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爵位難得
- 大秦:贏家王孫,開局替父就藩
- 俗人老白
- 2492字
- 2023-08-21 17:22:02
申時一刻,夕陽將下
坐落在膚施城以西約五里的一間“逆旅”內,幾個衣著長襦的成年男子三三兩兩跪坐在席,聚在一起用“餔”,即晚飯。
一個舍人打扮的老漢,百無聊賴盯著夕陽透過窗戶時折射的日落朝霞,期盼著天黑休憩的那一刻。
逆旅,即為外鄉人提供休憩的客棧,不過由于秦國特殊的政治制度,所以“逆旅”一概由國家經營。
而舍人,即負責管理逆旅的掌柜,其麾下依據店的大小,有若干舍卒、庖廚,只不過這店里賺多賺少和他們沒關系,一切收入都是國家的。
這也就難怪他們還沒日落,就想著休憩了。
“砰砰砰!“
少時,門外響起一陣節律的敲門聲。
失神的老漢聞此眉頭一皺,不情不愿抬腳邁向店門,嘴里不時嘟囔著什么。
“嘎吱!”
伴隨店門洞開,兩名男性映入眼簾。
【唔,這是個少年啊!長得倒是俊朗,身長也,唔!怕是近七尺了!】
“大夫可要旅宿?”
少時,這舍人老漢一掃二人身上的著裝、發飾,雙瞳略擴暗自慨嘆少年顏如冠玉之余,主動向身前頭頂梯形板冠、下頜角有顆淺痣的成人詢問道。
是矣,來人正是嬴振與向通!
“吾乃陽周君轄下短兵屯長,奉王詔護送王孫前往陽周就蕃!途徑此地休寢一夜,待明早再行!這是吾與吾家王孫的驗、符!”
話音剛落,向通朝前攤開右手,兩個由純銅淬成的“驗”與“符”便被展示在舍人老漢目前。
聞此,老漢瞳孔緊擴,鼻息加快,兩手微顫著接過“驗”、“符”。
其他投宿的食客見狀,亦紛紛停杯投箸誠惶誠恐地聚焦在舍門處。
只見,老漢手上那“驗”上清晰撰寫著“內史、咸陽、嬴振,家獨子,黔首白身,高六尺八寸。”
而“符”上,亦詳細記錄著兩人去往陽周的目的,上面還有開具符節有關官員的身份信息,用以辨別真偽。
眼見那舍人臉上驚慌失措間細心謹慎的認真態度,嬴振也是不禁感慨彼時秦國奉行這種嚴苛的戶籍檢查條例。
依秦律,有外來者下榻逆旅時,必須出示有涵蓋個人信息和家庭情況的“驗”,以及為何來到此地逆旅下榻的“傳!”
大概就當于后世的身份證與介紹信,不過對于嬴振這種王室貴族而言,由楊木板制成的“驗”彰顯不出他們家世顯赫的身份,因此才會用純銅鍛造。
象征“介紹信”的“傳”,亦是由更高級別的“符”代替,以示主人此行具有特殊含義及重要性。
投宿者若是沒有這兩樣其中任何一項,都會立即被舍人扭送報官,甚至連制定這項秦律的商君公孫鞅,也是在被惠文王通緝后,在下榻逆旅時沒有“傳”驗證此行的目的,而被捕獲送官,最后落了個車裂的下場。
由此足以見得,秦律之于秦國自上而下被統治階級的威懾力。
“小……小人見過向通屯長,拜見王孫!”
言畢,老漢面向嬴振猝然雙手合攏,長拜行輯首禮。
其他食客聽聞老漢確認無疑,不約而同的從席上起身迎立。
“免禮!”
“請王孫與大夫稍等,下吏這就為二位燒水沐浴!”
戰戰兢兢將“傳”“符”交還給向通后,老漢隨即準備轉身離去。
“不必麻煩,沐浴就免了,不過沸水還需多燒一些,舍外還有護衛王孫的短兵親衛!天冷,也叫他們暖和暖和吧!”
