起來比自己治國還累啊,但是要說不管不顧卻也不忍心,在一定意義上說,治理國家跟撫平一個少女的傷痛的重要性是一樣的。

馬車穿過街市上平坦的路面,趙泗不時的挑起簾子讓鄭櫻看看外面的景色,遇到自己也有興趣的,倆人也走下車來看。鄭櫻到了一個綢緞莊后,對一種錦緞有興趣,趙泗便買了下來。加上看這布匹確實與眾不同,趙泗便跟掌柜攀談起來。

“掌柜的,你這綢子不錯嗎,以前我怎么都沒有見過!”趙泗問道。

“哈哈,這位公子眼光獨到啊,這可是我沈記獨有的貨,你就是走遍整個海州也找不到第二家。”掌柜自信滿滿的道。

趙泗卻是不信,要知道自己認識的許多人也是專門從事綢緞生意的,他們的生意遍布從江南到海州的廣大地域,也都是神通廣大之輩,有什么貨色是他們弄不來的。

“掌柜的吹牛了吧,在下雖然只是一個小商人,但是走南闖北也見識過不少好錦緞,怎的說你這錦就獨一無二了呢?!?

掌柜神秘一笑,隔著柜臺湊近趙泗耳邊,壓低聲音道:“這可是云錦,專供大明天子的!”

“啊!”趙泗有些吃驚,搖頭笑道:“你這掌柜做生意當實實在在,你這錦緞是好,卻不用去冒充云錦啊。”

旁邊的鄭櫻卻道:“是真的云錦,只是還比不上真正的上用的,這是官用的,朝廷拿來賞賜大臣的一般就是這種布?!?

鄭櫻的話趙泗卻是信的,要知道他表姐可是大明的皇妃,現在已經是皇后了。家里平時肯定是有不少賞賜物,就是御用的布匹自然也有,即使沒有見過也不稀奇。

掌柜聽完這話,看鄭櫻的眼神都不同了:“這為小姐果然是識貨之人,平常人等見了我這錦,常誤認為是蜀錦,甚至還有當是廣西錦的。到是這位小姐讓在下刮目相看啊,斗膽請教小姐名諱。”

鄭櫻道:“實不便相告?!?

趙泗卻疑問道:“既然這云錦如此貴重,你這里為何卻能有貨?!?

那掌柜卻不理趙泗,反而對鄭櫻說道:“小姐,我這里可有真正的上用好料,要是有興趣可以讓小姐品評一下?!?

說著掌柜拿出了幾匹色澤跟前面的相近,但更加精細鮮亮的錦緞出來。

鄭櫻看到一匹鮮紅百花樣的,非常喜歡,趙泗會意道:“這塊料子怎么賣?”

那掌柜依舊只對鄭櫻道:“小姐贖罪,這些不賣,平時人來了,看都不讓看的。這些錦緞織就不易,我們最好的工匠,一天也織不了兩寸?!?

雖然掌柜的對自己不冷不熱,但是趙泗聽說這是他們自己紡織的,倒也高興海州竟然有了如此精湛的紡織工藝。

笑道:“你說這是你們自己織的,那卻為何不賣啊。”

掌柜這才道:“我們東家吩咐那里敢問,平時也就是達官貴人來了,才舍得拿出來一看。”

趙泗笑道:“原來如此啊,你們東家是誰,叫了來見我。”

掌柜不耐煩道:“我家東家豈是隨便見人的。”

趙泗道:“這么說你們東家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

掌柜笑道:“這位公子怕是外鄉來的吧,這建昌府誰不知道沈三郎啊,那就是我們東家?!?

趙泗還真不知道有個沈三郎,不過見他們不肯賣卻也不愿強買,畢竟有違法制。只得拉著頗為不舍的鄭櫻離開。

轉到一個街角,這里有一個掛著‘醫’字招牌的鋪子,想必是個醫館。突然這醫館中一個病人被推出門外,并且兩個仆役把門,就是不讓進。趙泗當是他沒錢,而大夫不給看病呢。頓時也氣惱,醫者父母心,怎么好把病人推出門外。

頓時下了馬車,對那仆役道:“你這兩個小廝,好不通情理,怎么把病人往外推。”

倆小廝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這人得了不治之病,卻也不能賴我們大夫?!?

趙泗看那人一臉蠟黃,便問:“這兄臺不知什么病?!?

面黃青年面色尷尬難以啟齒,小廝道:“公子還是別問了,要是公子是來看病的,就請進,要是無事還請早點離去的好?!?

趙泗本就是微服私訪,到處也是要逛逛的,這醫館倒還沒有來過,便走了進去。卻把鄭櫻留在了車上,不管什么時代醫院這種地方,還是能少進就少進的。

醫館里人到也不少,而且主治的不止一個大夫,除了一個老者外,還有七八個中年也在幫忙診脈,另有十數個少年在藥房忙碌。這到跟普通的醫館不一樣,普通醫館也就是一個坐堂大夫,加上一二學徒抓藥,更像是藥鋪子。

終于輪到了趙泗,他可排不到老者處,因為他也看到了老者那里坐著排隊的,無不是身著錦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人物。而他本想去那里,卻被仆役擋著,給他安排在一個中年人處。

中年人也不問趙泗是何病癥,只是讓趙泗伸出手就開始把脈,看來是對自己技術非常自信了。

中年人把了一把,皺眉道:“這位公子本無病???”

趙泗悄悄的塞過去一塊銀錠子,然后道:“打聽些事情。”

中年大夫會意道:“公子請講。”

“你這里怎么如此多的大夫,我記得這一兩年前,我也走過幾家醫館,卻不是這樣的啊。”

中年人嘆氣:“公子有所不知啊,這可都是惡政啊。”

一聽跟政治有關,趙泗更加上心,又仔細詢問。

那漢子悄聲道:“這事已有一年多了,咱這里出了一個殺人醫生,惱的是沸沸揚揚的。官府啊就不知道怎么的,出臺了一些規矩,我這些大夫啊,想要給人看病都必須有個執照。可要拿到這執照啊,必須得到這建昌府最有名的五位大夫的認可,讓這五位大夫成立了什么行會。小人幾代行醫,開了個藥鋪子為生,坐堂也有不少年頭了。可這突然就斷了小人的生計啊,無奈就投了本醫館的大夫,他也是五名行會大夫之一啊?!?

趙泗皺眉:“這什么行會他到是聽過,在埃及的時候,聽楊巒說這行會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啊。在威尼斯可是讓人很痛恨的。”

又跟中年大夫問清了一些問題,原來成立行會后,這五個大夫毫無疑問是不同意其他人可以獨立執業的,現在整個建昌府竟然兼并的成了五個大醫館,從此百姓看病買藥成本可比原來高了許多了啊。

離了醫館,趙泗把這事情記在心里,打算回去后就記下來,等過幾天好好的跟這幫子官府的官員討論討論。

接著又去了茶樓酒肆,作坊鋪子等地轉了轉,也都沒什么新鮮。不過建昌府城可是比原來大多了,過去這里只有一萬來人,現在怕不有五六萬了吧。不過趙泗可沒有時間去郊外了,聽說那里的作坊工場更多,尤其是鐵匠鋪子都把工場設在水流邊,用水力來鼓風或者鍛壓都十分的省人力,而現在海州的人力可貴,省人力就是省錢啊。

趙泗晚間整理了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感悟,發現已經有五六十條了,而這些都將要在童官兒婚禮后要召開的一次大型的議會上面進行討論,商議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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