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如凰緩緩站起身，“來人。”

身后旋即出現兩個黑衣人，“主子。”

“將人妥善安葬了吧，等離開后傳口信給二牛。”

“喏。”兩人正打算轉身。

忽地，李如凰頓了頓，“等一下。”

聽到命令后兩人便站在原地沒有再動彈。

李如凰走進屋中，將鐲子和信取了出來，走到二人尸身面前，抿著唇蹲了下來。

她從袖中掏出一張帕子，細看，有些粗糙的針腳赫然是阿香織的帕子。

阿香的手腕早已沾染上地上的塵土，她沒有說話，只是耐心地擦拭著。

擦完后將張啟交給她的鐲子戴在了阿香的手腕上，阿香若是活著，如張啟所言，生下孩子再看到昔日為她準備的鐲子和信或許不會如現在這般如此決絕。

信被她塞進了阿香喜服的袖口中，她看了，無非是一些交代的話，許是張啟早已預感到了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語氣多是釋懷安慰。

李如凰緩緩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屋子，一刻失神，耳邊好似是阿香的叫喚聲，張老爹爽朗的笑聲，她笑了笑，臉色并不好看。

“將張啟的尸骨燒盡，等阿香入土后再一起放入。”

也算是了了阿香的心愿，她有些意外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在周宮步步為營，一向只顧私欲的她居然有朝一日會為他人考慮，真是出乎意料。

她沒再去看身后的場景，徑直走入張啟的房中，她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

主子走后，身后的兩個下屬開始麻利地收拾起來。

李如凰緩緩邁入張啟的房中，蹙著眉頭，四周環視著。

很普通的一間房，陳設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放著文墨。

她走到床邊，將木窗拉開，床的年代許是有些久了發出“嘎吱”的聲音。

以張啟在大周的地位，為什么會逃到宋周的交界，又在這里隱姓埋名，還收養阿香。

她想起阿香自戕前對著張啟說的話，爹娘？報仇？

她看著被床擋住的那面墻，抬起手在墻上仔細地摸著。

忽地，一塊略微突起的石塊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出手指摩挲著，應該就是這里了。

她將放在腰后的匕首拿了出來，順著石塊之間的縫隙猛的插了進去，又順著縫隙繞著石塊的四周劃開。

沒多久，石塊便有了松動的跡象，她將匕首尖插入石塊的下方，用力一挑，再緩緩地挪動石塊。

“啪”

石塊掉落在了地上，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將手伸了進去。

果然，她將里面的東西都取了出來。

一塊令牌，一枚刻著萬字的玉佩，還有一本賬本。

“萬？”

李如凰皺了皺眉，順昌帝在時，身為他太子之時的太傅張啟風頭正甚，深受順昌帝信任，據她所知張啟并沒有家世，身邊只有一個未被啟用之時便陪在身邊的婢子，張啟重情義，很是寵幸這位婢子。

至于萬，她記得沒有錯的話，京兆萬家，百年望族，深受順昌帝忌憚，而萬氏貴妃卻頗得圣寵，只可惜未誕下一子，隆順十五年，萬氏遭遇滅門慘案，全族被殺，只余一女下落不明。

莫非，這一女便是阿香，那她所說的救又是何意。

她拿起賬本，仔細翻看，本上寫的只是一些零碎賬目，根本無法看出什么。

等等，她好像錯過了什么，她抿著唇，努力的在腦中搜尋著。

宋國洪幫，張啟，此兩者之間的關聯又是什么？

她壓下疑慮，站起身，拿著東西走了出去。

屬下早已候在院中，見她出來，大步上前，“稟主子，已全部收拾妥當。”

李如凰點了點頭，旋即轉過身看向面前的房子，“將這里燒了吧。”

影九上前，低聲道：“有一大批人馬正在往這里趕。”

顧裴的身影閃過眼前，李如凰皺了眉，沉聲道：“即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