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逍遙劍出,劃破正前方。
一桿金鱗槍平掃斜刺,右手握槍尾,斜起過頭翻身畫圓,左腳踢槍尖而收。
季秋水的劍相較于逍遙劍與金鱗槍顯得普通,他對著這些枝條就如柴工砍柴一般。
龍玖淵被三人圍在中間,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們。
“定!”待三人合力解決掉海棠枝條后,沈長天掐訣施術定住了海棠。
“放開我!你放開我!”海棠不服氣地吼著。
“海棠姑娘,請問這銅鏡是怎么回事?”沈長天用劍指著她,“你若不說……”
海棠看著寒氣逼人的長劍,不禁打寒顫。
龍玖淵掏出了那塊絲絹,展開。
海棠在見到絲絹的那一刻,淚水奪眶而出。
“海棠姑娘,此乃我家祖傳之物,不知可否信任一下我們?”
“祖傳?”海棠姑娘一怔,“你是他的后人?”
“應該是吧?!饼埦翜Y答。
沈長天:“有關這銅鏡的事,你知道多少?”
“這種銅鏡一共有十面,我已經找到了兩個,但不知道為什么不見了。我比柳姐姐小,修煉也比她慢,她在一百多年前便可化形了,然而我是最近十年才修出人形的。”
“差不多五十年前吧,有個人把我從秀桐灣挖走了,他的仆從都叫他‘五爺’,他將我栽到一個院子里,在我周圍布置了奇奇怪怪的陣法,每天給我澆一些既難聞又難喝的東西。以前,我是一年開一次花,有時花能開兩月。到了那里,我一年都沒有休息的日子,花開了謝,謝了又開?!?
“我不知道他要我的花做什么,不過,我從前聽過柳姐姐說,在凡人眼里,海棠花有生肌消腫之效。想來,他是用我來制藥?!?
“這銅鏡是一個方士模樣的人弄出來的,五爺他尊稱其為‘仙使’。他對那個‘仙使’言聽計從,就像你們把皇帝的話奉為圣旨一樣恭敬。而后,‘仙使’說要去一趟海外仙山,要五爺等他回來,不過,這‘仙使’從未回來過,直到五爺死了他都沒有回來?!?
“因為五爺和‘仙使’都不在了,我才能從那院中逃脫出來。我曾聽到過五爺說,那些銅鏡都被埋在了秀桐灣,我就想回到秀桐灣。這個地方,原本是美麗的、自由的,可就因為這些銅鏡,讓此處的環境變得糟糕,許久都不見飛鳥,連河里的魚都沒了!往日郁郁蔥蔥的樹林,而現今大家都長不出新葉,不出三年,怕是連樹林都沒了。”
“我靈力低微,找出兩面銅鏡后就很疲憊了,這剩下的八面,單憑我一個也搞不定。我害怕你們是那‘仙使’派來的,這個迷陣是為了防止外人進入其中破壞陣法的。如果能夠找到剩下八面銅鏡,然后統一銷毀,這個迷陣就能破?!?
沈長天心下了然,再問:“那里面的困陣呢?”
“那個陣的陣眼,是我?!焙L目嘈Α?
“聽他們說,我若死了,柳姐姐就真的沒了。因此,這些年我努力地活著,我想修煉,想讓她好起來,可是,她好像更痛苦了……”
“那兩人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季秋水問了一句。
海棠神色茫然。季秋水補充道:“有兩人死得莫名其妙,案發現場就有這銅鏡?!?
“不是我?!焙L奈⑽u頭,“也許是他們沾染上了銅鏡的力量,卻無法承受這股力量。也許是‘仙使’回來了?我這幾日也莫名地感到不安,倘若真的是他回來了,那我們就都走不了了!”
“在我的認知里,如今的璃夏已經沒有真正的仙人了。這仙使應是故弄玄虛,假冒之徒?!?
“我師父也跟我說過,這五百年間,僅有三人登仙,其中逍遙山占一人,是我的太師祖。”
“走吧?!鄙蜷L天解開了海棠的定身咒。而海棠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在海棠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便找齊了余下的銅鏡。龍玖淵將它們依次擲于空中,朝著楚曄道:“楚兄,借槍一用?!?
“來了!”楚曄朝天拋槍。
逍遙劍寒,金鱗槍熱。冰火相撞,銅鏡破碎。
其余四人當即躲閃開。
一聲“止!”后,碎片靜止。
“什么人——竟敢壞我大計!”
“這是虛身,不是真人。”沈長天道。
“他就是那個‘仙使’!”海棠大叫,“就是他害了大家!”
林中濃霧盡散,自然能清晰地看見來人。
“害你?”黑袍之人狂妄大笑,“我分明是在幫你們。若沒有我,你們早就沒了。無知的小妖,我能讓你們得永生……”
楚曄皺眉,嫌棄地看著黑袍人,暗笑:這人莫不是傻子?怎么感覺不太正常。
“哈哈哈哈——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海棠將季秋水的劍奪走架在自己的脖頸前,放話:“不許動!不然我讓你的計劃落空!”
“不過是一株小海棠,真當我的陣法沒你不行嗎?”
“海棠姑娘,別沖動?!饼埦翜Y道。
“龍兄、海棠姑娘、季兄、楚兄,你們去救人,我攔住他?!?
這是傳音術?楚曄耳邊響起了沈長天的聲音,他小小年紀竟然會。
沈長天一人在前,右手執劍,左手掐訣。
“走!”
剛才的銅鏡碎片如同利箭般向黑袍人射去。
噼里啪啦之聲四起。
“雷來!”沈長天祭出符箓,引動天雷。
天空中烏云聚集,雷鳴轟隆。
他下山前僅拿了兩張引雷符,必須好好利用。
“給我劈他?。?!”
“你殘害無辜之人,修煉邪術,若天不譴,便由我誅之!”
“你有本事就真身過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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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前,海棠的左手變成一根枝條,對三人說:“抓緊了,你們同我一起進去。”
在海棠的帶領下,三人順利地進入淵洞之中。
“龍郎,是你嗎?”柳詩在樹前幻化人形,然而靈力不足,所化之形為虛影。
碧玉的衣裙,眉眼彎彎似柳葉,而她正是柳樹呀。
龍玖淵盯著柳詩,一時不知如何稱呼她,唯有以前輩相稱:“柳前輩,我不是他?!?
柳詩沒有說話,半晌后,她道:“是啊,你不是他,只是和他有一縷相似的氣息罷了?!?
“我困在這里很久了,經常做夢,早已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了。還以為我的龍郎來了,不過,回想一番,他早就辭世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那個,柳前輩,我們是來救你的,你知不知應該怎么救你呀?”楚曄打斷了她的話。
柳詩的眼睛看向海棠,緩緩開口:“沒用的,你們不該來這里的?!?
“此為子母縛靈陣,小棠,其實你我皆為棋子,唯有找到執棋之人方能破局?!?
季秋水問:“是那個‘仙使’嗎?”
“是,也不是?!绷姷皖^說,“其實我現在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夢,你們是不是真的來救我的……”
“是真的!是真的!”龍玖淵又掏出了那塊絲絹,“前輩,你看這個!!”
這是她用枝葉和蠶絲織成的,上面的字跡,是他的!
倘若找不到執棋之人,那這不就成了死局?
“龍公子,剩下的靠你了!”海棠將一朵開得最艷的花放入他的手中。
龍玖淵倏地消失了。
“龍兄?”
“龍兄?”
“把柳姐姐從長樂救出去!”海棠說,“也許這樣她能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