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爺爺……”

呆呆看著地上雜亂的碎石，霧靈眼中的金光明滅不定。

它其實沒有表情。

但李銘卻能感受到它內心中的悲痛和失魂落魄。

想了想，便轉移話題道。

“山神看上去并不像爺爺。”

霧靈瞥了他一眼，“山神爺爺的本體是整座山峰，很早就開啟靈性，只是到如今才化形。”

“它的本體是這座山？”

李銘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大步走到一側的巖壁，將手貼在上面感受一番，隨即有些奇異。

“這巖壁里，居然還存在能夠清晰感覺到的靈氣。”

霧靈一驚，連忙上前，同樣將手掌搭在巖壁上，確實感覺到其中蘊含著微量的靈氣。

靈氣和靈性不同。

但靈性的誕生，往往起于靈氣的匯聚和滋養。

“走吧！”

李銘收回手，笑道：“多少年后，說不得它還能再度復活，你如果不能提升修為，壽元耗盡，怕是看不到那一幕了。”

言畢，轉身就走。

霧靈一步三回頭，最終卻依舊跟了上去。

而就在它離開的那一刻，巖壁中的靈氣陡然潰散。

死去的，便不會再復活。

有不同的經歷，那就是不同的個體。

但卻可以活在心里，給仍然活著的家伙一個希望。

……

礦洞外面，茂楠慵懶地靠坐在躺椅上。

身邊，兩個少女正給他喂著今日剛送過來的，充滿靈氣，吃后有益于淬體的瓜果。

身后，則是一隊身著玄色輕甲，腰間掛劍，面容嚴肅的護衛。

名為護衛，其實是茂家私兵。

看著前方的礦洞被一層濃厚的紅色霧氣籠罩，一成不變，他的神情有些不耐。

看向恭敬站在身邊的茂遠峰。

“我記得，以前王家用血煞陣的時候，不過半個時辰。

“這都已經三個時辰了，那些愚蠢的賤民應該差不多死完了，怎么還沒有將山神擊殺？”

茂遠峰嘴角抽動兩下，點頭哈腰道：“三少爺，我們這次獻祭的是武者，而且是準備直接用血煞之力完全泯滅山神靈性。

“他們與怪物相斗，就算會很快死傷，但終究不是一邊倒，自然需要更長的時間。

“而且，還有淬體后期……”

茂楠撇撇嘴，正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

突然，就見籠罩礦洞的紅色霧氣漸漸散開，露出幽深的礦道。

“山神死了！”

茂楠眼睛一亮，笑道：“這些武者，除了吃干飯外，還是有一點用處的，來人，收斂他們的尸體，送回各家。”

說著，又看了茂遠峰一眼。

“善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聽見，是我們茂家坑害了這些武者的議論。

“讓人去散布消息，說是一些散修武者貪圖獎勵，不顧我們的百般勸阻，惹惱了山神，中了埋伏。

“而我們茂家為了救他們，同樣損失慘重，雖然殺了山神，卻終究沒能救下來。”

頓了頓，皺眉思索。

繼續道：“另外，清點一下這些武者的積分和身上財物，拿出四成當做撫恤，警告一下，拿了好處就不要胡說八道。”

“是！”

茂遠峰應了一聲，轉身，便準備招呼后面的侍衛們進入礦洞，開始處理其中的尸體。

卻是這時，一道聲音從礦洞中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唾棄。

“茂家，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惡心吶！”

“還有活人？”

茂楠眼睛睜大，愣了愣。

隨即，聽清那人的話語，臉色便是一沉，目中寒芒涌動。

站起身，厲喝道：“你膽敢對我茂家不敬！”

“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你們茂家德不配位，莫非，還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嗎？”

