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聽此一話,也顧不得思考,跌跌撞撞撲上前去,抱著輪椅上的男子不放。
口中不住喃喃:“你知道怎么救言言,你一定要救救我的言言啊……”
徐知冬臉上極短的時間內出現一抹痛色,然后迅速恢復如常。
他輕拍一下許母的背,和聲開口:“會救他的,先讓我進去”。
許夫人這才乖乖起身讓開,然而其他人卻不認同,這一個瘸子能干什么?還能治病不成!
許老爺連忙攔住,“你這坐輪椅如何能救人?
徐知冬并不慌張,他指指后面的人回到:“他可以幫忙!”
許父還是不放心,徐知冬卻不給他思考的機會。
“還想不想讓我救他?再晚,我也沒辦法了!”
不等許父回答,許母一把推開他,急切地說:“你快進去,他我攔著”。
商璟乘著這個空隙推著徐知冬進了搶救室,醫生護士想攔也攔不住,任由這個年輕人胡來,有個醫生堅守醫德毅然上前勸阻:“你們這樣擅闖搶救室耽誤救人誰負責?”
許母已經顧不得其它,她拉住醫生的袖子:“我……我負責,我是他母親。”
進手術室前,徐知冬回頭看了那個淚流滿面的女人一眼,又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嘴角微微帶著嘲諷的笑,一時不知道該可憐誰!
商璟時刻關注著輪椅上的人,自然沒錯過他臉上的嘲笑,他很想抱抱這個人,告訴他你還有我!然而最終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徐知冬柔軟的頭發。
徐知冬并不知道商璟的想法,他的視線一直在躺在手術臺上的男孩身上。
許言看起來真的很瘦弱,蒼白的皮膚,瘦骨嶙峋的身體,明明養在豪門里卻不見得有多健康,安靜睡著的面容看起來分外可憐。
徐知冬心想,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臨死前還影響別人干嘛呢?就算找回身份又怎樣?難道拖著這副病體讓家人再次受到打擊嗎?許父許母他們身體怎么受得了啊?自己就這樣安安靜靜找個地方等死就好了,也不用麻煩他們也挺好的!
想著想著不禁露出苦澀的笑來。
拋開這些,他有了決定,許言不能有事即使自己確實很恨他!徐知冬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來一盒沒有標簽的藥,倒在手心里四粒藥,然后用眼神示意商慎。
商慎很快反應過來上前將許言扶起來,一只手掰開許言的嘴,徐知冬將藥倒進去,也不管能不能咽下去,將嘴巴合上,又在喉嚨上滑幾下,估計著藥已經咽下去了。
商慎松開許言,默默走到門口不過并沒有出去,只是靠在門邊。
徐知冬靠近許言的耳邊,輕輕地說幾句話,然后不動聲色的遠離,自己滑動輪椅到門邊和商慎一起離開了搶救室,也不管外面的那些人的詢問,直接走了。
許父許母看見徐知冬出來,本來想問一下,結果沒得到答復,所以只能一股腦沖進搶救室看看情況,看到心電圖顯示平穩的狀態,都放下了心,許母也是一臉淚痕未擦的狀態。
徐知冬出來后腳步不停的被推著走了。
別人不知道,但商慎明白徐知冬的難過,即便那個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其它表情,可他就是知道。
畢竟商慎已經追隨徐知冬的腳步很久了,他知道徐知冬確實很恨許言,可是他又很善良,他不會去報復無知的許言,而那個保姆也死了,現在所有的恩怨應該可以停止了并且覺得也許不久徐知冬就能夠接受他的愛意了,他已經等了那一刻太久太久了。
商慎緊緊握著輪椅的扶手,輕輕推著輪椅沿著路邊行走,向不遠處停著的車而去。
“商哥,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徐知冬突然發出感慨,抬著頭茫然地望向虛空,仿佛哪里有能吸引他的東西一樣。
“不用謝我,我也是有所求的”商慎隨著他的視線也看過去,發現并沒有什么東西,然后眼里帶有疑惑問道。
“知冬,你在看什么?”
“沒有啊!”徐知冬避開他先前那個回答。
兩人心知肚明,那個所求是什么意思,不是徐知冬不想回應,而是他已經回應不了了,他已經不剩多長時間去回應商慎的感情了。
車子緩緩啟動,徐知冬靠在椅背上,雙眼輕輕闔上,商慎透過后視鏡看著他,神色間滿是疼惜與不舍。車窗外的街景如幻燈片般閃過,卻再也映不進徐知冬的眼底。
回到住處,商慎將徐知冬抱到床上,為他掖好被子,剛要轉身離開,卻被徐知冬輕輕拉住了衣角。“陪我坐會兒,好嗎?”徐知冬的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哀求。商慎的心猛地揪緊,他在床邊坐下,握住徐知冬冰冷的手。
此后的日子里,徐知冬的身體愈發虛弱,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躺在床上。商慎推掉了所有的事務,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悉心照料著他的生活起居。他們會一起回憶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或快樂或悲傷的過往,如今都成了珍貴的回憶。
許家那邊,許言的身體逐漸康復,許父許母也知道了是徐知冬救了他們的兒子。他們心中滿是愧疚與感激,想要登門道謝,卻被徐知冬拒絕了。他不想再與許家有任何糾葛,只想在最后的時光里,安靜地度過。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徐知冬靠在商慎的懷里,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商慎,答應我,以后要好好生活……”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消失。商慎緊緊地抱著他,淚水奪眶而出,灑落在徐知冬的臉上。
窗外,微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悲傷的故事。商慎知道,他的世界從此失去了最重要的那個人,但他會帶著徐知冬的愛與希望,勇敢地走下去……
當然這一切都是后話了!