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冰冷刺骨，唐鳳強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猛地轉身，卻看見身后空無一人。月光透過門縫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幻覺...一定是幻覺...“他喃喃自語，顫抖著手去拉門閂。可就在這時，他聽見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了樓梯口。

“哥哥，你要去哪里？“小女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天真的疑惑，“不是說好要陪我玩捉迷藏的嗎？“

唐鳳強不敢抬頭，他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從樓梯上緩緩爬下來。那聲音很輕，像是四肢著地爬行的動靜，伴隨著衣物摩擦地面的沙沙聲。

“求求你...放過我...“他幾乎要哭出來，手指瘋狂地撥弄著門閂。可那生銹的門閂仿佛被焊死了一般，紋絲不動。

“為什么要走呢？“小女孩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耳邊，“這里不是你的家嗎？“

唐鳳強猛地后退，后背撞在門上。他看見那個穿著白裙的小女孩就站在他面前，月光透過她的身體，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她的臉依然是一片空白，但唐鳳強能感覺到她在“注視“著自己。

“你...你到底是誰？“他顫抖著問。

小女孩歪著頭，這個動作本應很可愛，但在她身上卻顯得格外詭異。“我是你的妹妹啊，“她說，“你不記得我了嗎？“

就在這時，客廳里的老式座鐘突然敲響了。沉悶的鐘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唐鳳強數著，一共敲了十二下。

午夜到了。

隨著最后一聲鐘響，整個老宅仿佛活了過來。他聽見樓上傳來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有沉重的，有輕快的，還有拖著什么東西的聲音。墻壁上開始滲出黑色的液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氣味。

“他們來了，“小女孩興奮地說，“大家都來歡迎你了！“

唐鳳強看見樓梯上出現了一個個模糊的身影。有穿著長衫的男人，有穿著旗袍的女人，還有幾個孩子的身影。他們緩緩走下樓梯，動作僵硬，就像提線木偶一般。

最可怕的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五官。

“歡迎回家，鳳強。“為首的男人開口說道，聲音沙啞刺耳，“我們等你很久了。“

唐鳳強認出這就是照片上的曾祖父。他想逃，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那些身影越來越近，他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腐臭味。

“不...不要過來...“他絕望地喊道。

就在這時，他感覺口袋里有什么東西在發燙。是父親臨終前給他的護身符！唐鳳強連忙掏出來，那是一枚古舊的銅錢，用紅繩穿著。

銅錢突然發出一道金光，那些身影發出一陣尖叫，紛紛后退。唐鳳強抓住機會，猛地拉開大門沖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地跑過院子，雜草劃破了他的褲腿。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但他不敢回頭。就在他即將沖出大門時，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別走...“是小女孩的聲音，“求求你...別丟下我們...“

唐鳳強低頭看去，只見小女孩趴在地上，一只手抓著他的腳踝，另一只手伸向空中。她的白裙沾滿了泥土，長發散亂地披在臉上。

“對不起...“他咬咬牙，用另一只腳踢開了小女孩的手，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大門。

月光下，老宅靜靜地矗立著。唐鳳強癱坐在門外的地上，大口喘著氣。他回頭望去，發現大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透過門縫，他看見無數雙沒有眼睛的臉正注視著他，最前面的是那個小女孩，她緩緩抬起手，向他揮了揮。

“我們等你回來...“

唐鳳強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