隨著清冷的聲音，一道修長，略微顯瘦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礦道中，勻速行來。

正是李銘。

說來，也是湊巧。

將山神的殘軀扔進之前的那個凹洞，并將之擊塌后，他就帶著霧靈向出口行來。

隨著山神死去，陣法也漸漸失去了效果。

等他來到礦洞口時，正好就聽到茂楠正吩咐下去齷齪的事情。

心中不由冷笑。

有感發聲。

望著前方那張丑陋、扭曲的大臉，李銘一時間有些恍然。

路上時，他其實想過。

自己再度見到茂楠時，可能勃然大怒，然后展現出納靈修為，狠狠折磨對方一番。

誓要讓其后悔惡毒的行徑。

可真正見到了，心情卻反倒是平靜下來。

折磨，沒有意義。

報仇并非目的，而是手段。

不應該在這上面浪費太多的精力，隨手擊殺便好。

如此想著，一步邁出，來到了礦洞外面。

清晨，明亮的陽光照落下來。

沒有多少溫暖的感覺。

【叮！您完成事件·礦洞山神，獲得通用經驗值1053點。】

獎勵很多。

也確實該如此。

李銘心中道：“提升修為。”

【境界：納靈中期（53/2000）】

面板信息變動。

強大的靈力在體內暴動。

沒有太明顯的變化，只是丹田的儲量從一個池塘變成三個而已。

就在這時，茂遠峰也認出了李銘。

“是你？”

他眉梢挑動，有些詫異地看李銘一眼。

這個少年，他印象深刻。

算是個愣頭青，在別人沒有出頭的時候自找麻煩。

但同時，卻并不缺乏智慧。

懂得趁勢而為。

想了想，便隨湊到茂楠身邊。

道：“三少爺，我觀此人不甚尋常，有勇有謀，或可培養。”

有勇有謀？

茂楠勾了勾嘴角。

關于李銘，除了對方威脅茂遠峰的那一次外，他其實并無多少了解。

但能從血煞陣中活下來，就說明此人確實不簡單。

心念一動，倒是有了收為手下的打算。

眼珠子一轉，臉一板，便冷聲開口。

“你便是……李銘吧，雖然你不敬我茂家犯下大錯，但我茂楠卻是愛才的，給你一個機會，認我為主，我……”

“夠了。”

李銘懶得看他白日做夢，直接出言打斷，毫不客氣地質問。

“我問你，血祭武者、擊殺山神，這是誰的主意？”

被打斷話語，茂楠眉頭就已經蹙了起來。

此時又聽見李銘的質問，毫不客氣，語氣如同自己對待奴仆，臉色更是陰沉，表情不虞。

“我愿意招攬你，這是你的榮幸，卻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我茂楠一生從不慣著誰，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別怪我了。”

說著，他重新坐回到躺椅上。

手臂輕輕一招。

“殺了他！”

嗓音陰冷，寒意凜然。

一聲令下。

踏踏踏！

身后的侍衛沒有任何猶豫，三支十數人的小隊出列，長劍整齊出鞘，對準前方的李銘。

茂遠峰微微嘆氣，體內靈氣運轉，虎視眈眈。

“真是愚不可及！”

李銘一愣，然后笑了。

“既然你們不說，那我就將茂家的高層全部殺掉。”

聲音落下，雙手抬起。

磅礴的靈氣在體內流轉，匯聚于手掌，形成一團巨大的火焰。

看到這一幕，茂遠峰臉色大變。

“納靈修士！”

吶喊聲響起的同時，那巨大的火球已然迎面襲來。

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恐怖的高溫下，茂遠峰連同他身后的數十個侍衛，身軀瞬間就化作焦炭，進而焚燒成黑灰。

而火球卻去勢不減，繼續朝著茂楠所在襲擊而去。

茂楠愣愣地看著火球，一動不動，已經忘了躲閃。

仿佛被嚇傻。

眼看著就要步入后塵。

突然，一道厲喝響起。

“水幕！”

空氣中靈氣波動。

下一刻，茂楠的身前陡然升起一道靈光。

在火球到來的前一瞬，化作一道水幕，將其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隨即，水幕火球相撞。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火球猛地炸裂開來。

水幕也緩緩消失。

李銘瞥了眼已經跌坐在地的茂楠，沒有繼續攻擊的打算，頭顱一轉，看向不遠處的那排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