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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喜怒無常

“汝是何人?吾怎么沒見過你?”

“汝是誰派來的?”

“汝莫非是和李兄有仇?”

朱由校才懶得理會這些人的亂吠呢,在沈蔭和宋晉的簇擁下,掉頭就走。

侯國興原本捏了把汗,擔心朱由校暴露了和他之間的關系。

誰曾想,精明似鬼的朱由校,幫著侯國興出了氣之后,沒說半個字,轉身就走了。

林家正在辦喜事,家中的健壯男仆們,也有招待客人們的職司。

誰都沒有料到,原本絕對安全的林家后花園內,竟然鬧出了毆打秀才公的慘案。

一時不防,竟然被朱由校從后門,闖出了林家。

眾人再看李正鼎,好家伙,整張馬臉居然腫成了豬頭,門牙也被打掉了兩顆。

林盛在官場上沒有大靠山,他的官職雖然一直不高,同年的好友卻不少。

招待做官的同年,肯定比招待生員弟子們的價值高得多了。

等林盛得了訊后,朱由校早就離開了林家。

俗話說的好,家丑不可外揚。

更何況是,辦壽宴之際,又當著諸多同年的面,林盛壓根就丟不起那個人。

結果呢,把扇成了豬頭俠的李正鼎,只得獨自一人灰溜溜的掩面溜走了。

沒辦法,誰叫李正鼎的家里,只是有幾個錢而已,卻沒有做高官的親爹呢?

直到壽宴開席之時,侯國興才再次見到了林盛。

林盛不愧有大儒氣度,明明后院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卻依舊談笑風生,仿佛沒事人一般。

壽宴開席后,林盛和幾個交好的同年,共坐于首席。

侯國興被安排在了正廳外邊,臺階下最右側靠角落的那一桌。

然而,張霆卻被領進了宴會正廳,坐到了得意弟子的那一桌。

不管是廟堂也好,江湖也罷,若想別人尊重你,你就必須有實力。

張霆的舅舅很厲害,他就成了林老師的得意弟子中的一員。

侯國興幼年喪父,侯家世代沒有讀書人,都是窮苦的農民,那他就只能坐在了角落里。

想當年,侯國興從縣里的主要負責人,平調去坐了四年冷板凳的時候,已經把世態炎涼的滋味,全都嘗了個遍。

這才哪到哪啊?

侯國興和幾個僅僅是認識,卻不熟的師兄們,湊在了一堆。

也許是,大家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彼此間的關系,反而陡然拉近了不少。

有人失意,才能襯托出得意之人嘛,何足為奇?

整個壽宴現場,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隨著時間的推移,宴會逐漸進入到尾聲。

如果侯國興是一般的來客,其實可以早走。

但是,誰叫他是林盛的學生呢?

起碼的師生禮儀,決定了,侯國興必須等林盛送客回來,才能去拜別恩師。

弟子們太多了,只能分批進去拜別。

輪到侯國興他們幾個難兄難弟進去拜別的時候,大家原本以為行了禮之后,就可以走了,不成想,林盛卻吩咐說:“幺徒留一下。”

林盛的弟子之中,最小的那個徒兒,便是侯國興。

侯國興一聽這話,心里便明白了,朱由校指使吳大毆打李正鼎的事兒,肯定沒完。

不過,侯國興早就準備好了一整套說詞。言而總之,就是咬死了,他不認識朱由校。

朱由校是幫侯國興出氣,才命吳大出的手。侯國興就算是得罪死了林盛,也不可能當叛徒。

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道理,侯國興不可能不懂。

誰料,林盛非但沒有追究吳大打人的事件,反而拈須考較了侯國興的學問。

師徒二人,一問一答。

問的快,答得也快。

問的刁鉆,依舊答得很快。

最后,林盛撫須一笑,拿出一張稿紙,推到侯國興的面前,吩咐道:“只有兩題,限一個時辰內交卷!”

時文,便是八股文,乃是科舉考試的重中之重。

自詡摸透了人性的侯國興,也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這林盛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呢?

侯國興雙手接過稿紙,低頭一看,迎面就見紙上列了兩道題。

其中一道題的上聯是:四等秀才。

另一道則為時文試題,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侯國興便交了卷。

林盛接過仆人雙手捧來的卷子,定神一看,信口吟道:“四等秀才,對曰:一甲進士。嗯,對仗工整,妙哉。”

只是,侯國興寫的時文,林盛反復看了三遍,竟然好半晌沒吱聲。

過了好一會,林盛方才拈須道:“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破題破得好啊,明破行藏,暗破惟我與爾。凡破題無論圣賢與何人之名,均須用代字,故以能者二字代顏淵。嗯,起講十句,皆為孔圣之語氣,妙得好……惟我與爾,用作末句,氣勢舒達,意無余蘊,此乃上等佳作也!”

林盛連夸帶贊的姿態,越發令侯國興,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汝既是吾徒,當努力讀書,奮發圖強,萬萬不可仗著天資聰穎,而稍有懈怠。自明日起,你每日下午便來我家中,隨為師學習舉業時文之精要。”

此話一出,侯國興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朱由校一時不慎,露出了身份的破綻,被林盛看破了行藏。

但是,林盛的要求,侯國興作為學生,完全無法拒絕,只得乖乖的從命。

“是,弟子謹尊恩師之命。”侯國興大拜下去,當面感謝了林盛的特殊栽培。

等侯國興出了門后,林盛再次叫來親外甥吳江,“你確定沒有看錯?”

“回舅父大人,打人的吳大,就算是燒成了灰,甥兒也認得出他來。他本是甥兒的隔房堂兄,被今上欽點入東宮,晉為錦衣百戶,作了皇長孫的護衛之后,他們家特意擺了流水席,很是炫耀了一番,家父和甥兒皆去吃過酒。”吳江再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好,好,好得很吶!”林盛徹底的放了心,連說了四個好字。

侯家的二進院內燈火通明,侯國興進門一看,朱由校果然就在院內做木匠活。

不須多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等侯國興。

朱由校做木匠活的時候,異常之專注,不許旁人打擾。

但是,侯國興不是旁人,他走到朱由校的跟前,故意重重的一咳。

朱由校抬起頭,見侯國興就站在他的身前,便放下了手里的刨子,不懷好意的問侯國興:“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侯國興笑了笑,就把和林盛暗打機鋒的過程,完整的描述了一番。

朱由校起初有些驚訝,后來,不由挑起了大拇指,贊嘆道:“你這位老師,不簡單吶。”

侯國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信口道:“我去更衣了,你接著忙活。”

“去吧,去吧,別耽誤我做柜子。”朱由校擺了擺手,把頭一頭,接著做木匠活。

望著侯國興的背影,沈蔭這個被割了蛋的家伙,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還是侯大哥哥厲害哇!

上次,皇太孫宮里的管事牌子劉克敬,打擾了皇太孫做木匠活,被拖下去,差點打死了。

朱由校喜怒無常,翻臉比翻書還快,身邊割了蛋的小伙伴們,誰沒給狠打過屁股?

唯獨對侯國興,朱由校別說打了,就從來沒有罵過,一如既往的親密無間。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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