適時,向通擺擺手叫住老漢,直到這時一眾食客才察覺兩人身后,還有烏泱泱一大片人頭正在舍外安營扎寨。
言談間,兩人步入舍內,眾人這才得以近距離目睹身為當今秦王嫡長孫嬴振的相貌。
隨即在場眾人便同老漢先前那般,由衷慨嘆他雄俊氣昂般的容貌
當然也不單是他們,自嬴振幼時隨父在魏為質起,拋其去秦王嫡長孫的身份不談,僅憑其粉雕玉琢、憨態可人的相貌便在大梁城中頗有名氣,深受魏國王室貴婦人的喜愛。
秦王稷三十八年歸國后,又迅速在咸陽上流社會聞名遐邇。
甚至于,連嬴振這個外來戶初次透過銅鏡打量這份軀殼時,都不禁慨嘆此子生的優秀。
在他身上,既有中原人追捧的劍眉朗目、正鼻闊口,如雕如琢,又兼具秦人向往的高挑挺拔,年方十三歲的他身長六尺有八【注1:秦制一尺為23.1厘米】,和同齡年歲的孩子站在一起宛若鶴立雞群。
也難怪舍人老丈初會二人時,下意識認為這是兩個成人。
“見過王孫!”
“見過王孫!”
“見過………”
嬴振踏上內廂房的路上,一眾食客們既驚又喜,不斷向他長拜施禮。
別看彼時他未及弱冠,論爵位也只是黔首白身,甚至連參軍入伍的年紀都不夠,但僅憑他一個當今秦王嫡長孫的身份,就足以令這一干人等頓首仰視。
而提起這些人,實際上,他們之中爵位最低的都是個上造,最高的甚至和向通一樣是不更,拋去“王孫短兵屯長”的身份外,完全可以和向通平起平坐。
不過,這也難怪,上郡作為惠文王時期從魏國并入大秦版圖的關西要地,經過近百年的融入磨合,參與的大小戰事并不見得就比王畿咸陽及內史地區變法初期的秦人少。
幾代人下來,歷經惠文王,武王及當今秦王稷三代,哪怕一代只升一級,也到了簪裊的地步。
所謂“奮三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莫過如此。
“王孫,可以用餔了!”
思索之際,向通手持端盤由門外入內輕聲提醒道。
緊接著,他便將端盤傳至贏振身前,定睛一看
盤中有一碗粟粥。
粟,又稱禾,不過還是“小米”這個名字,更為贏振那個時代的人所熟知。
有一張麥制成的餅;三根生彘【注2:即豬】切成的條,腌好風干后的“脩”,也就是肉干,以及一碗由葵菜制成的湯。
望著一如往常的老幾樣,贏振苦笑著搖了搖頭,揮舞木箸埋頭干飯。
沒辦法,礙于兩千多年的時代溝壑,彼時的大秦食材極度匱乏,烹制手段亦十分有限,大概就是蒸、煮、烹、膾、炙那么幾樣,甚至于連“炒”這一嬴振前世最常見的烹制手法,都要在距今五百多年后的南北朝時期有文字記錄。
不過,雖然在嬴振眼里平平無奇,甚至有些難以下咽的菜肴,卻是無數黔首,乃至大夫級都夢寐以求的美味佳肴。
單論那三根彘肉制成的“脩”,也只有不更爵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享受的。
除此之外,還有主食之一粟,雖然在民間較為常見,但大多也是以“粟飯”的形式被端上餐桌,畢竟烹粥屬流食,在常年從事農耕勞動的貧民階級眼中基本等同于食不果腹。
至于麥餅,算是旅客們包囊中的主流,便于攜帶且不易腐壞,唯二的缺點是冷硬和沒有味道。
不過這兩個問題也很好解決,太硬就用熱騰騰的湯羹服用,沒有味道就往里面撒點鹽巴。
當然,這也是只有擁爵在身的特權階級方可享用到的,尋常黔首或低爵位的秦人,只能汗顏著站在舍人老漢前,殷勤陪笑著向他討上一碗熱水。
“擁爵者暢通無阻,無爵者寸步難行!爵位,說到底還是爵位至上!”
時值凜冬,嬴振喝著熱湯,嚼著肉條,不禁由衷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